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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证言


  聂夫人的声音恰如惊雷一般, 让东花厅里安静得死寂, 旺儿手中的短刀在阳光下锃亮得刺眼,好似身处冰天雪地之中, 阴寒顿时席卷全身,严寒彻骨。

  虽然早知此事和皇后脱不了关系, 但此刻听得聂夫人说出这话,顾柔嘉仍觉得百感交集,不动声色的将小手钻进沈澈大掌中, 和他十指紧扣。

  在大燕之中,女子大多以铅粉敷面来使肌肤白皙动人, 纵然有人知道有毒, 但正如魏晋风流之时众人喜好服食五石散一般, 寻常人依旧用铅粉妆奁,唯有既贵且富的人家方用紫茉莉粉代替。

  沈澈脸色铁青, 满脸的寒意,望着聂夫人虽是一语不发, 但杀意几欲喷薄。聂夫人咽了一口唾沫,磕磕巴巴的说:“她素来心思深重,此等事从不假手于人,只会令贴身的女官去做。我那时在王府做客,亲眼见了她的女官勾了铅粉混在紫茉莉粉中, 绝无半点虚言!”

  她言辞恳切, 让人听来不觉笃信, 沈澈冷冷的看着她, 后者额上冷汗频出,磕磕巴巴道:“九王、九王……”

  沈澈只对旺儿扬了扬脸,后者飞快的取了纸笔来,将证词一挥而就后,送到了聂夫人跟前:“若无出入,还请太太画押吧。”

  聂夫人将那一页纸握在手中,抬眼看着沈澈,额上冷汗频出:“九王,我既已从实招来,九王可否……”

  “可否放过你,让你继续去做靖安伯夫人?”沈澈“呵”一声笑了出来,“聂夫人,你似乎并没有认清形势,此刻做主的是本王,不是你。”

  “你——”聂夫人似是气苦,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纵是惧怕,但仍是强鼓足勇气,撕了那一张证词,“人人都道九王虽是辣手,却从不伤及无辜之人——”

  “好一句无辜,你这助纣为虐之人若是无辜,只怕天下就没有死有余辜之人。”沈澈冷笑一声,微微眯着眼,眼中光芒凛冽,“真要论聂清平尚有几分情有可原,家门不幸,娶妻不贤,遭此飞来横祸。”

  听得靖安伯的名字,聂夫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声道:“你若杀我,伯爷必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两府势同水火,你尚有妖星之名,你也别想善了。不顾自己,也不顾王妃和你尚未出世的孩子?”

  “未出世的孩子”几个字如同针一样扎在了顾柔嘉心上,自怀孕以来,这孩子在腹中饱受折磨,做娘的又怎能无动于衷?沈澈蹙着眉头,目光不善的看着聂夫人,他素来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但有了顾柔嘉之后,他的手段已是收敛了许多,聂夫人提及孩子,沈澈怒意更上一层楼之余,对顾柔嘉母子二人也愈发的担忧起来。

  他一己之身不必挂念,可若是害了嘉嘉和宝宝……

  “你还有脸提及本王妃和腹中的孩子?”深吸了口气,顾柔嘉抚着隆起的小腹,尽管现下胎儿已经安定,但她还记得那日听得顾家获罪之时的感觉——她几乎以为孩子要保不住了,好在云先生妙手回春,否则连她这条命都要赔上去,她白皙的小手握指成拳,指节青灰,“聂夫人这般宅心仁厚,将我顾家上下牵连个彻底,今日还敢拿我与孩子要挟沈澈,你看本王妃应该如何回报于你?”她越说越气,小胸膛起伏剧烈,“你真以为你仗着皇后,人人都要避你锋芒?我实话告诉你,这押你今日是不得不化,你只能选择是死了画押还是活着画押。”

  她素来都是柔弱且温和的,就像个纤尘不染的瓷娃娃,需要人尽心呵护,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足以见得其愤怒异常。沈澈一面将她搂在怀中安慰,一面扫了聂夫人一眼:“聂夫人对聂清平很有信心?且不说你过门之后行事嚣张跋扈,在冀州开罪了不少人,碍于皇后脸面,他只能隐忍不言,可若是他知道他深爱的原配是因你而死,不知还会不会保全你?”

  “你、你胡说——”惊惶顿时漫上了聂夫人的双眼,她声音拔高,尖利刺耳,“我从没有伤害过她,她是自己病死的!”

