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五章 大婚前夕（上）
知凡自魏子薰处离开，随手带了些魏子薰平日里喝的茶叶直接来到谷王府。经小厮通传，田宇出门和他见面。
知凡随手将茶叶塞到他手上，将人带至角落处，低声问道：“怎样？今日可有异常？”
田宇环顾四周，没人注意到这边，便也低声回答：“没有，少主一直在和婳芩公主叙旧。”
“知钰和小辛呢？”知凡继续问道。
田宇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据实回道：“小辛一天到晚缠着少主，哪儿都没去。知钰去显王府送信这会儿还没回来。你问这个干嘛？？”
知凡没有理会他的疑问，继续问道：“侯爷想知道她们二人是何来历？”
田宇认真想着，回答道：“小辛是儒墨山庄梅姨的女儿，自幼长在山庄里。少主来了之后老庄主就派她做了少主的贴身侍婢。知钰嘛……四、五年前雍州边境遭逢大旱，她是那里的难民，家里的人都死了。本来她也就剩一口气，所幸老庄主与少主行医施药路过那里救了她。自那以后她也做了少主的侍女。”
知凡皱眉道：“那她哪儿学的功夫？”
田宇回道：“据她说，她一路逃难，为了不挨饿只能到处偷东西吃，由此练了些三脚猫功夫，少主觉得她灵巧便让庄里的人教她轻功、暗器，和些防身的功夫。她也争气，没过两年就练得有模有样了。”
知凡听后，表情凝重陷入沉思。田宇看着着急，问道：“你别不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知凡为难道：“本来侯爷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觉得这事你还是应该心里有个数。”
田宇经他这么一说，表情也变得紧张了些：“何事？”
“显王府的探子来报，让侯爷小心姜少主。”知凡一字一顿地告诉田宇事情。
“小心少主？这不可能！”田宇有些难以置信，“是不是话传错了？还是有什么误会？”
知凡安抚道：“你别着急，侯爷并没有怀疑少主，探子也没说他看见姜少主和显王有什么。”
“那这是什么意思？”田宇更着急了，“不怀疑又小心什么？那显王府的探子不是傻了吧！”
知凡看田宇上火了，便据实相告：“探子说今日显王经常和一名女子在书房幽会，今日他借送膳之由见着人了，这人她在国公府见过。”
田宇紧锁眉头：“他确定此人就是我们的人？”
知凡叹气道：“侯爷放出的探子都是老庄主亲手培养出来的，若没十分把握怎么敢说让侯爷小心。”
田宇沉思道：“故而……侯爷开始怀疑小辛和知钰？”
知凡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只是提醒道：“此事你知道就好，万不可在姜少主面前提起。”
田宇不耐烦地摆摆手：“知道啦！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此事我会注意。但你也要告诉侯爷，别的不敢说，少主绝没有利用他之心。”
“她有没有利用，你说了又不算。”知凡将信将疑，“对了，告诉你家少主，老爵爷要回来了。”
田宇先是一愣，刚要张嘴出声。知凡适时打断：“你该回去了，你家少主要起疑了！”
说罢，也不管田宇作何反应一溜烟儿地跑了。
田宇眼看着知凡越跑越远，只得叹口气回王府向姜雪忆禀告。
回到姜雪忆的园子里，发现婳芩已经不在，只留姜雪忆一人在园中饮茶。田宇上前将知凡带来的茶叶放在石台上。
姜雪忆瞥了一眼，问道：“怎么？才这么会儿就让知凡来了？他人呢？”
田宇答道：“回去了。少主，知凡刚才来说韩邵快要回来了。”
姜雪忆饮茶的动作一僵，收敛笑容道：“何时？”
田宇摇头道：“他没说，应该是在大婚之前。”
姜雪忆沉思半晌，问道：“宫里有消息了吗？”
田宇道：“有了，皇上所收到的从豫州来的奏本中除了弹劾韩邵罔顾法度乱杀朝廷官员和他搜刮当地富商之外，并没有人提到豫州刺史的事。咱们的人也传回豫州的消息，说是豫州刺史为赈灾死于非命，死因不明。”
“哦？”姜雪忆的手轻划着茶盏，“宁王那边可有反应？”
田宇继续答话：“除了在组织御史继续弹劾韩邵之外没有其他，近几日宁王府也没有暗中派人前往豫州。”
姜雪忆抬头看着田宇：“豫州刺史贪赃枉法的事告诉简维之后，他可有上奏弹劾？”
田宇点头道：“简大人得到消息午后便进宫面圣了。但那刺史为赈灾而死的消息表在前面，皇上只是撤了他的追封和赏赐并没有张扬。”
