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为了能够去东京远征，影山飞雄这段时间卯足了劲地学习，异常乖巧，认真听泽村大地他们的话，不熬夜，不打瞌睡。

        结束和月岛他们的课后辅导，回到家里，影山飞雄打开台灯，拿出从归雁槿那借来的笔记本，继续恶补知识。

        归雁槿的笔记上记得格外详细，几乎每个公式下面都附有例题，解题思路也简洁易懂，甚至还总结了一些适合答题用的技巧和公式套路。

        女生的字很漂亮，他笔记抄起来也很方便。

        书页翻动的声音簌簌作响，影山飞雄落下最后一笔，合上笔记。又去拿英语书，准备复习，只是打开书迎面而来的单词，在他看来仿若天书。

        他烦躁地挠了下头，还是对着笔记本看了起来。

        黑色中性笔在草稿本上重复写下几个难记的单词，他看了眼题目，又换红笔画了个大大的一撇。

        “re，receive？”影山飞雄艰难地念出这个词，把它写了上去，写完又往后翻答案。

        周围房舍的灯陆陆续续地暗下来，夜色铺满天空，街巷间一片寂静。

        在错了不知多少道题后，男生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去床头柜拿水，困意驱散不开，他耐不住打了个哈欠。

        目光懒懒地瞥向床头的闹钟，21：38，离他睡觉时间也没差多少了。

        看到时间以后，困意更盛。影山飞雄转过身，打着哈欠又坐回位置上，突然视线停在桌旁的木盒上。

        是归雁槿给他装小方糕的盒子。

        当时他吃完顺手就带回家了，盒子是木质的，很精致，比饭盒小一点。因为感觉蛮贵重，他洗干净之后就一直放在那。此刻看到它，影山飞雄一下子想起前两天归雁槿说的话。

        “如果有问题，也可以给我发消息。”

        女生说话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浮现，影山飞雄撇了下嘴，手指在纸面上无意识地摩挲。

        他不习惯找人帮忙。

        手机界面已经调到了归雁槿的号码，却迟迟按不下去。练习册上十几个红撇过于刺目，犹豫几分钟，影山飞雄抿了抿嘴，拨了过去。

        也许她已经准备睡觉了，他想。

        几乎只有两秒，电话一下就接通了，女生的声音听着有点哑，似乎带了点困倦的意味。

        意识到她可能真的要睡了，影山飞雄一下僵住了。

        “那个，抱歉，打扰你休息了吗？”他有些无措。

        没想到影山飞雄会打电话给她，归雁槿立马从床上坐起来，清了下嗓，“没有，刚刚喝了水，怎么了？”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又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把枕头垫在背后。

        听她声音清亮，影山飞雄沉默了下，把自己不会的题问了出来。归雁槿理了理思路，开始给他讲题。

        题很多，影山飞雄一时半会也不能全部记住，归雁槿就在讲完题以后，一遍一遍地给他念。把题目穿插起来考他，又重新给他复习知识点。

        少女的声音柔和，像是给他讲故事似的，在安静的黑夜里充斥这个小小的房间。一点也不在意时间的流逝，她像只夜莺，耐心地为他唱起歌谣，一遍又一遍。

        难得的，影山飞雄没有犯困。

        十点出头，归雁槿看了眼时间，念完知识点，她说：“差不多该睡觉了，那今天就到这？”

        最后一句话，她带了点询问的语气。

        影山飞雄合上笔盖，嗯了一声。

        归雁槿握着手机，声音轻了点，“那，晚安。”

        对面半响没有反应，归雁槿等了一会，垂下眸，按向挂断键。

        “晚安。”男生的声音忽然从那头传来，很轻，似乎是犹豫了许久。

        归雁槿愣了一下，嘴角慢慢浮起笑意。

        影山飞雄听见电话对面传来气音的一声嗯，通话也随即挂断。

        记着泽村大地的嘱托，他伸了下懒腰，回床睡觉。

        一连几天，影山飞雄每次遇到不懂的问题了，就会打电话给归雁槿。他还是有些别扭，只是次数问得多了，倒也习惯了不少。

        她很有耐心，以至于等白天月岛莹和山口忠给他补习时，影山飞雄都有些不习惯。

        他似乎被她惯坏了。

        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察觉到。

        期末考在即，大家都在忙着备考。周六下午社团结束，由于担心他俩的成绩进度，他们索性去了最近的谷地仁花家里补习。

        四个人正好一对一辅导。

        一个针对英语，一个针对现代文。毕竟下午的时间有限，也只能给他们补习一个多小时，归雁槿和谷地仁花就揪着他们最弱的一项做加强训练。

        等红色霞光彻底染尽天空，街头汽笛声鸣响告知着傍晚的到来，归雁槿便和影山飞雄他们离开了。

        半路日向翔阳想起课本落了，让他们两人先走。

        昏黄的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从他们身侧经过，车水马龙。她和影山飞雄站在斑马线前，红绿灯上的时间一闪一闪，只那一刻，归雁槿忽然觉得在喧闹的人群里，他们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陌生的人来人往，只有他们彼此相熟，如此相近。

        绿灯亮了，他们走在人群里，下班的时间人流量很大。为了避免撞到人，归雁槿往左退了点，与向右的影山飞雄正好碰上，手臂轻轻蹭过，她没来由地红了脸。

        她忍不住抬头看他，许是她的视线太明显，影山飞雄侧了身低头，归雁槿眼睛瞪大了点，慌乱地撇过头。

        影山飞雄顺着她刚才的视线看过去，一家蛋糕店坐落在那。

        “想吃？”他问。

        “欸？”

        归雁槿愣了一下，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没等她回神，影山飞雄就已经进了店里。

        他对归雁槿的了解不是很深，在琳琅满目的甜品里看了一圈，影山飞雄想起上次她送的牛奶方糕，便直接挑好付了钱。

        归雁槿走到蛋糕店门口，影山飞雄拎着袋子走出来，递到她面前。

        “这几天补习都麻烦你了。”他向她道谢。

        归雁槿呆怔地点点头，接过袋子。她低头往里面看了一眼，是乳酪蛋糕，心念一动，归雁槿一下就知道他挑这个的原因了。

        少年站在她身边，逆着光，暖色的霞光似乎软和了他的眉眼，晃得她有些失神。

        她忽然就懂小说中那种一眼万年的感觉了，街上熙熙攘攘，她的眼里却只看得见一个人，只对焦了他，其余全是虚影。

        其实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但就是这些平常里的一点点小欢喜，就已经足够让她继续坚持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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