  “聂夫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本王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沈澈由得她尖利的叫着,旺儿在身侧,再次写了一张证言,只抓了聂夫人的手,蘸了朱砂按下红印,沈澈徐徐看过,这才将证言与通宝银号掌柜的证言收在一起,冷冷的望着瘫软在地、惊惧难当的聂夫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旺儿将其带下去。顾柔嘉兀自气着此人,拉着沈澈的手问道:“你将她的老底查得这样清楚,连聂清平的原配嫡妻死在她手中这等事都能得知?”

  “此人这般情状,还需要探查?”她气鼓鼓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沈澈又怜又爱,笑道:“瞧你都气成了小圆球。”他一面说,目光逡巡着顾柔嘉的小脸,声调慵懒,“脸儿粘上了脏东西都不知道。”

  “哪里?”顾柔嘉微微窘迫,忙不迭抚上小脸,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可擦干净了?”

  “没呢。”她急得脸上酡红,慌慌的想擦,迎上沈澈的目光,噘嘴说:“还笑呢,也不帮帮我,就看我笑话。”

  沈澈眼中闪动着笑意:“这小嘴一点也不听话,早知如此,再不提及这话。”他笑着,托着顾柔嘉的下巴,“再不替你擦擦,只怕一会子哭起来,便更恨我了。”因离得近,他冰凉的鼻息轻轻喷在顾柔嘉面庞,他眼中好似有一片星海灿烂,清新干净的味道紧紧的包覆着她,后者咕哝一声:“到底在哪里呀……”

  “这里。”沈澈轻声一笑,凉凉的唇舌覆在她唇上,顾柔嘉轻哼一声,“呜呜”了两声,到底还是由他去了。唇齿间是薄荷辛凉的气味,沈澈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按在她后脑,唇舌缠绵缱绻,顾柔嘉轻轻的呻/吟着,沈澈笑着抬头,用鼻尖轻轻蹭着她的,顾柔嘉脑中一片混沌,脱口问:“擦干净了?”

  沈澈乌泱泱的眸子里全是笑意,低叹道:“没有。”说罢,又一次吻她,顾柔嘉昏昏的,直到再次被放开,才粗粗的喘着气,噘着嘴啐他:“你又哄我。”

  “哄你又如何?”沈澈笑盈盈的望着她,将她抱在怀里,“嘉嘉会讨厌我吗?”

  他似是委屈起来,顾柔嘉忙笑道:“喜欢你,最喜欢你。”

  沈澈笑了,与她一起出了东花厅,外面寒风吹拂,天地素白,颇有些寒冷,用斗篷把顾柔嘉兜头罩住,顾柔嘉自顾自的理着衣裳,面前沈澈似有些莫测:“如今雪景正美,听闻玉照山庄赏雪乃是众人追捧的,嘉嘉可想去?咱们请了岳父岳母一同前去如何?”

  “雪天路滑,我身子又重,要是为了雪景摔了跤,才是得不偿失。”顾柔嘉笑着说,红扑扑的小脸颇为可爱,沈澈“唔”了一声,将她抱在怀里,“你怀孕以来就吃了不少苦,且让为夫补偿你,咱们和岳父岳母并鸿哥儿阿芷在玉照山庄好生住着就是,不必慌在一时。”

  “你倒是会享福。”顾柔嘉啐了他一口,到底是笑了出来,沈澈手臂好紧,好像要将她揉进身体里去了,顾柔嘉颇有些不解,抬头,沈澈的脸色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显得更为冷冽了,他阴沉着脸,对上她眸子的那一瞬间才瓦解了些:“嘉嘉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他还是笑意温存的样子,但顾柔嘉说不出心中什么感觉,如同空了一块,试探着问:“好好的,你怎么就想带我去玉照山庄?”

  “咱们一家子去游玩,不好么?”沈澈轻笑道,“岳父岳母遭此横祸,势必也愿意去的。”

  他笑得很好看,顾柔嘉总觉得此事不简单,想问却被他打断:“我命人收拾些细软,再请了岳父岳母上山去。”

  他声音带着几分不容回绝,顾柔嘉心中惴惴,到底没说什么,乖顺的任他牵了自己回去。明月得了信儿,前来收拾小包袱,见顾柔嘉则心神不宁的坐在软榻上,笑道:“连那位不可一世的聂夫人都被殿下捉了回来,老爷和大爷的冤屈得以洗刷,宸妃娘娘的事也即将水落石出,王妃还担心什么?”

