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发觉
“我去，外面什么情况？”夜染就算是在里面也能够感觉得到外面的一片闹腾，尤其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姑娘，平心静气，莫要急躁，莫要，说粗话。”无缺看着身边扶着自己的紫衣小姑娘，看着那精致好看，还带了几许肆意的眉眼，不自觉的便想起了那个喜欢穿着旗袍的女子。
“哦。”夜染看着那小道士认真的目光，莫名的觉得自己被噎了一下，凉凉了应了一声，然后也往自己身上带了个遮掩气息的玉牌，拉着无缺偷偷摸摸的往外面挪。
而无缺竟然也忘了自己的手还被夜染这般牵着，姿态亲密的紧。
外面果然是出事了，黄衣神祗高高站在屋顶上面，神色冷漠，看着下面死的差不多的人，指尖一挑，立刻就有无数的火苗从虚空之中冒出来，无情的舔上了那屋子，顷刻间便是一片火海。
“啧啧啧，这是仇家寻仇还是大佬来杀人泄愤了？”夜染自持有掩藏气机的玉牌，与无缺边走边看，还不忘点评一下。
然后就出事了。
无缺的感觉很灵敏，姑且可以称之为第六感，就是女人专有的那一个。
于是，这个时候无缺感觉到那个黄衣神祗感觉到他们了，还看过来了。
饶是无缺无情多年，这个时候对上那神祗看死人一般的目光，也忍不住想要骂人。
“走。”有时候，人在临死的时候，会爆发出无尽的力量，就像是现在，刚刚还奄奄一息的无缺这个时候，反手拽住尚在懵逼里的夜染拔腿就跑。
只是，也有时候，这些潜力的爆发，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像是跳梁小丑的最后一次挣扎，不管是怎样，都会有猫爪子下随意拨弄的老鼠。
一道火焰猛地出现在那两人面前，就像是知道两人会走过这儿一般，直接就将两人的去路给拦住了。
“既然来了，便留下来吧。”黄衣神祗瞧见两人，舒尔一笑，顷刻间便像是从那杀人狂魔变成了闺阁之中的温婉女子，身上带着股子江南烟雨的温柔意味。
“等一下，我师尊是白离。”夜染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火苗，感受到那几乎可以瞬间将她烧灭的温度，顿时都来不及回忆为什么这个火会这么的烫，这不科学什么鬼的了，满脑子最后都只剩下一句话了。
一句曾经自家那不靠谱的师尊无数遍在她耳边念叨的话。
日后去了上古界，惹了麻烦怎么办，说我师尊是白离，遇到危险怎么办，说我师尊是白离，想要什么东西怎么办，说我师尊是白离。
我师尊是白离这事儿几乎是浸在了夜染的骨子里了，狐假虎威的架势摆的很足。
果然，几乎听见这个名字，那黄衣神祗立刻将那脱缰一般要卷过来的火苗给拉住了，算是没有伤到夜染和无缺分毫。
“你师尊是白离？上古界朝圣殿神帝陛下？”顷刻间，那黄衣神祗便像是鬼魅一般出现在夜染的面前，眸色里尽是严谨认真。
“是，就是你认识的那个白离，我师尊给我的，说是信物。”夜染看见自己小命算是暂时保住了，立刻就从自己的乾坤袋里面掏东西。
什么掩藏气息的小玉牌啊，什么可以挡一道上神攻击的法宝，什么阵法盘什么的一大堆，最后终于在最里面，翻出了那个被自己都快给忘了的玉石。
玉石是红色的，上面唯独一个离字，张扬霸道的和那主人的性子实力一般无二。
黄衣神祗瞧着那被夜染掏出来的玉石，立刻就明白了，这位估计是那位陛下在人间收的小徒弟，修为还弱的很，性子也莽撞，于是退开一步，拱手行礼。
“是花厌鲁莽了，差点伤了小殿下，待陛下回上古界了之后，花厌自会去朝圣殿像陛下请罪。”
这个世间，其实不仅是有实力这样一项准则，同样也有权势，就像是朝圣殿神帝陛下的徒儿，那就算是上古界的一些上神看见了这微弱的能一手掐死的丫头也要俯首叩拜。
这就是权势带来的力量，而花厌也一样。
“别，姐，姐，我叫你姐，你千万别和我师尊说，她要是知道我连自己都护不好，还要打着她老人家的名头的话，肯定会罚我抄书的，好多好多的书。”可惜，夜染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夜染只知道要是白离知道了，那估计自己是要凉凉了。
