第二百四十三章 选择
肖郁说离开的时候已然心灰意冷，魏致燃却觉得肖郁是以退为进，又恼了，他将最后的一点食物全丢在冰箱里，急吼吼的嚷了一声，“随便你！”也不顾及肖郁的心情，抬脚就离开了盛桥别墅。
独留下一个女人来承受分离的疼，这份残忍，肖郁彻底的被寒了心，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年华金钱全都丧尽后，才发觉人才两空，真不值，愤愤的不甘，却又如何，一次次的反扑都证明，她在魏致燃的心里毫无价值，走至少还能留下一个女人的尊严。
肖郁，喃喃自语，她不是一个没有尊严的女人，如果什么都不剩下的话，至少她还保有她最后的尊严。
正要离开，肖郁才想起来，她答应过柒柒，要陪她去看萌宝的，转念想着，柒柒是她这些年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寄托，这个忙，必须得帮。于是转身又回到了房内，躺下，平静了接受了这个残酷现实的世界。
私人医生最是懂得规矩的，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最好一个字都不提。即便他不一定看新闻，也不一定知道柒柒是谁，但任何人都有好奇心，看到魏氏总裁的私人别墅里住着两个女人，一个孕妇被当宝，另一个三线小明星当根草，任谁都忍不住不去多想。
“魏致燃是我的朋友！”
上了车后，柒柒犟红脸说出的最后一句话，私人医生一笑带过，柒柒也不想再添加一句，爱信不信，堪堪的才进入医院，魏致燃随后而来，这叫私人医生再好的涵养都忍不住瞪亮了双眼，即刻浮想联翩。
“我想着你是不是不舒服了，才非要到医院做检查，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还是来看看比较好。”
私人医生闷声工作，好似想说，看你的模样就好似你就是孩子他爹一样。
柒柒面色两难，也不顾人情面了，“致然，我不是想给你跟肖郁一些说话的时间么，这会儿就你独自来医院看我，是谈话不顺利吗？”
“我不在的时候，你劝过肖郁？”
柒柒听见魏致燃平淡如水的一句话，怔愣住，一如所料的反映柒柒打心底在为肖郁不值得。
“我始终是劝她离开你的，从肖郁第一次为爱自残开始，我就告诉她，爱，不能失去自我。”
魏致燃缱绻一笑，自带凄凉，他稍稍觑了眼一旁的私人医生，这第三者听得颇有味道，竟然忘记了回避，直到被总裁的目光提醒，才忙着转身走出医室。
幽风阴寒，魏致燃浑身散发出的气息，让人窒息，“柒柒，难道在你心里，我的爱这么不牢靠，给不了你安全感？”
“不是的，一个人爱不爱另一个人，是看得出来的。致然，我从来就不觉得你真正的爱过肖郁，我当然想劝她走出这一段情感。”
魏致燃幽冷的气息更甚，他只是凝着眼看柒柒，也让被看视者遍体生寒，“那么柒柒，你眼光毒辣是否看得出来我对你的爱是真切的么？”
这个坑是柒柒自己挖的，她愿意跳下去是因为她知道逃不掉，“致然，现在我心里的感受，就像你面对肖郁一样，心里有着挚爱的人，面对另一份如火般炙热的爱，本心是抗拒的。”
“关景鹤比我，哪儿点好？就因为他在全世界面前跟你告白，他为你舍弃家业，可从前他对你做过的一切，你全忘记了吗？”魏致燃握住柒柒的手腕，深情款款，“七年了，你每一段难熬的旅程都是我陪你走过来的，我不要求你接受我，可至少，我自认给予你的，是我能付出的所有。”
“致然，话怎么说来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看得到你对我的关怀，你给予我的，我报以感激，这份情止步于道义前，可肖郁呢？她为你付出的何止是青春跟情感，她在你身上投注了一个孤苦的女孩儿所能拥有的一切，魏致燃，你真的能说一句谢谢，然后心安理得的转身离开吗？……恐怕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你劝解肖郁的话，我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的。”
魏致燃紧握着柒柒的手腕，似乎掐得越来越紧，他抑制住的颤抖仍让柒柒一时间承受不住亦不能甩脱。
静止的时间，空荡荡的心，杂乱的思绪全都翻来涌去，柒柒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吃晚饭，有些头晕目眩。
“那，你觉得关景鹤如果是我，会怎么做？”
