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一场梦境，害得沈陆一心绪不宁。
尤其始作俑者在他视线里晃荡的时候，心底的焦躁更重，引得一旁的小倪不住地看向他。
“你到底怎么了？”小倪拧开瓶盖，向他递了瓶水。
“没怎么。”
小倪狐疑的神色，摆明了是不信的。
昨晚他拨了几十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直到半夜，沈陆一才发了条微信，只有再简单不过的“睡了”两字。若不是知道沈陆一没什么不良嗜好，他怕是早就急得上房揭瓦。
沈陆一接过水，随口抿了些，眼神浅浅地往边上瞟。
宋菩菩对背后的小动作全然不觉。
方禹明性格和善，对她似乎也格外宽容，不仅任由她和秦潼在剧组出入，还时不时指导她影视拍摄的手法。
刚开始时，她不止觉着受宠若惊，还隐隐有些不安，可方禹明一副尽心提携后辈的样子，她也就虚心听教。
“下一场准备。”
沈陆一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插着兜往摄像机前走。
临走，又睨了监视器一眼。
“陆一。”手肘被绊住，他偏头，杨偌娇柔地挽着他。
他撤了手，顺势扣上领口的纽扣，无声地拉开距离：“怎么了？”
杨偌落了空，倒也不当回事儿，紧贴着他走。
“安捷哥跟你说了吧？”
“说什么？”
“没说吗？”杨偌意外，“公司想让我们绑一段时间CP，应该和安捷哥沟通了的。”
沈陆一眉间的川字即刻现了出来，停下脚步说道：“安捷不可能答应。”
“他怎么会不答应？明明是双赢的事情。”
父母皆是演员，姑姑更是家喻户晓的老牌歌手，杨偌自小便在娱乐圈浸淫，对成事的手段早就习以为常。
《盛夏》是一部以青春为主题的校园剧，沈陆一和她捆绑一段时间的绯闻完全是有利无弊的事情，能为电视剧预热不说，巩固一批CP粉对同为新人的他们而言也是可观的益处。至于再往后的事，合则做实，不合则散，年轻人的情窦初开并不会受到多少指责。
杨偌原也是对沈陆一存了好感的，却没想到他的抗拒竟如此直接。
“安捷不会。”沈陆一不想解释，留了句话便迈步走开。
幸而四下无人，杨偌的难堪也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
虽是情绪受了影响，投入工作时却也不含糊。
堪堪日落时，今日的戏份便已完成。
沈陆一换好衣服出来时，工作人员四散着整理设备，监控器前也没了人影。
小倪上前接他手里的东西，他抬手避了避，还是自己拿着。
“都收工了？”
“不然呢？”小倪不懂他问的什么，稀奇古怪的。
“嗯。”
或许是回去了。
“沈陆一。”
他才走出校门，便听见熟悉的声音。
小倪反应迅速，先一步找到声音来源，是总和方禹明坐在一处的女孩子。但她怎么会和沈陆一扯上关系，还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
“谁呢？”小倪抬手撞了撞他。
沈陆一淡淡扫他一眼。
这眼神是怎么回事？仗着身高看谁都是鄙视吗？
“你先走。”眼看着她快到跟前，沈陆一下逐客令。
“……”他凭什么要走？
“快点。”沈陆一又催了催。
“回来好好交代。”小倪咬着牙，看了看两人，只好往车上去。
“他要去哪？”宋菩菩看着前脚刚走的小倪，开口问。
“他有事。”
宋菩菩和小倪顶多也就在剧组打过照面，却没真正有过接触，倒也摸不清小倪究竟算是怎样的身份。说是助理，说是经纪人，似乎都可以。
“那你去哪？”
“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站在校门口，身后映着绚丽的晚霞，街边支着小吃摊的老奶奶手里热气袅袅。时间似乎放缓了脚步，生活的本真模样让人心头发烫。
如果眼前的样子能缓成一帧帧的样子该有多好。
宋菩菩有些难舍，却也知道避免不了：“我快回H市了。”
她语气里的情绪，明显又直接。
他不意外，只是问：“哪天走？”
“后天，”她和秦潼订好了回程的航班，距离现在也不过四十个小时了，“明天我不一定来了，得收拾东西。”
“嗯。”他把视线放在了远处的少年身上，踩着自行车转过街角，宽大的校服在风里呼啦啦作响。
“晚上有时间的话,陪我去买个东西好不好？”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力道很轻，细软的手指揪着一小块布料。
沈陆一看着粉色的指尖，像是就想起了什么，用力摆了摆手挣开她。
悬在半空的手默默收了回去，她垂着眼笑，他看着有些过意不去。
“你要去哪？”他清了清喉咙，问道。
宋菩菩被他前后相径的态度闹得有些糊涂，适才还避之不及，转头却又答应她的要求。
“去买点特产，”想想又补了句，“吃的。”
“嗯。”
树影婆娑，叶子摩擦得漱漱作响，零星被风吹落几片，打着旋儿铺在脚边，一踩便是清脆的响声。
两人并肩走在辅道上，却没怎么开口说话。
心思各异。
他的别扭，她的离别愁。
走了小半个小时，拐进一家老字号的糕点店。
D市素有花城之称，特产之一便是由各类鲜花制成的糕点，而他们走进的这家更是其中翘楚，颇具规模，种类繁多。
宋菩菩在货架前流连，沈陆一便亦趋亦步跟在她身后。
拿起，看两眼，又放回去。
她重复着动作，他不明白她意欲何为，于是便伸出手，搭在货架上挑挑拣拣。
宋菩菩回头看他时，就是这幅样子。
慵懒又出众的身影，停驻在墙边两个垂直货架前，手一搭便和身体围成了一个闭合的圈。
货架上色彩斑斓，他站在那却似是画报，带着温度的美感让她心生向往。
“你在找什么？”
“找好吃的。”他浏览着标签上不同的味道。
玫瑰，茉莉，桂花。他一点概念没有，想起来都没什么区别。
忽而一阵馨香凑近，胸前便多了道人影。
她低头躲过他的手臂，怀抱着满当的糕点，挤在他胸前。
笑得肆意：“你找我呀。”
眼神闪烁，巧笑嫣然，虚拥在他怀里。
她又说：“我可甜了，你要不要试试？”
沈陆一心里有什么在奔涌。梦里的她，是甜。
他抽回手，暗自吞咽。
“宋菩菩。”
“嗯？”她瓮声瓮气地应着。
“这两三个月你是去创业了吗？”
她蹙着眉，不太明白：“没有啊，创什么业？”
“水泥厂还是砖厂？”
“啊？”她疑惑更重。
“产的东西尽往自个儿脸上糊了吧，建国门外的城墙都没你脸皮厚。”
他退了步，沿着货架向前逛。
“我要真是水泥做的，就得糊在你身上。”
她在他背后小声囔囔。
颊边的梨涡钻了个洞，他悄悄伸着右手，往腰前虚着比划了下。
抱住她大概就只要这么点。
贴的更近的话…
手往身上近了近，仿佛腰腹都有了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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