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城中世界(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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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临近八点左右浓雾开始消退, 左鹤收拾好一切东西跟在唐风身后出门，吩咐系统打开了直播。
开播不到一分钟, 直播间里涌进了一万个人。
「学计算机的表示今天的课堂内容依旧是尝试攻击直播间，老师说了，要是谁能黑掉直播间十秒钟这学期直接绿灯通行。」
「学植物的表示今天的课堂内容依旧是看直播写感想……又希望主播多遇到点变异植物，又希望主播平平安安的，真是令人头大啊。」
「学……好吧, 高一狗刚下早自习溜上来看一会，马上要上第一节课了。」
系统：
左鹤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瞥了眼已经率先走了下去的唐风，开始做起了直播介绍。
“早上好, 我们刚准备出发。”
镜头一晃顿时就从左鹤的脸上挪开, 变成了她脚下老旧的楼道。
潮到发霉的墙皮、旧时代特有的十字砖墙、角落里的杂物上堆了将近十来年的灰尘，一看就很有故事。
「诶这楼有些年头了啊。」
「哇……我记得我们家小时候也住的这种楼。」
「……默默看了眼我们家门口几乎一模一样的景象——对不起打扰了。」
「话说今天你们打算去哪？」
“还是先往西北走。看看能不能碰到队友，其他的事情根据到时候的情况再定。”左鹤三言两语地解释着, 已经走到了底楼的单元门口。昨晚上楼来的时候他们关了单元门, 以免又什么不长眼的东西闯了进来，现在要出去还得重新再开一遍。
防盗门上的自动伸缩杆已经坏掉了, 只有用力才能推动已经生锈的活页。透过门上的栏杆缝隐约能瞧见外面的一尘不染的街道。微风吹拂着, 树影婆娑的样子看起来简直岁月静好。
确认暂时没有危险之后, 唐风将手中的匕首放回了腰间的匕首套里，然后又才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倒不是他小心地有些过分, 而是门口确实有个难缠的小家伙, 他得出其不意地下手才行。
“门外有个怪麻烦的小东西。”左鹤这么在直播间里说道。
唐风轻轻地将手放在门上, 动作十分谨慎，与身后的左鹤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猛地一把推了出去，防盗门顿时发出刺耳的响声，俩人迅速地闪身进楼道，几乎是他们动身的那一刻，门外忽地就传来一阵吧唧声，就像是什么东西被打到了墙上然后又慢慢滑下来一样。
「噫，什么东西？」
「好诡异的声音……」
「是不是昨晚风哥提到过的那个东西？」
动静消停之后，两人又才从楼道里走了出来。唐风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刚刚推了那一下之后，他掌心里全是掉漆的铁皮和锈迹。
左鹤则是带着一波好奇心旺盛的观众们去围观那个小家伙。昨天傍晚是两人分头去找的公寓，唐风开门的时候已经触发过一次了，左鹤和观众们后来到的时候也就没有见过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在将近半人高的野草中翻了翻，然后才看到了那个跟周围的野草们比起来矮了一大截的植物，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这个东西的造型她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一根细长的茎上顶着一个会喷东西的囊袋，除了颜色有些区别，简直就是和游戏里的豌豆射手一个样。她来之前都还在玩植物大战僵尸呢！
「？？？等一下，这不是豌豆射手吗？」
「这是开了次元门？」
「所以它刚刚是喷了豌豆？」
“不，它只是会喷一坨液体而已。”左鹤这么说着，从包里摸出了一个密封袋蹲了下去。
虽然唐风昨晚已经收集过了它的分泌液，但考虑到已经出现了幻视真菌和大王菌这种白天黑夜会变形的植物，保险起见还是再收集一份白天的标本比较好。
“一般来说一个周期只会触发一次，但周期时间具体是多长就不知道了……”
刚刚已经喷过的囊口明显还残留着一丝液体的痕迹，她正准备将袋子挂在边上蹭一些的时候，旁边一株突然就动了起来。
左鹤下意识地背过身去往旁边一滚，耳边顿时就传来吧唧一声。
「哈哈哈乌鸦嘴。」
「那一株好像之前没有喷过，特地给你留着的233」
「想知道那个液、体到底是啥。」
「它喷的样子好可爱啊哈哈哈。」
