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逼近紫衣女人，百感交集，伸手摸她的脸。
还未触碰到，就被紫衣女人一掌打中胸口，连连后退，口中又是一股腥甜。
“隐隐在哪里！”紫衣女人又跳到他面前，一把揪起若隐的衣襟，目光尖锐而又无比期待。
隐隐！
高若隐怔住，迟疑地瞄视紫衣女人。
她是素晓？
记忆一遍过滤下来，只有姬素晓唤他隐隐，可她不是已经死在弱水河里了么……
高若隐狐疑，却又诧异万分。
“你是幽冥花？”
“没错，你又是谁！”紫衣女人幽冥花从未移开或落在他眼里的视线。
见幽冥花今日神色不对劲，亡尘和青槐连忙上前，想要解释：“洞主，她是我们俩捡回来的，洞主赎罪！”
“滚，没你们说话的份儿！”
幽冥花破口大骂，心生怒气，正要一掌朝亡尘打去之时，被若隐一手制住。
幽冥花回头瞪他，目光阴冷而又深邃，斥：“你好大胆子！”
若隐依旧紧紧盯着幽冥花，眼里满是诧异，逼问她：“你到底是谁？”
“你又到底是谁！”幽冥花反问，眸子睁得极大。
她与面前这黑衣女素未谋面，却竟有一丝一见如故的味道，奇怪。
“在下高若隐。”
闻声，幽冥花大惊失色，不可思议地睁大瞳孔紧紧凝视着面前这陌生的这黑衣女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隐隐不可能是你这副样子，你这个骗子！”
幽冥花深思慌乱地连连后退，头不停地摇着，眼里阴鸷得渗出血丝。
高若隐也同样不敢相信地打量着幽冥花，心头百感交集。
是侧侧的脸，一颦一笑都似当年的模样，他的心脏也在隐隐颤抖着，那般熟悉，可又有哪里不一样，他说不出来这种令他紊乱的感觉。
“你不是侧侧……”
高若隐眯起眼。
听见这女人口中说出侧侧二字，幽冥花一时之间内心五味陈杂，思绪如狂风暴雨般翻涌混乱。
幽冥花手下的青衫女徒们皆为之震惊，从未见过洞主如此反常。
“你当真是他？”幽冥花扑过去一把捏住若隐的下巴，眼底是前所未有的繁杂情绪。
高若隐怔然地点头。
“没错，可你不是我的夫人侧侧，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与她生得一模一样，简直如同一人……”
高若隐别开幽冥花的手，拉开些距离。
差一点，他真的快觉得幽冥花就是他的侧侧，眉眼间的流势，唇齿间的色泽，连同身上微微的气息都极像……
若不是他与侧侧朝夕相处了三年，恐怕真的会在此时错认。
“你怎么可能变成这副模样……”
幽冥花的眼里突然多了一丝水意，她不愿相信的伸出纤纤玉手覆上他的脸颊。
他脸的温度一如既往，只是换了付皮相，幽冥花炙热地凝视着他，眼仁儿上生出浓浓水雾。
高若隐也看着她，眼里空洞又惊奇，声音从嗓子眼儿里钻出来。
他说：“我变成女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是谁？”
幽冥花看着若隐，手迟迟不肯从他的脸上挪开，满目的哀怨与深情。
她痴痴地回道：“我就是侧侧啊……”
“胡扯！你不是！”
高若隐一把拍开她的手，别过身去，思绪如乱竹般在眼底翻飞涌动。
“你忘了吗，我最喜欢桂花，我的窑洞里有喝不完的桂花酿，你送我的锦旗我一直留着，上面还有我暗夜里添上去的刺绣……”
幽冥花痴痴回忆着，从胸前的衣裹里掏出一枚玲珑翡翠。
“这块玲珑翡翠，难道你也忘了吗……”
听罢，若隐身躯微微一颤，回身望去。
她手里的翡翠闪着莹莹绿光，青冷的玉面雕刻着一朵桂花，巧夺天工……这块翡翠，是他与侧侧成亲时，邻国送来一块天然碧绿翡翠，他便将它雕刻成一块泪锥之状，上面刻了朵侧侧最为喜欢的桂花儿。
这块玲珑翡翠，是他与她的定情信物。
她当真是侧侧？
他将幽冥花手中的玲珑翡翠拿起，握在掌心，满满的殷切思念都注入这莹莹绿光之中。
“可你刚才听我叫你侧侧之时为何会叫出隐隐这个名字……”
世间，只有已死的姬素晓在往生时唤他隐隐。
幽冥花虽生得同侧侧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身上却也有姬素晓的丝丝影子。
一时之间，高若隐全然混乱。
幽冥花苦笑一声，眸子里全然凉意：“你听混了，我何曾叫过你为隐隐，世上叫你隐隐的人不是已经死在弱水河里了么，你这么惦记她？”
幽冥花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恨，转瞬即逝。
当真是他一时之间听混了么？