“这么大的篓子都可以做得如此低调……”姜雪忆思量半晌，“田宇，你说……宁王和我的这位未来公公会有何关系？”
田宇闻言眉头紧锁：“少主，您是说韩邵是宁王的人？应该不会吧？若两人有联系宁王又何必找人弹劾韩邵？而且那侯爷……”
“……我也只是猜想。”姜雪忆打断了田宇的猜测，“再说……即便他们真有些许联系，以韩邵的为人，这些事他断不会告知子薰。”
又是一阵沉思过后，姜雪忆问道：“简易身边有咱们的人吗？”
田宇点头道：“有。”
姜雪忆吩咐道：“让他到了豫州多打听一下韩邵做过的事，尽量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田宇道：“好！我这就去！”
“慢着！”姜雪忆拦住即将离开的田宇，“最近显王府有何动静？”
田宇勉强道：“动静是没有，但是……”
姜雪忆询问似的看着田宇。
田宇犹豫再三后，说道：“少主，要不咱们在显王府也安枚眼线？”
姜雪忆认真地盯着天宇：“知钰怎么了？”
田宇叹了口气，略有保留道：“您不觉得，最近知钰经常早出晚归吗？我撞见过她几回，每次她不是说去显王府报信，要不就是四处闲逛得太晚了。我是怕……她有问题……”
“你究竟知道什么了？”姜雪忆打断田宇的话，问道。
田宇难以启齿道：“您、您就不怕她和显王……有、有点儿别的？”
田宇一语惊醒姜雪忆，是了，她最近也的确发现了知钰的反常，但怎么也不会往这方面想。如今看来，怕是已经有别的了。
姜雪忆叹了口气，道：“随她吧，今后在她面前尽量说话小心些就是。不该让她知道的，就别让她知道了。”
田宇行礼道：“是，我这就去给简大人身边的人送信去。”
说罢，田宇转身离开。姜雪忆沉思片刻，走进闺房，从枕边拿起一卷画轴，打开来是魏子薰挂在暖阁中的丹青。也是奇了，自从住进暖阁经常害她夜不能寐的梦靥就再没来过。临走前，她命田宇将这幅画取下一并带走，想来也是好笑，曾几何时，自己竟如此依赖起他了？
想到这儿，姜雪忆莞尔一笑。
这时，小辛端着点心走进来：“少主，来吃点心咯！诶？少主又在看侯爷的画了？”
小辛单手拖着点心盒子，走近一同欣赏这幅丹青，赞道：“要说侯爷堂堂一个将军居然又会吹箫又会画画。少主您看，这画画得多传神啊！就好像是比着您画的似的，您说他是何时画的？”
姜雪忆也被问倒了，说的是啊，他是何时画的？照理说自从十年前她离开京城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况且现在她的音容相貌已和过去大相径庭，即便他认识义父也不可能画得如此传神。他又是如何认识义父的？难道说是义父主动去找他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充斥着姜雪忆的脑袋。眉心的川字也越陷越深。
小辛见主子不知为何事而苦恼劝解道：“哎呀，少主！新娘子是不能皱眉头的，大喜的时候皱眉不吉利。来，先吃点心吧！婳芩公主命人特地为您做的桃花酥，快尝尝，还是热的呢！”
姜雪忆半推半就地接过小辛递过来的点心，心不在焉地吃了两口了然无味。心想着等大婚之后一定要寻个机会，向魏子薰问清楚。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姜雪忆在谷王府已经住了三日。在谷王的宠爱下，她在王府中俨然是主人待遇。大婚前一晚，魏子薰到皇宫将魏彻接回国公府。在门口，正好遇上一位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上，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护国公韩邵。
魏彻最先看出来人，不管不顾地跑上前去从后面抱住刚下马的韩邵，嘴里大喊：“姑父！是姑父回来了！”
魏子薰浑身一僵，转过头，看到韩邵一脸慈爱模样，正搂着魏彻道：“嗯！彻儿结实了！长大了！”
说着，两人来到魏子薰面前，不知为何魏子薰见到韩邵变得紧张了许多。
韩邵看着呆滞的儿子，不满道：“怎么？这大半年不见，连父亲都不识了？”
魏子薰被一语惊醒，连忙行礼道：“见过父亲。”
韩邵点头问道：“嗯，你母亲呢？”
“……在里面。”魏子薰面对自己的父亲还是有些木衲。
韩邵以为他是因为很久不见，加之儿子马上要大婚有些紧张罢了，便也没当回事，领着魏彻大跨步走进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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