  正因即将水落石出,顾柔嘉才愈发的心神不宁,托腮半晌,她眉头蹙得更紧,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低头沉吟着一阵子,到底没说话。沈澈推门而入,明月才收拾好小包袱,行了一礼也就下去了。眼见顾柔嘉愁眉深锁,沈澈只笑道:“咱们一道去游玩,嘉嘉何苦如此?”

  “你是不是就想将我扔在玉照山庄?”迎上沈澈的笑脸,顾柔嘉心中堵得厉害,闷闷的问出来,沈澈笑得如常温柔:“我怎会将你扔在玉照山庄?你我同去同归……”

  “你真当我是傻子?”顾柔嘉当即恼了,小手摸到了软枕就朝沈澈头上砸去,“我怀着身孕,你恨不能院门都不叫我出,还说去什么玉照山庄?今日咱们劫了聂夫人回来,皇后怎么可能放任自流,她那人阴险尖刻,势必要斩草除根。不然,你又何必说要将我父母哥哥都接到玉照山庄去。”沈澈面容平淡如常,只是那双墨玉般的眸子平静至极,一眼看去,反倒是让人心中发凉。顾柔嘉苦笑:“说好了什么事也不瞒我,到头来你还不是事事都骗我?早该知道你这嘴里没有半句真话……”

  尚未说完,冰凉的大手已是捧住了她的脸庞,沈澈的脸近在咫尺,他眼里好像有星星一样,那样好看:“小丫头心思怎的这样重?绝没有这样的事。”

  他一派坦然,恰如顾柔嘉冤枉了他,顾柔嘉冷笑一声:“沈澈,你是我夫君,你心里想什么,我会一点也猜不到?你行事绝不会只有一个目的,纵然的确是想陪我散心,但却绝不会仅此而已。”

  她颇有些不依的意味,沈澈无声叹息,捧着顾柔嘉的小脸,郑重万分:“嘉嘉,我是你夫君,是宝宝的父亲,我不论做什么,都绝不会害了你与宝宝。”

  自和沈澈相识以来,他就从未做过半分伤害自己的事,后来更是宠爱自己如珠如宝,她不聪明、不世故,所以沈澈一直都挡在她跟前,竭尽所能的保护她,如保护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他的眼睛,凉得好似碎冰一样,顾柔嘉静默了很久才说:“我不走。”

  “你当真不愿去?”沈澈目光一深,那股子肃穆威严的威慑之意流露出来,顾柔嘉点头,分外坚决。沈澈眸子里陡然闪过寒光,不等顾柔嘉反应过来,已将她打横抱起,掀了帘子对外面的明月道:“将王妃的细软收好,今日就上浮云山。”

  “沈澈!”顾柔嘉气得要命,挣扎着要下地,沈澈双手好似铁钳,紧紧将她抱住,一点也挣扎不得,顾柔嘉气结,见明月当真将小包袱带上,更是恼怒非常,“明月,你胳膊肘往外拐不成?眼里只有沈澈,全然没有我了?”

  她气得脸上一片通红,明月沉吟片刻,心知二人绝不是往日斗嘴,一时踌躇起来,沈澈横了她一眼,目光冷冽:“还不赶紧,本王使唤不动你了?”

  触及沈澈目光,明月难免打了个寒颤,只得悻悻称是。顾柔嘉小胸膛起伏剧烈,怒道:“沈澈,你是不是当真要我走?”

  沈澈脚步一顿,注视着顾柔嘉一片通红的小脸,虽是心疼,但他话中坚定至极:“是,你今儿定然要去。”

  “好,你既然这样强求,我绝不硬来。”顾柔嘉挣扎着下了地,指着明月道,“九王殿下既是这样坚持,我何苦做个恶人,你收拾好东西,咱们这一走,再不回来。”

  她气急了,哪里去管说了什么,沈澈目光一紧,猛的拉住她:“嘉嘉。”

  “你心意已决,不必再与我多言。”顾柔嘉冷笑道,“总归你不愿我知道这些事,我索性离你远远的,再不必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她越说越气,想到这么多日子,沈澈总不让自己知道这些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都瞒我,以保护之名,实则是在闭我视听,常言道夫妻一体,你我本该一同面对,你却从来不叫我知道。既然如此,我何必硬来?你我索性和离,你再也不必瞒我,我也绝不再过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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