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别拿自己和她比
季念哑声惊呼，却不敢用力扯过她的胳膊，只见松口之后，手腕上已经渗出了血珠来。
身边又没有医药箱，他只能心疼地吹了吹：“这是想让我心疼死啊，疼不疼？”
姜望舒霎时泪如雨下，泪幕让她看不到他了，就着急地抹着眼睛，却又死死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实在憋不住，才松了口气，带着哭腔紧紧地搂住季念的脖子：“…疼才是真的…这不是做梦…真的是你…”
哭泣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很想抱住季念痛痛快快大哭一场，却又怕别人听到一直强忍着，忍得身子一抽一抽的。
“乖…”季念既想劝她大声哭出来，又想安慰她不再哭了，最终说不出来，只是一声声轻唤着。
良久，姜望舒的抽泣逐渐放缓，这才微微松开季念的脖子，用通红微肿的眼睛看着他。
真的是他，回到山原才一周时间，见到他和白玉彤在一起也才一周，这种心在火上油煎的感觉才一周，怎么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
季念看她眼睛哭得红肿，仍饱含着水汽，却还是不敢相信似的看着他，心里顿时比来之前想象的更要酸疼。
他眼里满是疼惜地又去吻她的眼睛，却被姜望舒推开来。
她还是想看着他的脸，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他转眼又不见。
季念笑了下，在手机手电筒灯光的照射下，说不上来的苦涩：“姜望舒，以前没看出来，你真有胆。”
姜望舒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回来山原，为什么不告诉我？”
“看到自己男人和别的女人亲密，却当你是空气，为什么不闹？”
“难过的要死就自己躲起来绝食，为什么因为别人无耻就这样作践自己？”
“跟着不是很熟的男人跑到这深山老林里，过夜也就算了，为什么不反锁门？”
停了停，季念又说：“终于见了我这个渣男，为什么不打我、骂我、哭诉自己的委屈？”
姜望舒仍时不时地抽泣一下，逐渐收回了看着他的眼神，垂着眼眉不作声。
窗外的雨似乎停了，只剩下不知名的昆虫和蛙叫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
看着情绪平息默不作声的姜望舒，季念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攥住，疼得窒息，却因为她没有大哭大闹而更加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
姜望舒用的音量几不可闻，却直戳季念内心深处，在原本窒息的基础上，更是无以复加的撕裂般的疼。
第一次的时候，是他趁着她中了药，却也得到了她这三个字。
为什么，她总是这样，能轻而易举地让他愧疚到死。
“要是我不回来，这些都不会发生了，你也不用…冒险来这里找我…”
“若是我一直不理你呢？若是我突然娶了别人呢？你要一直躲在欧洲虐待自己吗？”
姜望舒咬唇不说话。
“说话！”季念低声吼道。
“你不会的。”姜望舒抬眸看他，直直望进他心底，“肯定不会。”
季念眼睛变得腥红，发了狂地肆虐她的唇舌，这段时间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隐忍、所有的疲于掩饰，还有对姜望舒的想念、愧疚和把她蒙在鼓里的不忍及忐忑，一股脑都发泄在这个吻上。
从来没有这样的迫不及待，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的情绪，只能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内心的激荡，来告诉姜望舒，她给予的无底限的信任，让他心疼到发狂。
就算是他自己，那天在医院碰到姜望舒后，夜里换位思考，也恨得一夜无眠。
嘴里逐渐有了些铁锈的味道，姜望舒唔唔抗议着，发了狂的季念却像没有听到似的。
大门响了一下，有人踩着水坑走进了正屋，说话声又传了过来，姜望舒禁了声用力推季念，手机在她动作中突然从床上掉了下去，在水泥地上砸出不小的声响。
“什么声音？好像是西屋，姜小姐，姜小姐？你没事吧？”
秦苍耳敲着门，关切地问道。
季念这才放开姜望舒的唇，可因为吻得太久，她有些喘，这样开口肯定能听出来异样，所以她紧张地眨着眼睛，暂时没回应。
“应该没事吧，我一直在这守着呢，”王灵犀的声音也传来过来，随后也轻轻敲了敲门，“望舒？”
姜望舒深呼了一口气，说：“没事，手机掉地上了。”
“哦，没事就好。”王灵犀说完又对秦苍耳说：“你去了这么久啊，路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通报了，明一早就有人过来清理维修…”秦苍耳答着，声音渐远。
那个有点癫狂的吻被打断了，季念就着手电筒的光亮，看姜望舒的唇，有些充血红肿，看上去更有诱惑了，却又有些后悔，轻轻啄了一下，抱住她侧躺下来。
