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宫越来到跟成城约好的会所，一推开包厢的门就看到那家伙笔直躺在真皮沙发上，双手安安静静搭在胸前，面容祥和。
“这是会所，不是太平间。”宫越没忍住，损了几句。
“滚。”成城睁开眼，然后伸手拿起桌旁的酒杯递给宫越：“喝吗？”
宫越摆手，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不了，我男朋友不喜欢我在外面喝酒。”
“你男朋友？”成城挑眉，“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我跟我男朋友已经在一起一百九十四天了，哈哈哈，羡慕吧。”宫越翘起二郎腿，然后敛去眼底的得意，正色道：“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你要的东西全在那里。”成城继续躺回原样，躺下前用眼神示意宫越看另一旁沙发上的文件袋。
宫越拿过来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份关于当年绑架案的复刻版卷宗，上面有警方对于绑架案调查的过程和结论。其中有几张在逃嫌疑人的画像和名字，宫越看得认真，忍不住念出在逃嫌疑人的名字：“叶成文，李散，许多宝······”
“当年他们侥幸逃脱，那叶成文跟李散已经化名逃到东南亚了，唯独这个许多宝还留在国内，化名邱澎躲去了警方的追查。”成城睁眼，有气无力道：“我顺着这条线索查了查，发现这个邱澎的女朋友领养有一个小孩。那孩子算起年纪，跟当年于家小子差不多，我想他养的那个孩子估计就是于家小子吧。”
“你就这样查到了？”宫越略微有些惊愕，心想这成城够可以的啊，于家这么久都没查到的人竟然轻而易举被成城查到了。
“可不是嘛，为了帮你这个忙，我可是费了很多心血呢。”成城翻了个白眼，“不过那邱澎半年前就失足溺水了，他养的那个孩子不知所踪，但我走访了许多宝以前的街坊邻居，得知那个孩子应该改名叫张清淮，现在好像就在你们学校读书。”成城补充了几句。
宫越看着这些资料，如果一切都如成城说的那样，那么这起绑架案背后就没有其他人的参与，完全是劫匪自发行为，没有宫遂说的那么肮脏可怕。
整理好这些文件后，宫越拍了拍成城的肩膀道谢：“谢了兄弟，过几个月我跟我男朋友请你吃饭。”
“为什么要过几个月。”成城疑问。
“因为我现在跟他是地下恋情，还没公开呢。”宫越神神秘秘压低音量，嘴角边的笑意倒是越来越深：“等我跟他公开恋情了，第一个请你吃饭。”
“你的这男朋友，不会就是这个吧！”成城后知后觉，指着档案袋。
宫越笑而不语，反倒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递给成城：“我见你脸色苍白，说话有气无力，估计是肾虚了。于是好心替你约了个中医专家，时间地点都写在上面，你记得去啊！”
说完便摆摆手潇洒离开。
包厢霎时变得安静下来，成城看着宫越递过来的纸条，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行云流水，带着意气的张扬。
他垂眸，讥讽一笑。
“喂，对，他来找我了。嗯，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不用谢······不用了，我还是在原来的酒店等你吧，行，就这样。”
离开会所后，宫越像是赶场一样来到一家颇有格调的咖啡厅。在那里，一个头戴鸭舌帽，穿着棒球服的侦探已经等候多时。
“喂，天王盖地虎。”那侦探故意低头，悄咪咪跟宫越对暗号。
宫越翻了个白眼，极其不情愿道：“我可不是二百五。”
对出暗号，成功接头，侦探从身旁的布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工工整整递给宫越。
“你这样子真的很显眼。”宫越一面翻着档案，一面忍不住吐槽：“你看看这三十多度的天气，有谁穿得跟你一样严实，这不是专门找人怀疑嘛。”
“嘿嘿，不会的。”侦探低声笑道，从帽檐下露出他洁白整齐的牙齿，看那半张脸能看出对方年纪应该跟宫越差不多。
侦探查到的东西相比较于成城给的资料更杂更碎，其中还有很多宫、于两家合作的新闻报道。宫越耐着性子放下翻，最后看到一个男人的照片。
“这人是许多宝，不对不对，这人是邱澎。”宫越拿出照片扔到男人面前，他在成城那里看到过这张照片。只不过成城那里的照片显得比较年轻。
“这人既是许多宝也是邱澎。”侦探回答。
“我知道当初逃脱的劫匪有两个已经到东南亚了，还有一个就是这个邱澎一直留在国内隐姓埋名，他领养的那个孩子就是当年于家走失的小孩。”宫越靠在椅背上，轻抬下颚抱着胳膊，“你说些我不知道的。”
