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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楚长风又借去探望纳兰令的空当去了纳兰府。躺在床上的纳兰令双目微陷,脸色比先前好了些许,仍有些呕吐,唾液里甚至带着丝丝血迹,情况并不是太乐观。

  纳兰府的阁楼里,供着列祖列宗的排位,是个祠堂。香饽里的香早就燃完了,白色灰烬被风带到供桌上,有些狼藉。

  四下环顾,这个祠堂并无异处,高若隐为何让他来此?

  正在死前想后之际,一阵骚动引起楚长风警觉,诧异之下蹲身一翻藏入供桌下去,垂下的布将他挡住。

  他耳贴在地,不动声色往外瞟。门扉未打开,一个穿着紫玉布鞋的女人却出现在供桌前。楚长风狐疑,这屋子竟有密室暗道。

  这女人身上的散发出的味道甚是熟悉,楚长风窃喜,正是失踪的纳兰老夫人。正待他准备爬出去的空当,另一个老妇人的声音骤然想起,“你何时发现我是假的?”

  他止住。

  “从你给我的字条里就瞧出了,纳兰府根本就没有彼岸花的种子。”

  那夜,待南风婆婆走后,老夫人又点燃了桌上的煤油灯细细端详字条上的黑字,字条上提醒纳兰府被盯上了,让她把彼岸花种子好生藏起来。

  当即,老夫人生疑,世间传言,许多年前不寐国得以重生的彼岸花种子被纳兰家族盗去,仅是传言而已。

  显然,跟前的南风婆婆早已经被换了人,想要声东击西让她暴露出彼岸花种子,可惜枉费心机,纳兰府根本没有传言的彼岸花种子。

  “你隐藏得这么深,连我的密室都给轻易知晓了,却可惜枉费心机。”纳兰老夫人沉声怒斥。

  假的南风婆婆不以为然,幽幽的声音再度响起,坚信不已密室里定然藏了彼岸花种子。“那你这密室用来做了什么,连令公子都不许靠近……”

  纳兰老夫人没有答话,跪在祠堂前念佛祷告。假的南风婆子心生怒意,却没有对老夫人当即下毒手。楚长风缩在桌子底下,看不到南风婆子的身貌,只能凭声音来估计方位。

  半晌,屋里熏香燃起,楚长风屏气。纳兰老夫人昏睡在地。届时,门扉打开又悄然锁上,碎步声远去。

  这熏香味道太浓,楚长风也险些呛了几口,晕过去之时朦朦胧胧看见睡莲开门进来,拖走了倒地的老夫人……

  遭,这特么是什么香。

  楚长风睁开眼时,视野里是个女人的背影,楚长风虎躯一震,从床上扑过去一把逮住高若隐的胳膊肘,死死不放。

  高若隐侧头垂眼瞟他,又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去。“你全程悬赏捉拿我,我还能奔哪儿去。”

  手微微松开高若隐的细小胳膊肘,挺身而坐,问高若隐怎会知晓纳兰府南风婆有端倪,不然也不会故意让谟云传信引他去纳兰府的后院阁楼。

  高若隐嗔怪他愚不可及。楚长风又问他,纳兰老夫人被睡莲带去了何处。高若隐起身,拍拍身上的落叶,让他看这是何地。

  楚长风眺望四周,是纳兰府后山的桂花林,怎么了?

  高若隐抬手指向不远处的那片山洞,楚长风顺着指尖望去,百思不得其解。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上次被我烧了这洞穴,也无济于事。”

  楚长风皱眉,纳兰府后山纵火案竟是这个女人干的。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楚长风突然提醒高若隐,侧寒也失踪了。伸头去探高若隐的神色,这女人果然只是微微蹙眉而已,并无过多反应。

  怎么,不爱她的侧侧了?还是,就是这女人干的,追求多日无果遂起了杀心?

  楚长风暗叹,高若隐这女人脑子聪慧,思路清晰反应迅速,什么都比他快一步,只是……取向不正常。

  “我知道她在哪儿。”

  楚长风咋舌,这女人是神还是就是她干的。

  来不及过多解释,高若隐径直朝山洞走去,楚长风提脚跟上去。

  只见她从袖中掏出一袋白色粉末,放在石上,又拿来半截灯芯燃起,置于粉末间。

  霎时,青烟升起,缭缭漫入上空,弥漫着难以言状的独特气味。

  楚长风拧眉,不解。高若隐让他躲在不远处的那颗枝叶繁茂的树枝上去,暗中窥探切勿打草惊蛇,而自己则甩袖进了洞穴中去。

  “你且小心。”楚长风担忧他。高若隐怔了一秒,故作未闻,扬长而去。

  躲在树干上,身披树皮,百无聊赖之下,高若隐隐约犯困。

  难不成在阁楼里吸入的熏香太多。微微摇头醒神之际,一道身影突然出现,朝着洞里径直去。

  果不其然!