高若隐蹙眉，转念间看向一旁的亡尘和青槐。
见高若隐询来的视线，亡尘和青槐二人微微凝眉，迟迟附和道：“……姑娘确实听错了。”
亡尘和青槐二人甚是懵懂与无奈，眼前这黑衣女人不知与洞主是何种关系，更看不明白这还以女人到底是男是女，只好怯怯唤声姑娘。
亡尘和青槐是幽冥花的人，自然跟着幽冥花搭腔，若隐还是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到底哪里不对劲，一时之间他也说不上来。
“你不信我？”
幽冥花觉察到高若隐游离深邃的目光。
高若隐瞧她一眼，径直走向石桌旁坐下，指腹轻扣着桌沿，抬眼问幽冥花：“既然你是侧侧，你没有忘却前生往事，又为何不来寻我，而藏身在这无稽山之中制作毒蛊欲残害龙鳞城百姓……”
幽冥花看他时眼里的柔情渐渐褪去，换作一副不甘心的神色，嗓音从齿间散出：“我一直都在寻你，为了找你我不知画了多少副你的画像命人高挂各个城阙之上，你始终未来……”
她心底有无尽的怨念，每天不无时无刻在侵蚀着肝肠，寸寸皆断。
她寻了他那么久，哪怕是他的尸骨，她也想要寻回抱于怀间，浅搁胸前日日滔念。
她爱他，也恨他……
“我藏身无稽山中修炼毒蛊不就是为了苟活下来等你吗，龙鳞城本来就是不寐国，我把它抢回去有何不可……”
幽冥花撕扯着嗓音，冷泪濯濯落下，滴在紫纱裙摆之上缓缓化开。
与此同时，一道明朗响亮的声音传进窑洞中来。
“你这妖女，龙鳞城的百姓就不是人了么！”
正在众人寻声之际，裹着一身粗布麻衣的男人突然从窑洞之外跃身进来，手中匕首如脱弦之箭蓄势待发，直直刺向幽冥花。
楚长风！
高若隐一眼认出。
哪料，幽冥花眼角暗自一提，足尖悄然一点，身子瞬间腾空旋转，眨眼之间，楚长风的匕首 穿过幽冥花发丝间的紫色铃铛深深扎进窑洞的石壁上。
不中，楚长风又从腰间拔出几根独门飞镖，内力一投，皆被幽冥花的紫色长纱一截而下。
“就这点能耐，找死！”
幽冥花轻叱一声，指尖运力直直飞向楚长风。
楚长风见她双瞳变色骤然呈血红，指尖萦绕着浓浓黑气，自觉不妙心下一紧。
正当幽冥花的十根细长指甲深深穿透他的胳膊上的衣衫陷入血肉之际，楚长风大吼一声，掌间瞬间汇聚十层功力直直打中幽冥花胸口。
片刻之间，两败俱伤。
幽冥花被砸落在墙上滚下，众青衫女子分成两派奔向幽冥花护主，亡尘和青槐即刻拔剑对付半跪在地的已成重伤的楚长风。
本是重伤的高若隐见势不妙，暗自抬脚将地上的两颗石子踢了出去。
亡尘和青槐瞬间被击中跪地。
趁势，高若隐从石座上弹起，一把扶起重伤的楚长风消失在窑洞口。
幽冥花凄声长叫：“高若隐你给我回来！”
亡尘和青槐率众幽冥花弟子即刻追了出去，幽冥花坐在地上，十指狠狠陷入泥土……
……
一颗巨大苍柏古树之下，一块凸起的岩石恰好挡住了两个人的身影。
高若隐徒手撕开楚长风臂膀上血淋淋的粗布麻衣，引得楚长风低沉地痛哼一声。
十道伤口均呈乌紫色，两条臂膀在短时间内已血液凝结，再难使上力。
楚长风面如白纸，唇如淹没研墨，后脊背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已中了幽冥花的蛊毒，这毒蛊正在他顺着经脉和血液正游离向他的内脏。
“忍一下。”
高若隐提醒他，食指径直在楚长风的手腕上划开两道口子。
楚长风咬牙低啸。
“你跟幽冥花是什么关系……”
楚长风站在洞外时已听见了她们所有的对话。
高若隐打坐在他身后，运功替楚长风疗伤，黑色的毒血顺着他手腕上被划开的口子缓缓逼出。
“……我都听见了。”楚长风冷冷地闭上眼睛。
高若隐片刻之间有些微怔。
“你也看到了，她和侧侧一模一样，我都分不清……”
听罢，楚长风暗呸一声，因为体内蛊毒作祟的痛楚，眉心皱成一片，道：“她是幽冥花，与我龙鳞城的郑侧寒根本就是两个人！”
呃，楚长风以为高若隐确认郑侧寒就是幽冥花，所以才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侧寒会制蛊之术么。
“我行走战场多年，见过各色各样的厉害人物，是马是驴一眼便能认出。”楚长风老生常谈起来。
(https://www.tiannaxs.com/tnw30770/1846701.html)
1秒记住天呐小说网：www.tiannaxs.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2.tianna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