“好啊，我说的正是你不知道的。”侦探莞尔，“谁跟你说另外两个劫匪逃到东南亚了，他们已经死了。”
“什么？”宫越眯眼。
“他们还是被邱澎杀死的。”侦探驱身靠近宫越，轻声道。
居于上位的人能放眼未来，可居于下位的人未必不能掌控全局。侦探就是一个小虾米，却可以悄无声息潜入更深的海底。他告诉宫越，自己去到了许多宝位于华城的老家，并且在昏暗的地窖中挖出两具高度腐败的尸体，但死者的身份证还遗留在现场，正是已经逃到东南亚的叶成文跟李散。
所以侦探推测，火灾发生后许多宝跟叶成文，李散逃了出来，他们甚至有可能还带走了于易愿，想着继续敲诈勒索。只是三人之间发生内斗，许多宝杀死了其余两人，并且化名为邱澎带着于易愿继续生活。
“邱澎曾在国都住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走访了街边邻居，得到他们证词说邱澎跟自己的同居女友确实养有一个孩子。可后来他的同居女友病死了，邱澎便果断离开了国都，他们原来养的那孩子也开始自力更生，发愤图强考上国大，成为了你的室友张清淮。”侦探戴的鸭舌帽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可下半张脸却充满戏谑。
“果然厉害，都查到我头上来了。”宫越乐了，却笑得很冷，“可我有两个问题，你能替我解答吗？”
“愿闻其详。”侦探侧头示意。
“于家就不用我给你多介绍了吧，他们都查不到的，你为什么能查到？”宫越觉得这个问题要是不弄清楚，他不敢送张清淮回去。
“因为有人想让我查到啊。”侦探大方承认，“其实这个案件的断层，是从邱澎身上开始的。”
邱澎？！
宫越一愣，突然想起张清淮曾跟自己提起过邱澎，怪不得他总觉得很熟悉。
“这个许多宝，自从化名为邱澎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重获新生一样。”侦探并拢双手，然后又打开，表情充满好奇：“那么多年了，许多宝是许多宝，邱澎是邱澎，从未有人把他们联想在一起。而现在，他们被允许联想在一起。”
侦探话里有话，笑容也意味深长。宫越明白，对方这是在暗示自己许多宝也好，邱澎也好，不过就是一枚棋子，真正在背后行事的另有其人。那人神通广大，不仅能抹掉许多宝跟邱澎之间的联系，还能牵制于家。
他就知道这件事情没有成城查到的那么简单。
宫越深深呼了口气，略微有些烦躁：“第二个问题，你说许多宝化名为邱澎后就把于易愿带在身边养，可是据我所知，于易愿跟邱澎的记忆不是从这里开始的，他亲口告诉我，他是被邱澎的女朋友在火灾现场外捡回来的。”
“你知道小孩子的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侦探指尖并拢，略微抬起头露出高挺的鼻梁：“你只要给他一颗糖，他就可以幻想出关于你的美好记忆。而且记忆这种东西，呵，是最不靠谱的存在。”
从咖啡厅出来后，天色渐晚，行人匆匆。宫越突然很想打电话给张清淮，问他在干什么。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那家伙估计还在加班。如果以后他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打工的其实是自己家，不知会作何感慨。
宫越嘴边含笑，掏出手机给对方打过电话。
此时的张清淮正在卫生间用凉水洗脸，他刚做完一个策划，头昏眼花的。听到手机响后，立刻关水擦手，接通：“喂，怎么了？”
“你下班了吗？”宫越的声音不管什么时候听都如此热情。
“还没呢，待会儿组里还要开总结会。”张清淮按着眉眼，尽量用愉快地语气说道。
“都六点了，还开什么总结会啊。”宫越咂舌，替张清淮抱不平。
“一个星期就开一次而已，而且明天就是周末，到时候你来我这，我给你做好吃的。”张清淮安抚道，然后对着镜子整理仪容。
突然，鲜红的血就从鼻尖流了出来，跟白皙的脸颊形成强烈对比。张清淮被吓了一跳，赶紧拿纸去擦。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突然流鼻血呢？
“你怎么了？”宫越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结果没得到张清淮的回应。
“没，没什么。好的好的，可乐鸡翅、油焖大虾、口水鸡。这些我都记下了，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张清淮按住鼻子，心想有可能是这几天熬夜赶策划导致上火，看来得多喝些凉茶。
宫越：“没了，那明天见！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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