  楚长风半眯起眸子,这男子一声青衣紫纱,脸上戴着一面白银打凿的蝴蝶面具,看不清是何人,不知何故,楚长风觉得此人的身影分外熟悉,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是谁。

  来人入洞去,楚长风也翻身下树,遂跟进去。却也同先前高若隐一样犯难,墙上那被拉长的影子太醒目。

  焦急之下,只得等隔一段时间才追了进去。

  青衣紫纱男子悄然打开玄铁墙壁,洞中竟是一片灰烬,空气还略微有些呛人,时不时扬袖掩鼻,一对幽红的眼睛四下警惕。

  石坛里的人彘皆被烧成了粉末,只剩数根看不清形状的枯骨。

  那些女人被他挖去心头血时那凄厉的惨叫还犹如在耳侧,那般疯狂,比琴瑟之声赏心悦目多了。

  未等多时,洞口外一人走来。睡莲扛着不省人事的纳兰老夫人,一把扔在被烧得黝黑的冷石之上。

  青衣紫纱男子语气有些不耐烦,“你这个时间找我来做什么,不知道很不方便么?”

  睡莲诧异,“不是你点了青烟唤我来的么?”

  四目相对,皆为诧异。

  恰时,楚长风从洞口跃进来,欲擒住二人。一阵打斗之下,楚长风的武功竟远远不及这青衣紫纱男子,连头发丝都未摸到半根。

  见状,睡莲将地上的纳兰老夫人挟持在手,咄咄逼人,“你若再过来半步,老夫人即刻命丧我手!”

  “哼,你这小丫头胆大包天,侧寒是不是也在你手里?”

  闻言,青衣紫纱男子竟微微拧眉,侧头看睡莲,睡莲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情。

  “还想狡辩,谟云亲眼看见你鬼鬼祟祟进了侧寒的闺房!”楚长风厉声咆哮,恨不得将面前这二人一举拿下关入牢狱依次尝试十大酷刑的滋味。

  说时迟那时快,青衣紫纱男子并未搭理楚长风的言辞,从腰间别下那一折竹骨扇,目露凶光朝楚长风腾空而去。

  睡莲挟持着老夫人退至一旁观战。

  楚长风自知不是这人对手,只得拼命躲闪,眼见那把锋利如刃的扇子就要划向他的咽喉时,石坛里一道白衣冲天飞出,一脚踢开青衣紫纱男子的面具。

  猝不及防,面具滚落在地碎成两半截!男子回头,楚长风顿时惊呆了眼。

  如雷从天而降,径直打在他的头上,有些空洞麻木,纳兰令!

  怎么是他,怎么。

  纳兰令眯起瞳孔凝视从石坛里突然窜出的高若隐,浮现一丝杀气,如血的眼暗淡下去恢复深邃的黑。

  楚长风抓狂,想要冲上去揪纳兰令的衣领,被高若隐抬手拦住,他不是纳兰令的对手。

  “高将军,好久不见。”

  纳兰令忽而诡异一笑,话落白烟起,待楚长风再看清时,纳兰令同睡莲已消失了踪影。

  楚长风赶紧健步如飞追了出去,却再也找不到一丝影子。

  怒上心头,一脚踹上树干,垂头丧气返回洞中去。只见高若隐恍若失神般杵在原地,眼里如万年寒冰,冷冽蚀骨,眉毛狠狠皱成一团。

  这样的高若隐,楚长风第一次觉得,有些骇人!

  径直扶起被丢弃在地的纳兰老夫人,掐她人中。老夫人年事已高,经不起这般折腾,自然未醒,倒还生命无危,毕竟年轻时也是一介练武之人。

  “……高护使,你无碍吧?”楚长风招招手,表情也不怎么好,心里更是百感交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朝夕相处的好兄弟纳兰令竟是身份神秘之人,平常那副稚气未脱的模样竟欺骗了所有人。

  直到此刻,楚长风都在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

  高若隐未搭理他,心思沉重地往外去,眸子里一片狠戾之色。

  只一眼,陌川,你竟然还活在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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