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
蔡有阳准备去找陆沣时，后者上楼来了。
陆沣看到蔡有阳眼睛有点红，就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没有水渍，是干燥的。“东西都整理好了？”陆沣收回手，问道。
蔡有阳说：“要不要去我宿舍。”
陆沣正有此意——他要顺便做个“敌情”侦查——他说：“走吧。”
蔡有阳就带着陆沣回了宿舍。
宿舍里，剩下俩舍友都到了。一个矮而瘦，正在自己铺床，身边乱糟糟堆了一地的东西，看不见有大人帮他。一个身材中等，没个正形儿地挂在床旁边的栏杆上，看着家长忙里忙外。跟蔡有阳前后脚到宿舍的高个男生，正在自己的书桌前看书，侧脸的神情冷淡而疏离。
“你好呀。”不胖也不瘦、不高也不矮的少年听到动静就转过头来了，“是我们宿舍的吗？”他笑眯眯地，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
蔡有阳还没回应，少年就开始自我介绍了。“我叫姚颍。颍川的颍，你会写吗？”他说着走过来，想在蔡有阳的手心里写这个字。
陆沣插嘴说：“我知道，三国演义里有。阳阳，你也认识这个字，对吧？”
蔡有阳看了眼突然话多的陆沣，“嗯”了一声。
姚颍说：“你是？”
陆沣：“他朋友。”
姚颍“哦”了一声，又问蔡有阳：“你跟他们打过招呼没？”他很热情地拉着蔡有阳走到高个男生面前，介绍两个人认识，“他叫宋钦，宋是宝盖头的宋，钦是金字旁的钦。”把高个男生的名字告诉给蔡有阳，转头看向高个男生的时候，他卡壳了，“你叫什么？”他转回头问蔡有阳，“我都忘掉问你了。”
蔡有阳正要自我介绍，宋钦——从头到脚都在散发冷气的高个男生——淡淡地说：“他叫蔡有阳。姚颍，你来之前没看到宿舍名单吗？”
“蔡、有、阳。”姚颍一字一顿地念蔡有阳的名字，后者不知为何觉得脖子后面有点凉，转头一看，陆沣正平静地看着他……和姚颍拉着的手。
蔡有阳默默抽回手，揣进兜里。
姚颍皱眉苦思：“这名字好耳熟啊。”
姚颍的父母转身打量蔡有阳：“好像真是。”
正在理床垫的瘦小男生从床杆后面探出头来：“你是——”
宋钦将书倒扣在桌上，环胸斜了蔡有阳一眼，冷冷地说：“他是今年的区状元。”
姚颍：“！”
两位父母：“！！”
“我叫边永，请多赐教！”瘦小男生倏地出现在蔡有阳面前了。
这下，蔡有阳就把三个舍友认识齐全了。
此时，他的舍友们都看着他，仿佛他是个稀奇的大宝贝似的。他有点不好意思，但是面色还是镇定的。他上一次享受这种“万众瞩目”还是在作文大赛的时候，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接受程度比较良好。
他摆摆手，很有见过大场面的样子，谦虚地说：“也是运气好，侥幸拿了个第一。”
宋钦身上的冷气更重了一点。他好像很看不惯蔡有阳似的：“运气？”他挑着眉，神色中有明显的质疑。
姚颍就不乐意了，说：“好学生谦虚，你还不满意了。说说看，你毕业考试排第几啊？”
宋钦沉声道：“不高。”
姚颍“呵”了一声。
宋钦：“也就第二。”
姚颍没了声，已经涌到喉咙口的嘲讽硬生生咽了回去。
去你妈的不高！
瘦小的边永冒出头来，弱弱地问：“是全校还是……”
宋钦用“你这不是废话”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全区。”他淡淡地说。
姚颍：“……”
姚颍鞠躬：“对不起二哥，我收回我的话。你也牛逼，大大的牛逼。”
边永纳闷：“你叫他二哥？”
姚颍勾住蔡有阳脖子，特别顺口地说：“这我大哥。”
边永：“……”
蔡有阳：“……”
宋钦脸黑了。“我去教室报到。”他拿起书就往宿舍门口走，经过蔡有阳时脚步停顿了一下。
蔡有阳立刻就看陆沣。
陆沣：“……”
陆沣走到蔡有阳身边，朝宋钦笑了笑，顺便把姚颍的胳膊从蔡有阳脖子上扒了下来。
宋钦“嗤”了一声：“走了。”朝蔡有阳挥挥手，不带一片云彩地离开了。
姚颍嘟哝了句：“挺酷啊。”就暂时把二哥放一边，专心崇拜大哥了。
