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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颗心


  购买比例不足6o%,  立即补全或24小时候即可正常阅读。  箱子开了,赵泉泉眼睛都直了,  “我天,  神仙水?”


  随着苏洋翻动那堆瓶瓶罐罐的动作,她简直要哆嗦起来了——眼霜是雅诗兰黛的,护手霜是兰蔻的,  防晒是资生堂的,  神仙水是全套最大瓶的……


  赵泉泉看看护肤品,又看看苏洋,  肃然起敬。


  吕艺在一旁整理衣柜,随便扫了眼,  “你也用小棕瓶啊?也不知道是网上吹得太神了,  还是它不适合我,  反正我用了半瓶也没啥用,  还长了不少脂肪粒。”


  赵泉泉的视线又落在吕艺那。


  书架上没书,倒是摆好了一堆瓶瓶罐罐,  全是耳熟能详的英文标签,价格绝对不比苏洋这边的低。


  收回视线,  看了眼自己桌上那三瓶百雀羚,不吭声了。


  最后又忽然想起什么,  赶紧往路知意那扫一眼。


  路知意的行李少得可怜,  十来件衣服往衣柜里一挂,  几本书摆上书桌,  别无他物。


  赵泉泉在她桌面上搜寻半天,  才看见角落里那只不起眼的白色圆罐。


  ……不是吧?


  她一顿,怀疑自己眼花了。


  目光没能从小罐子上移开,最后没忍住问了句,“知意,你用的啥护肤品?”


  路知意对她们说的牌子都不太熟悉,顶多在广告里听过,当下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护肤品”。


  “啊?我?”


  搔搔头,她说:“……春娟宝宝霜。”


  正在挂衣服的吕艺手里一顿,整理箱子的苏洋也是神情一滞。


  然后一寝室的人都笑起来。


  苏洋:“巨婴啊你,这么大人了还在用宝宝霜?”


  路知意脸不红气不喘,“挺好的啊,我从小用到大,便宜又好用……”


  赵泉泉和吕艺都没说话了。


  前者看了眼自己的百雀羚,觉得顺眼很多。


  后者忙着挂自己那足以塞满一整个衣柜的衣服,身上穿的也是件精致又考究的丝绸睡裙。


  一个人的出生与家境,其实往往三言两语、几件物什就能勾勒出来。


  城里长大的孩子锦衣玉食,而她是山里的孩子,无缘琳琅满目的名牌护肤品。


  大家各自埋头忙着,气氛霎时安静下来。


  苏洋看了眼两手空空没事干的路知意,顿了顿,起身去厕所洗了把脸。


  出来时,她往路知意桌前一站,拿起那只白色小罐子。


  “来,让我试试你的宝宝霜到底有多好用。”


  路知意:“……你说真的?”


  然后就看见苏洋拧下盖子,沾了少许,一边往脸上抹,一边啧啧称奇,“还挺怀旧,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妈也给我用的这个。”


  “好像真挺润。”


  “顿时觉得自己真他妈是个宝宝哈哈哈,明天我也去买一瓶。”


  一寝室的人都笑起来。


  睡前,路知意去关窗。窗外树影幢幢,冷月高悬,她仰头多看了一阵。


  这座城市是出了名的盆地平原,没有冷碛镇的高山,也没了环绕山间影影绰绰的云雾。远处是万家灯火,朦朦胧胧,美则美矣,可人造光到底比不上漫天星辉。


  从前身在福中不知福,如今才开始挂念。


  她关了窗,灭了灯,回身,蹭蹭爬上床。


  头那边,苏洋正开着手机电筒抖被子,抬头看见她的身手,说:“可以啊路知意,就跟猴子爬树似的,你怕是练过什么神功吧?改天教我几招?”


  路知意说:“家传绝学,谢绝外传。”


  苏洋:“猴子爬树也能是家传绝学,少蹬鼻子上脸!”


  路知意钻进被子,闭眼时笑了。


  其实,这里的夜色也挺好的。


  *


  隔日,军训开始,新生们正式踏入地狱模式。


  这一届的飞行技术学院只有两个女生,苏洋和路知意,于是两人理所当然被编入了其他学院的营,第四营。


  巧的是,赵泉泉也在四营。


  于是326的四人,除吕艺在第六营外,其他三人都汇合了。


  都说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教官是水泥做的——这话一点不假。


  至少第一天众人刚刚集合完毕,教官就给她们来了个下马威。


  一群女孩子穿着迷彩服,懒懒散散站在早晨七点的初阳下,包里揣着手机,脚边搁着饮料和矿泉水。


  教官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开头,站在人群前方,四下扫了一眼,“来干什么的?”


  众人不明所以望着他。


  他又扯着嗓门儿吼了句:“问你们话,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三十个人一惊,异口同声答道:“军训!”


  教官眼神一沉,“军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秋游来着!怎么着,口渴是吧,还个个脚底下摆瓶水?”