姜望舒小声问：“王灵犀知道你进来了对不对？他一路上都是在和你联系？”
“嗯。”季念回答道，“也好在你胆大，一邀请就跟着进了山，还以为会多费点口舌。”
“那他…值得信赖吗？现在不是…很特殊的时段吗？”
特殊到他连公开见她都不行，特殊到相互要装陌生人。
季念知道她的意思，轻拍着她的背，说：“你觉得上次，他会那么巧正好在路上碰到然后救了你吗？还有吉昌的庆典，他又为什么会亲自打电话邀请你？”
姜望舒串联起了和王灵犀所有的交往，故意说：“我们相过亲的，也许他挺喜欢我的…”
话还没说完，季念手臂的力度让她觉得生疼，轻声叫了出来。
“都是我安排的！喜欢你的人也是我！不许你这么想别人！”季念又附在她耳边，霸道地说，“这样的叫声也只能让我听到，记住没？”
姜望舒没记错的话，这还是第一回，季念说喜欢二字，就连上次她在去欧洲前，面对她床上的告白，他仍没有开口说喜欢。
想到这儿，姜望舒才有了些委屈，撅着嘴小声说：“…没有。”
季念有些意外，抬高她的下巴看她的脸，却见她真的有些生气了。
“我又没听过你说喜欢我，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也…唔嗯…”
姜望舒话还没说完，季念为了堵住她的嘴不想让她说出闹心的话来，又吻了下去，正好碰到她嘴唇上的伤口。
季念忙松开她的唇，轻轻吹了吹那伤口，说：“姜望舒，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姜望舒犹豫了一下，问：“那…她呢？”
“别拿自己和她比。”季念又把她脑袋搂在自己脖颈间，“你知道我当初并不是喜欢她。”
“那…现在呢？”
“她出现的有些诡异。最初被看到，是和丁鸿煊在一起，后来堂而皇之地站在季氏大楼门口等我，就像是出去旅了六年的游，回来仍以我的未婚妻自居。”
“所以…你就跟她，又住回那套房子了？”
“你怎么知道？”季念有些意外，“也不是，是她在那儿住，我送她回去过两次。”
“那早上呢？”姜望舒抬头仰视着季念的脸，“她给你打领带，你从那里出发去公司……”
季念把她往上提了提，让两个人面对面。
“你早就知道？什么时候？”
“不知道。大概…从她回来那天开始，每天我都会收到两张照片，你跟她的照片…”
季念越发觉得有些看不懂姜望舒，她似乎比他想象中更能隐忍，更受得了委屈。
“为什么不问我？从第一次收到照片开始，为什么一直没问我？就算你信我不会始乱终弃，眼见为实的东西，为什么一句话都没问？”
姜望舒伸手抚上他的脸，轻轻摩挲，良久缓缓说：“也许…是一直不想承认自己看错了人吧。而且邮件是匿名的，每天的寄件人都不同，我向来不信有人那么好心，会无偿提醒我被人三了。”
“把邮箱给季元，让他查查寄件人的身份。”
姜望舒闭上眼睛，轻轻地抵着季念的额头，小手摩挲着他的耳朵。
“还好，这不是，终于等来你了吗？你在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对么？你在…和她演戏对么？”
季念也闭上了眼睛，深深嗅着属于姜望舒的气息，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她这般信他，懂他，默契地支持他。就连季婕，还为白玉彤的事发了好几次脾气，说他不再是她心里那个大哥，变得让她陌生。
“最初只是不想拆穿，后来才发现，她有些不一样。相比六年前，少了许多的从容淡定，那份恬静安然完全就是装出来的。孙芸台现在一直待在丁鸿煊左右，有一次我发现她和白玉彤在宴会的角落偷偷说话，若还是以前的关系，用不着这样见不得人。还有周月落，对你一直嫉恨，觉得是你抢了她的位子，却对突然回来的白玉彤没半点敌意。”
“又是周家在背后捣鬼，对不对？”姜望舒问。
“不管他们想做什么，我都有把握顶得住，可这样委屈你，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开始我想告诉你山原的情况，可是，几次都说不出口。我该如何告诉你，我要和另一个女人，过着未婚夫妻的生活…”
“不许输。”姜望舒眼里从没有过的坚定，“无论周家又想要做什么，一定不要让他们得逞。不要管我会怎样，你答应我，绝不会输。”
季念点点头。
“但要想我。”姜望舒又加了一句，“特别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都要想我。”
季念笑了，嘴唇沿着她的脸颊一路巡到耳垂，轻轻噬咬着，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每天都想…尤其是晚上…想得发疼…”
姜望舒脸上瞬间烫了起来，捉住睡衣里他的手，“不行！”
“乖…”
“外面有人在！而且…我没洗澡…”
在这深山老林里，能够碰到熟人有个屋子住，就已经很得老天照顾了，姜望舒晚上只是换下了湿衣服，只洗了把脸就睡了。
“正好，我从北边一路走过来，也没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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