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抱了一上午

　　徐正尘看到电梯里满是人，于是决定抱着莫晶爬楼梯。一阶一阶，徐正尘的皮鞋踩在医院的瓷板砖地面，发出了稳重的声音。莫晶知道，二十一年前自己生病时候，徐正尘也是这样，一阶一阶将自己抱到了B市和协医院的四楼内科，又是一阶一阶将自己从门诊楼抱到了住院部。想起往事的莫晶，脑中的思绪让头疼变得更加难忍，不禁皱起了眉头。

　　“晶儿，你怎么了？”刚准备迈步的徐正尘看到莫晶皱着的眉头，停了下来。

　　“我没事，正尘。”听到莫晶的回答，徐正尘才迈步，上楼。

　　徐正尘抱着莫晶来到了门诊楼三楼，刚从楼梯拐向内科科室的方向，就看见了守在门口的副院长——傅文。“这家伙，真是勤快。”徐正尘忍不住吐槽一句，脚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仍旧向着内科科室的方向走去。

　　看见徐正尘，傅文明显很激动。可是当傅文看徐正尘怀中抱着一个女子走过来，他有些犯难了“这怀中的女的是谁呢？自己应不应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呢？自己是不是有了徐正尘的把柄呢？”傅文越想越激动，都没注意到来到自己面前的徐正尘。

　　徐正尘走到了傅文面前，却发现傅文脸上诡异的笑容。徐正尘也是个在社会上混了二十多年的老手，对某些人自然会有了解与自己的看法。傅文就是曾经被徐正尘了解的一位——当年为了给第四医院打赢官司，傅文没少找过自己说要给自己多少好处，可是都被徐正尘找借口回绝了，但是徐正尘依旧帮助第四医院赢得了一个公道的判决。傅文脑子里的心思太多太重，不适合深交。

　　“傅院长，我们又见面了。”徐正尘看着傅文，装作平静的说道。

　　傅文回过神来，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徐正尘，赶紧赔礼道歉，说自己想院里的事情来着。徐正尘自然不信他那些鬼话，不过碍于面子，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叫傅文带着自己往内科诊室走。傅文连忙带路，充满了阿谀奉承与讨好。

　　进了内科诊室，是位四十多岁五十岁的医生。“徐律师，这是我们内科的张主任，张主任，这是徐正尘徐大律师。”傅文给双方介绍了下，退到一旁。徐正尘将莫晶放到了诊室里的治疗床上，退到一旁对着张主任说道：“辛苦了，张主任。”

　　“徐律师客气了。”张主任看见傅文带来了徐正尘和莫晶，自然也不敢马虎，认真的检查着。在莫晶因为发烧头沉，再加上咳嗽，显得很是病态，脸上也是雪白的样子。徐正尘看着，有点说不出的心痛。

　　隔壁住院部，李顺刚刚睡醒。看着书的张芸察觉到了李顺的动静，头也不歪地说道：“醒了？”

　　张芸的一句话，将还在癔症中的李顺惊醒了。李顺爬了起来，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妈，几点了？”李顺看了一眼窗户外面，外面的天大亮了，提醒着李顺时间并不晚了。

　　“不晚，十点不到。”张芸看着书，头也不扭着对李顺说到。

　　李顺心想完了，还说好的早起去找胡医生呢。“胡医生查房时候来过了，我问过他意见了。”张芸把书合起来放到一边，然后才继续说道：“他说这两天的天气还好，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出去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就是不要剧烈运动就好。”

　　李顺听见胡医生允许了自己的母亲出门转转，心情也变得很好——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母亲很快就能出院回家了。李顺的家里，已经很久没有热闹过了，自母亲住院以来，一直是自己住在家里。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啊？如果出去的话赶紧起床，如果不去的话你就躺下睡你的大头觉吧。”

　　“去去去，为啥不去啊？跟张芸女士一同出门那我得多荣幸啊。”李顺又耍起了那一双嘴皮子，为自己起床争取时间。

　　“你这孩子真是没大没小的。”张芸笑着说了李顺一句，“慢点穿，别着急，我等你。”

　　“还是妈好。”

　　李顺很快的收拾好了自己，跨上了自己母亲的手臂，跟着张芸准备一起去楼下的小花园里转转，让母亲透透气。

　　门诊部三楼内科诊室，莫晶刚刚服下了扑热息痛。张主任并没有直接找出是什么原因，而是让莫晶服了退烧药先退烧，然后再做检查。徐正尘虽然不满莫晶的病因没有找到，可还是按着张主任说的，去带莫晶做检查。抽血，拍X光片，转眼就到了中午，可是还有一个痰培养没有做。

　　莫晶喝了医生开出来的扑热息痛，烧退了些许，精神头也有些恢复。莫晶并不觉得自己的病情会有多么的严重——自己就是平常的头疼脑热罢了，没有事情。莫晶本想做完痰培养再回家，可是化验科的人下班了，没法做采集，只得回家换个时间再来。

　　“好了，我现在没什么事了，你放我下来吧，自己走。”莫晶感觉到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对着徐正尘说道。

　　“马上就到停车的地方了，没多远了。”抱着莫晶做了血检和X光片的徐正尘，明显耗费了些体力，但却并没有将莫晶放下。走到楼门处，徐正尘停了下来，将莫晶放在最近的一个椅子上。

　　“风大，穿戴好再出门。”莫晶没有想到徐正尘会因为这个特意停下来。徐正尘将莫晶衣服上的帽子戴到了莫晶的头上，又将之前摘下来拿在手里的围巾围在了莫晶的脖子上，然后又将莫晶抱起，走出了门诊楼的大门。一切动作行云流水，仿佛熟谙于心，又仿佛练习多年。

　　这么多年过去，莫晶的心里又刮起了正尘的风。努力平息了心中那一抹深藏多年的悸动，莫晶坐着徐正尘的车回家了。

　　如果不是当年的事情自己太过决绝，也许徐正尘早已经陪着自己走过这二十年的风风雨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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