  “……”


  “要不要我再给你们弄个架子烤点肉?”


  有人没忍住,笑起来。


  教官眼睛一瞪,咆哮:“谁在笑?”


  全场鸦雀无声。


  军队里纪律严明,逢问必答。


  教官又扯着嗓门重复一遍:“问你们话,要不要给你们弄个架子烤点肉?!”


  众人蔫蔫地回应:“不要!”


  “都没吃饭?大点声!”


  “不要——”震耳欲聋的尖嗓门儿。


  教官指指身后的铁丝网,喝道:“全给我把饮料扔过去!”


  一群女生们忙不迭弯腰捡水,朝着操场的铁网墙边扔过去,瓶子撞在网上、落在地上,闷响不断。


  赵泉泉嘀咕了一声:“好凶啊。”


  随即把手里的可乐朝铁丝网重重一砸,哪知道用力过猛,可乐竟然飞过了铁丝网,以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落在了网那边的第二运动场。


  巧的是,那边有人在锻炼。


  起初路知意也没仔细瞧,只在来操场集合的时候瞥了眼,有两个人在铁网那边运动,一人站着不动,一人反复做下蹲。


  如今这可乐被赵泉泉一下子扔过了铁网……


  duang的一声,结结实实砸在那人背上。


  男生个子挺高,穿着蓝色连帽卫衣,被砸得闷哼一声,双手撑地才勉强稳住身形。


  下一秒,霍地站起身来。


  捂着背回头找凶手。


  赵泉泉“啊”了一声,条件反射往她身后一躲。


  路知意反应慢半拍,扑哧一声笑出来,目光落在那人身上……笑容一滞。


  等等。


  这,这不是——


  *


  小时候学成语,陈声问老师:“多事之秋为什么是多事之秋,不是多事之夏,也不是多事之冬?”


  老师憋了半天,解释说:“秋只是一个泛指,它可以是春天,也可能是夏天和冬天,可以是任何一个动荡不安的时期,并不是说动荡不安的都是秋天。”


  陈声对这个答案非常不满意。


  直到二十一岁这年的秋天,有人醍醐灌顶,令他茅塞顿开。


  多事的,还真他妈是秋天。


  好端端上台个言,底下的新兵蛋子不配合,他刚说了上句,他们就补全了下句。


  行,那就即兴演讲。


  结果他苦口婆心炖了锅鸡汤,一番肺腑之言换来书记一顿好批,外加三千个下蹲。


  行,蹲就蹲,没在怕的。


  六点半起来做早操,三千米跑完,立马被赵老头拎到第二运动场做下蹲。


  哪知道天降可乐,砸哪不好,偏偏砸到腰。


  男人的腰有多重要,性生活时才知道。


  他狼狈地起身回头,去找罪魁祸。


  目光越过铁网,落在第一运动场,那里的一群新兵蛋子在军训。叫他逮着那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兔崽子,他——


  下一秒,视线一顿。


  铁网那边,红色的塑胶跑道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


  一群绿油油的新兵蛋子左顾右盼,唯有第一排中间那个,直勾勾盯着他,唇角带笑,扎眼得很。


  他多看两眼。


  呵,不止扎眼,还眼熟。


  陈声来气了。


  行啊,不就嘴上针锋相对了几句吗?敢情那高原红搁这儿等他呢?


  他弯腰捡起那瓶冒着气泡的可乐,回头跟书记说了句:“您等我下。”


  书记没回过神来,“上哪儿去?腰没事吧?”


  陈声不说话,绕过通道,往旁边的操场走去。


  几乎是看见他朝这边走的一瞬间,路知意就知道,出事了。


  她回头看赵泉泉,却现赵泉泉躲在自己身后。


  “他好像认错人了。”路知意提醒她。


  赵泉泉见来者不善,有些心慌,“我不是故意的……”


  路知意点头,“这话你该跟他说。”


  那头的男生握着可乐,越过操场,径直走到教官旁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期间还指了指她。


  路知意回头再看一眼赵泉泉。


  赵泉泉低着头,不说话,脸色白。


  然后,那人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停下脚步。


  人群是面朝东方的,初升的朝阳悬在半空,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而此刻,伴随着他的到来,投射在路知意面上身上的日光,被他完全隔绝开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高了,毕竟生在南方,人均海拔有限,而她从小到大都在同龄人里鹤立鸡群。路雨还经常笑话她,说高原上阳光充沛,晒得她跟青稞似的疯长一气。


  可那人竟然还是高出她一个头来,居高临下看着她。


  赵泉泉不吭声,路知意只能张嘴替自己解释。


  “我——”


  衣服后摆被人猛地一拉。原来是身后的赵泉泉,哀求似的拼命拉她的衣角。


  顿了顿,路知意又闭上了嘴。


  再开口时,她说:“对不起。”


  一旁的苏洋回头看了眼赵泉泉,眉头一皱,赵泉泉低头,假装没看见。


  陈声拎着可乐站在那,面无表情,“路知意,是吧?”


