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姜母发难
姜望舒没话说，拉了拉袖口藏住手腕上的伤，又垂了垂脑袋，心里期望姜母没注意到她肿了的嘴唇。
“好了，我不想因为不相干的人和你置气。晏晏还没出月子，你何爸何妈肯定要留下来照顾她。我已经让小寂订了机票，你跟我回欧洲。”
“妈…”
“望舒，你爸死得早，但我自问，一直以来仍然把你捧在手心里。以前你记挂周家那小子，这么多年都没男朋友，我甚至想过，哪怕你一辈子不结婚，我们家也养得起，如果心里实在过不去那个坎儿，犯不着为了别人的说三道四而委屈了你。可你现在，却把自己作践到这么卑微的地步，背上第三者的名声倒也罢了，他呢？从你回到山原，不闻不问，言行举止哪点儿把你放在心上了？你犯得着去倒贴吗？”
“不是的…”姜望舒想要为季念辩解，却又知道，此刻就算说出实情，也难得到母亲最初的认同了。
“我也不瞒你，当时你何爸头一回把他领来见我，用了所有能想到的词夸他。确实，作为一个男人，他模样好，家世好，工作好，为人处世礼貌得当，算得上一表人材人中龙凤。可妈看中的，是对你好不好。若他对你不好，就算比他更优秀，我照样不会点头；若他对你好，无论他是怎样的人，我都会放心把你交给他。”
见姜望舒不说话，姜母当她默许，转头跟何小寂说：“尽快帮我们订两张机票吧小寂，你姐那儿人手够了，我呆在山原，连住的地儿都没有，还是尽快回去吧。”
“哎。”何小寂点头答应。
“你自己的事，你也操点心，别让你妈再跟着惦记。你姐这有了孩子，下一步就是你的终身大事了，老大不小了，别老晃着，有空到欧洲来，那边儿姑娘都很自立，模样也俊俏…”
何小寂忍不住，抽着嘴打断，“姜妈，我一定去，到时候还得您帮我相与，好不好？那个…”
正说着，门铃突然响了，门一打开，何小寂就有种本来两个头大瞬间变三个头大的感觉。
“我是来找望舒姐的，你不要自作多情。”
季婕不请自进，一步跨了进来，身上粉色的蓬蓬裙扫过何小寂的手臂，引来一阵痒。
“望舒姐，我去你家找你你怎么不在，干嘛要…住在他这里啊？”
后半句因为看到沙发上的姜母，语调低了不少。
“对不起阿姨，我不知道您也在，我是季婕，来找望舒姐的。”季婕连忙道歉。
姜母皱了皱眉，只觉得这个穿蓬蓬裙的姑娘，说不出的浮华娇气，问：“季婕？季念是你什么人？”
“是我大哥。”
这句话算是让姜母对她的最初印象分直接归零，脸上僵得像是立马要赶人。
“阿姨，我知道是我大哥对不起望舒姐，可我早就把望舒姐当成一家人的。那个女人对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我大哥肯定只是一时被迷了心…”
季婕不知道，她越是这么说，越加重姜母对季念的不满，甚至是厌恶。姜望舒想阻止都来不及，使眼色丝毫不管用，就上来拉着季婕让她坐。
“望舒姐，我知道你也怪我大哥，可是我还是觉得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季小姐，你是来当你大哥的说客吗？一边有着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这边还想要我女儿的心，觉不觉得你们这样做有些无耻啊？”
“不，不是的…”
季婕脸色都白了，可是连她自己都觉得大哥做错了，又能拿出怎样的理由说服别人呢？
“妈，你别这样…”
姜望舒知道季婕可是手心里捧大的，稍微重点儿的话估计都会受不了，而且同样被蒙在鼓里的季婕可是一直站在她这边儿的，不想让母亲把火往她身上撒。
“你别说话！”姜母少有的发了怒，“原来你有自己的家，却舍不得让你妈知道，是这几年过独了用不着你妈了，还是有什么藏着掖着不想让我知道？”
姜望舒垂下头，无话可说。
姜母看状，只觉是被自己说中了，冷哼一声，又说：“季小姐，你们这样的高门大户，我们高攀不起。也麻烦你回去传个话，姜望舒会立马离开山原，我不管以前他们到什么地步了，从此以后，她跟季家不会有任何瓜葛。”
季婕已经急出泪来，搓着裙摆的小手已经有些抖：“阿姨你别这么说，我妈最不喜欢用身份压人这种事了，我们从小就被教育交朋友不论出身。就算，就算望舒姐跟我们家没缘分，但我还是想和她做朋友的…”
姜母不理会她，厉声对姜望舒说：“既然你不想让我去你家，我也不勉强。但现在你就给我回去，收拾好东西准备在欧洲常住吧。除非你嫁人，以后一步也不离开我一步。”
姜望舒还没开口，何小寂试着解围：“姜妈，我可多少年没见你动气了，上次还是…”他想起来上次姜母发火，还是姜望舒非要调查周熠明死因的时候，遂又改了话语，“我都忘了上次您发火是什么时候了。这次也不至于，小舒都这么大了，男人渣不渣她肯定能分辨的出来。当然，她在欧洲这么久，山原的很多事可能她还不是很了解…”
