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鏖战
“这帮人，县令还没死呢，怎么就全都这样。”师爷身单力薄，努力往外拖县令。
没人管他们，到了这个时候，功名，上下级，家教，全都被抛到脑后。
梁瑞见自己最累赘，一个劲的闪躲，从地上拿起刀，努力迎上去。
官兵人太多，几个人都是伤痕累累。儒生一个劲的打着自己的十二擒拿，打倒了不少人。
眼看着众人体力不支，有一个人在梁瑞身边倒下去，立即几把刀过来将那人的头砍掉。鲜血翻涌，刀星四溅。
继续缠斗下去，除了拼死一搏，再无别的选择。
另外两个，也在梁瑞身边倒下。只有梁瑞，在儒生的保护下，得以活命。
儒生要看着梁瑞，还要与众人搏斗。那套熟练的十二擒拿也没办法实战太过，回身一个不注意，一把刀杀了过来。儒生慌忙一挡，那刀直直落下，割破了儒生的胳膊，血汩汩向外涌。
“啊！”
一声惨叫，儒生抱着自己的胳膊后退了几步。梁瑞在儒生身后，二人一直退到角落。
角落里，儒生半跪着，梁瑞站在他身后。身边，围着一群官兵。
所有人的刀虎视眈眈的对着他们，只剩下了十几个人。可现在这十几个人，随便一个，就能结果二人的性命。
所有官兵一步，一步，缓缓上前。谁都害怕那个已经杀了许多人的儒生，忽然站起来取掉自己的性命。
一个官兵不信，一刀杀了过去。原本半跪着的儒生猛的站起来，一拳过去，那人直接被打飞，重重砸在墙上。
这一刀过后，儒生又半跪下，胳膊上的鲜血止不住的向外涌。
他的身体，快要不行了。
“我们就这么围着，等他血流干了，再过去。”几个官兵小声商量，索性把他们围住，谁都不敢上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儒生只感到自己的双眼开始迷离，看不清眼前的东西。那个受伤的手臂不像是他的，握着手臂，像是握着一把长刀。
“瑞子，我不行了。”儒生轻轻对后面的梁瑞说。
梁瑞双眼通红，他早就给儒生点了穴位。可那伤口太大，已经不是简简单单找几个穴位就能治好的。
咚。
儒生倒地。
他倒在地上，那个纤瘦的身体，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叔！”
梁瑞一声哭嚎，趴到了儒生的身上。儒生和自己的师傅称兄论弟，可梁瑞一直没管他叫过叔。这一声喊叫，不知道儒生还能不能听到。
围着他们的官兵看到这个场景，胆子也大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前蹭。
包围圈越来越小，刀尖距离梁瑞越来越近。
“我能提个要求么。”梁瑞止住了哭声，抬头看向众人。
这一眼里包含的故事，让这些官兵有些难为情。他们与梁瑞无冤无仇，现在，却成了杀掉他的凶手。
“说吧。”一人回应道。
梁瑞看看倒在地上的儒生，轻轻摸了摸儒生的头发。他的头发太久没洗，干枯的像是一团杂草。
“割发代首，可以么？”梁瑞说道。
大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给儒生留个全尸，不割掉他的头。
官兵杀人，都以割头为主。一是为了确保被杀的人已死，二是为了用这人头回去领赏钱。一切行功论赏，都和人头有关系。
现在，县令死了。众人回去，也免不了受到牵连。领头的想了想，说：“好，我们留他全尸。”
听到这个回答，梁瑞欣慰的一笑，缓缓低下了头。
他露出了自己的后脖颈，把最脆弱的地方，靠近了敌人的刀。
他没多少能耐，也不想再拼。这帮人答应他的请求，他已经心存感激。
官兵上前，双手运气。将那刀举得高高的，对准了梁瑞的脖子。
“你，可是真的会答应我？”临死之前，梁瑞又问道。
“当然。”
“你若食言，我会化作厉鬼，缠绕你家三生三世。”
“我肯定答应。”
二人又聊了几句，不再多言。官兵拿起刀，劈了下去。
这一刀，若是劈中梁瑞的脖子，他也就不再这个世上了。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风袭来。一下子，官兵的刀断了。
那把刀的端口很是平滑，像是被人用刀仔仔细细一点一点割开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官兵很是诧异，看向了门口。
刚刚那股风是从那里刮来的，这股风，很是邪门。
看向门口，大家这才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人的眼神很颓废，像是做了许久的梦刚刚醒来。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像是一个刚刚种菜回来的农民。
可谁都不敢轻视他，刚刚那股邪门的风不知道是否与他有关。但这人身上的气势，绝不是普通人。
隔着很远，大家都能感受到他的气势。那是源自骨子里的，天生的孤傲。
“你们，放了他。”
那人的声音很沙哑，像是晒了一年的竹子被锤子锤破的声音。
几个人被这气势吓到，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那个断刀的转过身，说道：“刚刚那刀，是被你弄断的？”
“是。”
这一个字，将所有人的希望消磨干净。这个人，很明显是个高手，一个所有人在一起都打不败的高手。
那人将断刀扔掉，脑袋低低垂下。
“我们走吧。”
不知谁说了一句，一群官兵疯一样的全都走了出去。那人在门口给大家让出一条路，见都走了，走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满地的死尸，这些人刚刚就踩在自己的伙伴上，夺路而逃。
连走了几步，那人走到梁瑞身旁。梁瑞还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抬头。”
命令的口吻。
梁瑞很听话的把头抬起来，这才发现，所有人都走了。
“恩人！恩人！”
梁瑞慌忙跪下，他一下就明白了，是眼前人救的自己。
那人忙将梁瑞搀起来，看着梁瑞的双眼，眼神里满是温柔。
被这眼神盯着，梁瑞吓了一跳。
这个眼神，他太熟悉。
这分明，就是倒在自己师傅床上的死人。
可他现在就站在自己的眼前，还救了自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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