  路知意:“……是。”


  他眯眼,一字一句,“看不出啊,报复心还挺重?”


  “……我不是故意的。”


  “你猜我信不信?”


  路知意:“……”


  不信。


  众人都看着这一幕。


  陈声拎着可乐,干脆利落朝操场侧门一指,“出去谈。”


  路知意没出声,最后回头看了赵泉泉一眼。


  赵泉泉紧咬下唇,站那没动。


  苏洋推她一把,她还是不动。


  路知意没说什么,收回视线,跟在陈声身后走出操场,停在台阶下。


  陈声扭头看她,“有什么话,在这一并说了吧。”


  路知意:“?”


  想了想,她说:“刚才已经说了一遍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事情不是她做的,歉倒得不够诚恳。


  陈声笑了一声,“我是说,你有什么不满,在这全出来,免得下次我一不留神又被偷袭。可乐倒还砸不死我,万一有人丧心病狂丢煤气罐什么的——”


  很有想象力。


  路知意:“我没那么无聊。”


  “是么。”


  气氛有片刻凝滞。


  眼前的男生个子很高,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漫不经心站在那,看她的眼神谈不上友好。


  他不是个会掩饰情绪的人。或者说,他看上去自大狂妄,从来就没打算要掩饰自己的想法。路知意几乎能轻易看明白他的念头,所有想法都清清楚楚摆在脸上。


  他看着她的高原红,很轻蔑。


  他扫过她极短的,面露不屑。


  每一句话都透露出不耐烦的信号,似乎觉得跟她说话是浪费时间。


  顿了顿,她说:“是。我对胸肌比我达的小白脸没什么兴趣,所以你大可放心,除非我想不开,否则绝对不会跟你产生交集,引起你的注意,不管是用可乐,还是什么煤气瓶。”


  优越惯了的人,总以为所有人都在不遗余力围绕他转。


  她替赵泉泉最后一次道歉,“对不起,今天的事是个意外,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


  “我还有军训,先走一步。”路知意转身走了。


  陈声没见过这么猖狂的人。


  砸了人,道歉毫无诚意就算了,还反过来骂他。


  因为她那句小白脸,昨晚他已经被寝室里那三个畜生嘲得丧失自尊,今天居然又来一遍?


  台阶上,身姿笔直的高个女生穿着军绿色制服往上走。


  身后忽然传来他的声音,“路知意。”


  不疾不徐,一字一顿。


  路知意脚下一停,回头,还没看清他的人,就见一道阴影当空袭来。她下意识闪躲,一个趔趄扑在台阶上,可那玩意儿还是咚的一声撞在她腰上。


  那瓶可乐已经是第二次充当炸弹了,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她手边。


  这一砸力道不大,惊吓为主。


  她惊魂未定,爬起来就回头看。


  准头极好的男生立在台阶下,笑容满面看着她,不紧不慢说了三个字:“扯平了。”


  然后他转身走人,右手懒洋洋举到半空,比了个再见。


  路知意:“……”


  这个人???


  她怒吼一声:“你他妈幼不幼稚?”


  陈声头也不回,潇潇洒洒走天涯。


  于是苏洋跑过他跟前时,他忽然出声:“路知意哪去了?”


  不管刮风下雨,天热天寒,那家伙雷打不动,永远跑在队伍最前方,今天却忽然不见了。要说她是因为天气冷,旷了晚操,他不信。


  苏洋脚下一顿,有些吃惊地扭头看他,“……给学生补课去了,骑车回来的,说是路上有点堵,迟点到。”


  陈声“哦”了一声,没说话了。


  苏洋好奇地看他两眼,又跟着人群跑起来。


  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操场入口出现个人影,步伐极快朝这边走来。


  陈声大老远就认出了她,高个,短,像是笔直的白杨。


  她走到他跟前,有点喘,“不好意思,迟到了。”


  “干什么去了?”他明知故问。


  “离校了,回来的路上有点堵。”


  意料之中的回答。


  他闲闲地说了句:“大一课多,体能也要跟上,别光顾着补课赚钱,把正事落下。”


  路知意倏地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他用下巴朝跑步的队伍努努,一脸“我什么不知道”的表情。


  没想到换来一句:“既然知道,干什么多此一问?”


  “……”


  他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多看她两眼,才现她下巴上有道黑糊糊的印记,正想说话,她却从包里掏出只信封,抽了五张纸币出来,递给他。


  “那天钱没带够,多谢你出手帮忙。”她说话时没看他,就那么垂着头,盯着手里的钱。


  陈声没接,视线落在她洗得泛白的帆布鞋上,心道都快入冬了,还穿这鞋子,不冷吗。


  随口说了句:“用不着还。”


  她一顿,重复一遍,“用不着还?”


  “没多少钱,你自己拿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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