“要怎么了解？等人家举办了世纪婚礼再去讨说法吗？姜家是比不过十年前了，但也不至于…不至于让女儿做个插足的第三者或者被人骗还痴心一片的傻瓜！”
“那不能够！真要是那样用不着您发火，我先打断她的腿！我是说，许多事还不清楚其中的缘由，等弄清了，该断断，该骂骂。有我保驾护航，您放一百个心。”
姜母似乎被说动，扭过脸去不说话。
何小寂接着又说：“还有这季家小姑娘，就是个小孩，季家的事她一毛都不知道，更别提她大哥的感□□了。从小我就觉得您比我妈温柔可亲多了，你看她每次训我爸那叫个凶啊，您就不会那样。所以，咱现在也别为难一个小姑娘了，你看她哭得可怜劲儿，别传出去说咱欺负她。我来跟她说好不好？我保证既把您的意思传达到，又不会让她误会您蛮不讲理。”
姜母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望舒要是像你这么有脑子，我还操心个什么劲儿？都九年了，怎么就是不让我安心呢？”说完，她进了厨房做起晚饭来。
姜望舒忙拉过季婕，擦了擦她脸上的泪，小脸上双眼通红，委屈的不行。
“不哭了…”
何小寂也在一边坐下来，看了看厨房方向，低声说：“是你自己撞枪口了，怪不得别人。再说了，也没说什么难听的吧，这就哭鼻子了？”
季婕抽泣着，听后抬头瞪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说：“我不是小孩子了！”
何小寂一怔。
“好好好，你不是。你没有没心没肺，没穿公主裙，也没乱哭鼻子。你哪里是小孩子啊，不是。”
他这分明就是怼人的话，听得季婕想扑上去打他，可是又怕厨房那边听到，气得她又哭了起来。
“行了，你到底是劝人还是气人啊？”姜望舒训了何小寂一句，揽过季婕的肩。
季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还是想跟姜望舒解释：“…望舒姐…我真的…不想和你做不了朋友…可是我…我大哥…”
“他是他，你是你。季婕，我信你，可是…”
“望舒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知道是我大哥对不起你，以后你见了我难免会想起伤心事，肯定会心里不舒服。只要我知道你没有因为和他的事而怪我，就够了…”
“哎哟，说的我都要哭了。”何小寂捂着心口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多肝肠寸断缠绵悱恻呢，至于么？啊？至于么？一个两个都是够够的。”
他指着姜望舒说：“你，想问什么找人问去啊，总自己躲起来猜累不累啊？解决的了问题吗？问清楚果断的做个决定，姜妈那边，该哄哄该瞒瞒，这次全怪你早点不报备，让她自己知道了才会火冒三丈。”
他又指着季婕说：“你，真想还和你望舒姐做朋友，就帮忙解决她和你大哥的事啊，搭个桥传个话的都不会啊，再不济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总可怜巴巴地问‘你还跟我做不做朋友啊’有个屁用！”
然后就引来姜望舒和季婕同时的怒瞪，他挪了挪身子，坐到了沙发最远处。
季婕想了想，说：“我以前跟白玉彤不熟，她回来后我也就见过两面，说不上来什么。就是…好像我二哥和阿箐姐都说，白玉彤回来后有些不一样，可是都过去六年了，人有些变化也难免。不过，我大哥真的没有在准备什么婚礼，那都说媒体瞎说的，我保证！”
姜望舒想起昨晚季念的话，不管这个白玉彤到底又多古怪，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等对方先出手。
她摸了摸季婕的头，轻声说：“好了，我知道了。这些事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你最重要的事是养好你的身子，争取秋季开学时候能正式入学。”
季婕点点头。
姜望舒让何小寂送季婕回家，走到楼下何小寂才发现，有季家司机在等她。
“大小姐这待遇真让人羡慕啊，不过，司机怎么会知道你在我这儿呢？”
何小寂故意还没走近那辆车就停住脚步，问季婕。
季婕不悦地转了转眼睛，抬头斜视他一眼，说：“你今天替我说了话，算我欠你一次，人情下次还你。”
说完她刚要抬脚走，手腕却被何小寂抓住一拽，整个人扑到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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