突如其来听见魏致燃这跳脱的回答，让柒柒一时怔愣，一时心惊。
说话的人阴翳深沉，一字字的从嘴中跳出来，“付出挚爱的人躺在面前，身后的那个人与自己有着一段火燎似繁锦的过往，想要握住挚爱的手，还是转身便牢牢的抓住回忆，柒柒，你说，若是关景鹤，会怎么做？”
脑袋轰然炸响，原来魏致燃一直都知道是柒柒第一个念头，紧接而来的是恐惧，桑楠跟关景鹤的过往牵绊住他的手，那双手就再也不可能紧握住自己了，想到此，柒柒触电般从魏致燃的掌中挣脱。
“再说到，你一直鄙夷我跟秋吉结婚对吗？你认为我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可关景鹤就不是了？他那样的人像甘家级别的家庭都看不上，桑家所拥有的全球资源，才是关景鹤想要仰仗的，他只会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即便那双厚重的掌心没再抚上柒柒的腕，可话语一刻也没放过柒柒，“别说我残忍，柒柒，不说桑家的背景能够帮助到关景鹤，光她带回国的儿子，不知道你见过吗？简直跟萌宝一模一样，那孩子亦能牵绊住一个男人的心。”
此刻，电闪雷鸣，当真轰然炸裂了柒柒的所有感观，“呵，简直一模一样是什么意思？那孩子多大了？”
“比萌宝大点儿。”
也就是说，在萌宝之前，关景鹤就跟桑楠开花结果，只是将她一个人瞒着，可全世界都拿她当笑话。柒柒憋着悲戚，强力吸进一口气来抑制即将爆发的情绪。
“魏致燃，你故意的吧，跟我说这些话，能逃避掉必然要面对的肖郁的痛心，又能让我好受一点儿吗？好像都不能，为什么偏要说出口？”
这一刻莫名其妙的冷眼让柒柒很是惊奇自己的转变，是已经痛无可痛了吧，她手抚小腹，内心莫名停留在牵绊二字上，无限凄凉的想，现在肚子中的这个孩子，不是谁的牵绊，他只属于唐柒柒一个人，所以，关景鹤不知道也是好的，免得又是一场你追我逐。
“我只想让你明白，任何时候，人都有两难的情境，我对你的爱一点儿也不亚于肖郁对我付出的情感，我不会亏待肖郁，亦不想放开你的手，柒柒，我可以等你，同样的，也给肖郁选择自己人生的自由。关景鹤，不过是对比项而已，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根本与我无关。”
柒柒沉甸甸的目光微微一挪，魏致燃额外又添加了一句。
“即便关景鹤死死的牢牢的栓住了你的心，可我，对你的情谊从来也没变过，我从来也没有强迫过你，柒柒，守护你的我，一直都在。”
那一刻，柒柒的心微微一动，泪光婆娑，感动一闪而过。
“致然，我始终感激你对我的照拂的。”
同样，也仅止于此。
魏致燃将柒柒送回别墅后，顺手塞了一张支票给她，柒柒皱眉。
“肖郁，一定不会再愿意见我了，这钱她也不一定会接受，柒柒，你劝劝她，是走或留我都尊重她的选择。”
前一刻柒柒还觉得魏致燃的形象高大无比，后一刻，他再道，“跟秋吉的婚姻，我也给了她选择权，秋吉不愿意离婚，我就不能狠绝的撒开她的手，请肖郁谅解。”
说罢，魏致燃不做停留，扬长而去。
在肖郁面前，柒柒毫无隐瞒，将话语倾数说完后，再将支票放在肖郁的掌心之上，始终漠然的肖郁仰起了目光，对柒柒笑。
“这别墅太金贵，我住不习惯，明儿我要回自己家了，柒柒，跟我一道走吧！”
柒柒点头，“好！”
魏致燃只觉得这两天实在有些忙得焦头烂额，从秋吉来办公室自捅一刀开始，一颗心就始终悬立着，七上八下，忐忑难安，前一日跟肖郁摊牌，说明了自己不挽留，不抗拒的态度，支票才写出，第二日就兑现进入了肖郁的账号，紧接着下面人的讯息就传了过来。
唐柒柒跟肖郁二人回到了肖郁年前购置的家中。
魏致燃却觉得心里忽然空置出了一大片地方，那是任何东西都塞不满的，思绪还未回头，一阵骚乱中办公室的门被人猛一推开，一张熟悉的面孔赫然而立。
“魏总，抱歉，我一直拦，可怎么也拦不住。”
魏致燃挥挥手，微笑道，“贵宾临门，该恭迎才是，如有怠慢，请关总海涵，小李，咖啡谢谢。”
助理飞快的奔出门去，关景鹤仍旧居高临下的看着笑吟吟的魏致燃，两人对立，如仗剑天涯的侠客相逢，一招一式皆需要功力，招招见血封喉太显摆了，杀人于无形才叫真招，魏致燃眯眼笑着再道。
“关总是为柒柒的事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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