蔡有阳一开始有点享受，后来姚颍问他问题，他就不自在了。姚颍问他轻松学习的秘籍，他哪能知道啊。
蔡有阳思考了很久，勉强总结出一条来。他诚恳地说：“你非要我的秘籍，也不是不行——”
姚颍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您说。”
“我们听着。”小矮子边永猫在蔡有阳身旁，给他递了“话筒”。
蔡有阳在卷成筒状的课本前咳嗽了两声：“首先，”他郑重其事，神情严肃，惹得陆沣也竖起耳朵，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来，“你要有个青梅竹马。”蔡有阳如是说道。
姚颍：“……”
边永：“……”
陆沣悄悄红了耳根。
姚颍抱着不抛弃、不放弃的乐观心态，诚心实意地请教：“其次呢？”
边永举高了话筒。
蔡有阳说：“其次，你要跟青梅竹马一起学习。你要看到他，就能忍住出门玩耍的冲动。你会觉得，和他一起学习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
姚颍：“……”
边永：“……”
姚颍说：“你一定还有最关键的点没有讲出来，是吧？”
边永狂点头。
蔡有阳皱起眉来：“你们不提醒我都忘了。”
意识到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姚颍和边永都低下头，做好记笔记的准备了。边永蹲在地上，举着话筒，还要把本子放在膝盖上写字，学习条件十分艰苦了。
蔡有阳说：“最重要的一点——”
姚颍和边永竖起耳朵，陆沣却转头看墙，好像墙上长出花了似的。
姚颍就伸手拉了陆沣一下：“怎么还开小差了？你看你近水楼台这么多年，也没成第一，现在还不知道原因吗？”他简直要给陆沣划重点了，“现在就是学习的好时机啊。”
陆沣受教地说：“知道了。”转头看蔡有阳，做了个洗耳恭听的表情。
蔡有阳的手绕到背后，悄悄戳了陆沣一下，见陆沣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才拿出十二万分的认真，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最重要的一点，你的青梅竹马，是一个值得你去付出的人。”
姚颍：“？”
边永：“？”
陆沣：“！！！”
蔡有阳看到陆沣的耳朵根从通红变成了爆炸红，就跟生吞了一只朝天椒似的。
达到目的，他比了个“耶”的手势。
姚颍和边永不得不摔了笔——这笔记，实在没法写。学个习，非得带青梅竹马出镜，是想干嘛？
姚颍的嘴巴藏不住事，偏偏又爱交际。他报到后没事干，和周围同学聊天，提起蔡有阳，说区状元语出惊人，每句话都不离青梅竹马。他突发奇想，按照江湖排名给班里的“高手”定“位次”，打包票说蔡有阳至少是东方不败级别的。
于是，报到第一天，一个关于本届状元的流言就传开了。
这一届的区状元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非要他考第一名区状元为了追到她痛下决心戒吃戒玩苦学一年从吊车尾修炼成了东方不败！
蔡有阳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正在开水房打水。
当时姚颍就站在他身旁，等他一起回宿舍。
蔡有阳沉默了一会儿：“我变成了东方不败？”他自己都不知道。
姚颍承认错误，低头忏悔：“我发誓，我只想表达你有多么牛逼。”
蔡有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嗯，思索道：“我记得他练了葵花宝典……”
姚颍痛哭流涕：“我真的只是想夸你……”
蔡有阳克制地说：“你真会夸人。”
姚颍鞠躬：“我对不起你，如果要打我，请选择屁屁，不要打头，会变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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