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阴雨纷纷的清晨。
温柔遛完“糖葫芦”回到公寓，很认真的替它脱去雨披和雨鞋，又用毛巾擦了擦它的大脸才领着它进了阳台。
裴少钦听到动静，从客房走了出来，身上还穿着睡衣。
“小柔，你怎么起得这么早？”他晃几着身子走过来，昨晚“糖葫芦”赏了他一口后，温柔就不再搭理他了。
“谁同意你这么叫我的？”温柔在厨房冲了杯水果麦片走出坐到沙发内。
听着温柔那不咸不淡的口气，裴少钦知道她依旧还没消气。
于是跟着坐到她身旁，嬉皮笑脸道：“温温，我也还没吃呢！这麦片还有没有我的份儿啊？”
温温！
温柔抿住唇，她难道是蜜蜂吗？
本想继续冷处理裴少钦的，听他这么唤她，她实在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家现在是变成‘动物世界’了吗？一只狗子，现在又多了我这只蜜蜂，请问裴先生，你是什么？”
“我？”裴少钦扶额思量了几秒，转过头很认真的说：“我自然是‘追风人’啊！”
温柔听的晕乎，斜了他一眼：“蜜蜂有什么好追的？只听过狗熊爱吃蜂蜜，没听过还有追着蜜蜂跑的，当心它蛰你满头的包！”
裴少钦见她一脸不屑的样子，心中偷笑。
“此‘风’非彼‘蜂’！”
大掌毫无预兆的抓过温柔的手，他用手指轻轻在她的掌心写道：“风！微风的风！不是采花蜜的那只蜂！”
一股酥麻从掌心传来，温柔迅速的抽回了手，装作生气的样子看他：“你是傻子吗？风有什么好追的？”
裴少钦看向温柔，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温温，你知道吉普赛人吗？这个游牧名族有句歌谣，他们说，‘时间是用来流浪的，生命是用来遗忘的，心灵是用来歌唱的’，他们的灵魂就像这风一样的自由，在我心里你亦是如此，你像风让我想不断的靠近，却又抓不住。”
温柔微微一愣，几乎忘了呼吸，他的甜言蜜语很是动听。
偏过头，她看着有些无奈的裴少钦，问：“即使知道抓不住，你还要追？”
“不追了。”裴少钦摇了摇头，见温柔拢起了眉头，他微笑着伸手将她给抱到了自己腿上。
突如其来的动作令温柔低呼了一声，想推开他，抬眼间却见他眸光幽邃。
两人相视无语。
客厅内突然变得很安静。
裴少钦抱着温柔静静地窝在沙发里，许久，他才沉沉的说道：“我只想成为‘风’的天空，任她自由自在！”
虽然，只是短短一句告白，却字字都落在温柔心上。
这些年她过的确实自由自在，一门心思专研她的大提琴，一得空就满世界的跑，拜访名师向他们请教各种技巧。
期间，追她的人不少，却从未有人许诺她“自由自在”。
温柔心间微动，弯着唇回头看裴少钦：“如果，你是那片天的话，我想‘风’还是会愿意为你停留的。”她的眼睛湿漉漉，玛瑙黑一般笼着一层水雾，像无底的漩涡一点一点吸引着裴少钦的心沉沦。
“其实，刚才那句吉普赛歌谣中我还说漏了一句。”裴少钦顿了顿，舔舔干涩的唇，他将头埋入她温软的脖颈，淡淡马鞭草的幽香钻入他的鼻腔，他情不自禁的张口在她雪白的脖颈上重重一咬：“吉普赛人还说‘肉|体是用来享乐的’。”
温柔眉心一皱，原来他之前说了半天，全都是在为这句做铺垫呢！
她气的挥手捶他，下意识想张口呼唤‘糖葫芦’。
裴少钦却先一步托住她的后脑，将她毫无间隙地贴向了自己。
吻可以是蜻蜓点水，亦能是狂烈如火的纠缠。
裴少钦低下头忘情的吻住温柔的红唇，故意来回辗转：“我好饿……”
“唔……”温柔紧紧抓着他的睡衣浑身轻颤，她只觉全身无力，口中溢出低喃：“少钦……”双颊一片潮红，她松开牙关让他的舌头游走在她的唇齿间，与她的缠绵辗转。
第一次，感受到她的情动，裴少钦的眸色深了几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想与她更进一步。
依依不舍的从她唇畔抽离，他用有力的大掌握住她的细腰，迅速的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腰腹重重的贴合着她的身线，大腿更是不安分的在她腿间摩擦着，一遍又一遍。
一切似乎就要水到渠成。
“铃铃铃……”
很可惜，一声高过一声的手机闹铃声蓦地响起，打破满室的旖旎。
裴少钦睁开眼，痛苦的挑起眉头：“谁这么没眼力见？”
温柔呼了口气，平复下急促的喘息，眼神飘向大理石桌面上的手机。
她舔了舔唇，双手环上他的脖颈，促狭的看向他：“我要去音乐厅排练了，你自己接着慢慢‘享乐’吧！”
·
市府招待晚会中的曲目经过反复的筛选，最终确定了下来。
利用午休的时间，齐团长让明初将公示贴在了音乐厅的宣传栏中。
分别是：大提琴独奏圣桑《天鹅》——温柔。
钢琴独奏萨蒂《Gymnopedie1》——曲诺威。
钢琴、小提琴、大提琴合奏埃尔加《爱的礼赞》——曲诺威、孙依菲、温柔。