“怎么回事？”唐风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左鹤面无表情地抹了把脸，“有个家伙没被触发，被喷了一口而已。”
唐风:“……”
不过还好左鹤动作快，大部分的都喷在了草地里，那东西看起来黏糊糊地，有点恶心。
“没弄到身上吧？”
“好像有一点。”唐风随手扯了把杂草给她擦了擦，“将就一下，反正这东西也没什么腐蚀性。”
「就当被熊孩子擤了把鼻涕吧。」
「哈哈哈前面的你认真的吗？越说越扎心。」
“……闭嘴。”
唐风拉起左鹤之后，便接过了她之前那个密封袋将样品收了起来，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不知什么时候，那些毛绒绒的蒲公英又在头顶飞得满天都是。
“起风了啊。”
左鹤也跟着抬头看去，“那不正好么。”
有蒲公英在就更方便他们辨别方向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唐风又从包里摸出了一个仪器，测试结果显示大致方向的确和昨天查不了太多。
他满意地点点头，“走吧。”
……
这一带城区规划实在曲折，被植物们改造过后就更加错综复杂了，即便是能辨别方向，但他们也很快地就迷失在了大街小巷中。
日头渐高，浓雾退散。
左鹤和唐风一前一后地走在已经被植物们改变了地形的街道上，不知从何时起，脚下的路面已经慢慢从石子路变成了落叶林，军靴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响声显得格外突兀。
今天的阳城，格外地安静。
安静到就连弹幕都开始觉得不对劲起来。
「感觉好恐怖啊，只能听到他们两的脚步声……」
「正常，通常恐怖镜头开场都是这样的。」
「努力告诉自己这是一个校园言情电影——算了，看他们提刀的样子有点出戏。」
「我觉得最好还是别往树太多的地方走，尽量找个开阔点的地方。」
「对对对，免得碰到了什么变异植物躲都没地方躲。」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这样的感觉身为当事人的两人明显体会更深一些。
今天太阳出奇地好，明明是秋老虎正要开始肆虐的季节，却完全感受不到炎热的气息，反而还有些阴冷。
就好像有谁在背后默默地注视着你一般，冷不丁地回头，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感觉就像是被监视了一样。”唐风皱着眉说道，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也许真的有植物在打量着你们也说不定哟。」
「突然从树皮上裂开一只眼睛什么的！」
「卧槽什么恶趣味，有完没完。本来不恐怖的都被你们搞得有点害怕了。」
「有的植物天生感官灵敏一些，会被你们的动静给触发也说不定。像之前那种什么什么沟渠什么钩不就是那种主动式攻击的植物么。」
「叫沟渠拌线钩啦，植物协会官网已经发布了。」
「话说昨天的植物研讨会怎么还没上线呀。」
「快了快了，大部分学者都是中老年人了，体谅一下啦。」
「突然有个疑问，主播那里现在是什么季节啊，居然有这么多落叶了。看旁边的树林也不像是要枯了的样子啊。」
明明两边的树木大部分都还是翠绿的，脚下却踩了一堆颜色偏黄的落叶，虽然颜色差异也不算太大，但是被人点出来之后便忍不住地有些在意了。
“现在才九月底，落叶好像是有点早了。”落叶并不厚，左鹤用脚扫了开了表面的叶子，露出了一截深褐色的树皮。
“这里的树木根系倒是发达。”左鹤随口说着，看了眼距离自己还有两米多远的树木，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那树最多也就直径二三十厘米，她环抱起来都绰绰有余。
根系这么发达的话，怎么树身这么细？
“怎么了？”唐风见身后没了脚步声，也跟着停了下来。一回过头去就看见左鹤正对着一棵树出神。
“有点小发现。”左鹤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依葫芦画瓢地扫开了表面的枯叶，下面果然还是干裂的树皮。
她皱着眉又换了几处，树皮、树皮、无一例外都是树皮。
「这个距离不太对啊。」
「会不会只是根系很发达而已？」
「类似于竹子的群生地下根，根系虽然发达，但是分担到每个植株头上就不够看了，这样想的话那些树相对较瘦也就能解释了。」
“怎么？你觉得地下有问题？”唐风自然也看到了左鹤扫树叶的动作。
他学着左鹤的样子扫开自己脚下那一块地方，露出来的却不是土地，而是一整块的树皮，并且他有预感，恐怕这附近的地方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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