下午排练的时候，孙依菲的脸色不太好看。
温柔提议休息半小时，曲诺威点点头，问温柔与孙依菲要不要喝咖啡，温柔笑着点点头，目光却打量着孙依菲，将她的心事重重尽收眼底。
很快，曲诺威端着三杯咖啡走进了排练室。
“温柔喜欢的美式，还有依菲只喝的拿铁。”曲诺威将咖啡杯送到两人手上，正等着受夸赞，孙依菲却将咖啡随手搁在了钢琴座上，起身快速朝外走去。
温柔皱眉与曲诺威对望了一眼，心中疑惑更深。
莫非依菲是遭受了“大姨妈”的折磨，所以脸色才白的有些骇人？
这么想着，温柔起身跟了出去。
洗手间内，孙依菲再也忍受不住小腹的绞痛，双手捧着肚子痛苦的蹲在地上，额间渗出豆大的汗珠。
“依菲！你怎么了？”温柔推门而入，见她脸色惨白，神情痛苦的模样，心中大惊。
孙依菲吸了口气，强装镇静道：“我……我没事的，就是肚子不太舒服，一会儿就好，你先……出……”
话还未说完，孙依菲眼前突的一黑，身子便瘫软在了地上。
温柔赶忙伸手楼抱住她的身子，拍着她的脸急问：“依菲，你别吓我，你是生理期来了？”
孙依菲淡淡的看了温柔一眼，语气孱弱道：“不……不用管我，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吃了……米非司酮……”
怎么不是散利痛？温柔皱起眉，米非司酮又是什么鬼？
此时的孙依菲只觉腹中一阵剧痛，双腿间一股热流喷涌而出，她抓着温柔的手渐渐失去了力气，意识正渐渐从她的大脑抽离。
昏厥的前一刻，她费尽力气对着温柔吐出三个字：“打……胎药。”
温柔一脸震惊的看着晕厥在自己怀里的依菲，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她大声的呼叫了起来，在外徘徊了许久的曲诺威闻声，冲了进来。
见到室内的景象也是大惊失色。
温柔见到曲诺威，这才缓了口气，她脱下外套，裹在依菲已被鲜血浸染的下身，对着曲诺威叮嘱道：“什么都别问，赶紧送依菲去Y医。”
曲诺威接过人，眼神复杂的看向温柔：“你们女人来大姨妈都这么惊心动魄吗？”
“学长！”温柔急的快要骂人。
曲诺威被吼得眉头一拧，意识到事态严重，立马转过身便向外速度的跨开了步子。
孙依菲被送进产科的时候已经出现了失血性休克，医护人员替她做了急救，暂时令她恢复了神智，但她身下的血却依旧没有止住，年轻脆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流逝。
温柔与曲诺威被产科主任叫进了办公室。
“你们是病人的？”产科主任姓李，四十出头，长得自带喜感。
“我们是孙依菲的同事，她现在怎么样了？”温柔握着双拳，还没从之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
李主任叹了口气，表情有些凝重：“那姑娘还没脱离危险，需要马上手术，请你们联系她的丈夫或是家属，让他们尽快的赶来医院。”
温柔微微一愣，表情犹豫，说不出话来。
曲诺威上前回道：“孙依菲，还没结婚，至于她的男朋友是谁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哦。”李主任皱了皱眉：“那她的父母呢？赶紧把他们叫来。”
“她是孤儿！”温柔的声音有些颤。
“你说什么？”李主任变了脸色，声音响亮：“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胡闹！胎儿都三个多月了，怎么就随意的吃米非司酮呢？未婚先孕在当今这个社会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和性命相比孰轻孰重，难道分不清吗？即便是不想或不能要这个孩子，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来医院呢？她一会儿要是手术的话，很可能有大出血和切除子宫的风险。”
“主任！”温柔缓了口气，抓着李主任的衣袖，恳切道：“请你一定救救她！她还很年轻，是我们乐团很有前途的小提琴首席。”
李主任点点头，拍拍温柔的手：“这个你放心，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的职责，但是手术是有风险的，况且她血压偏低，还止不住子宫出血，随时都有可能告病危的，你们这个同事年轻轻的，若是因为这次失去了子宫或是生命，太可惜了。”
温柔闻言，泪水瞬间迷住了她的眼，她垂着头心中难受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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