尤其是毛笔字什么的，她好像只能够鬼画符了。
“呃，那边算是花厌欠小殿下一个人情了，不过，若是小殿下怕抄书的话，可去请教一位神君，那位神君当年也曾是神帝陛下的记名弟子，听闻也是抄了许多的书，如今见着笔都手腕疼。”花厌瞧着这性子单纯的夜染，忍不住笑了笑，眼底带了几许纯真和真挚。
“谁？是我师兄还是师姐？”夜染对上古界的事情知道的不多，闻言顿时连眼睛都亮了，眼巴巴的看着花厌。
“算是小殿下师姐了，那位神君便是凤族现今的族长凤吟上神，若是小殿下怕抄书的话，可以去凤吟上神那儿交流交流心得。”花厌被夜染那目光瞧着有些郝然，脸颊微红，微微咳了下，偏头的那一瞬，很是温柔。
“我记下来了，谢谢你。”夜染顿时愈发喜欢这个温柔的大姐姐了，完全忘记了刚刚这姑娘还一脸冰冷的杀人如麻，那一地的鲜红和那一片大火也是这姑娘的杰作。
“那花厌便告退了。”花厌避开了夜染的目光，转身便再拜离开了。
而花厌走之前还很细心的将她刚刚不下的，给几人避开那火苗的神障给留下来了。
花厌刚走不久，夜染才来得及给无缺喂一颗丹药，自家那在隔壁山上拜访隐居友人的老爸就赶过来了。
“爸，你来了，快过来，这有个伤残，这个丹药要喂什么啊，会不会有什么汞什么的？”夜染瞧着手里那一瓶瓶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丹药，头都大了，回头看见那站在火光下，却是丝毫不损的青年男子，顿时就开心了。
而开心的夜染显然没发觉到自家老爸那阴沉的目光。
夜染没看见，伤的喘气都累的自然也没看见，无缺只是听见夜染的话，才发觉自己刚刚那股子挥之不去的违和感是为什么。
是因为夜染那过分现代的话语，夜染是个生长在现代的小姑娘。
无缺虽然也经历过现代的改革，可是却有些对现代世界格格不入，他有些融不进去，起码不像是那个喜欢穿旗袍的女子一样，随时随地都能够随意融入任何世界。
而眼前这个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辨认哪个丹药能吃的夜染，不就是个和那些个现代小姑娘一样吗？
“清还丹。”夜涟看着自己宝贝女儿在那儿挑挑拣拣，最后挑了一颗紫金丹打算往人嘴里塞之后，顿时眼角一抽，适时开口，免了无缺被喂错药，一命呜呼的风险。
“啊，是这个啊，来吃了。”夜染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从善如流的把紫金丹收起来，然后换成了自己老爸口中的清还丹递给无缺。
无缺没在两人身上感觉到什么恶意，接过来就吃了，果然丹药一入口，立刻就觉得身体里的虚弱缓解了很多。
“好了，此处已被花厌上神毁了，小友可自行离去，夜染，随为父回去。”夜涟也知晓无缺面带正气，不是个坏心思的，容夜染给了药，但是也仅限于这一步了。
这死丫头，在人间还好，可是到了仙界就不行了，就夜染那半吊子的修为，还喜欢到处乱跑，尤其是这冲动又心善的性子，实在是在危险了，若是自己护不住她，而这次来的神祗不是一殿四宫九域的人，估计自己这不听话的女儿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妻子过段时间就能够化形了，若是女儿现在出事了，估计妻子是要恨死自己。
夜涟想起了上次那位陛下给自己提的意见，莫名的，觉得其实玉泽那个地方也不错。
起码是个历练的好地方，妖兽修为也不高，但是很凶残，很是适合夜染历练啊。
“可是，可是小道士受伤了啊，老爸，我们把他带回去可以吗？”夜染眼巴巴的看了眼自己老爸，又回头看了眼那脸色煞白，似乎是连走路都不行的小道士，顿时心软了。
“也好。”夜涟垂眸看着那自己那单蠢可爱的女儿，突然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那略带白色的灵力立刻就显露出来了，顷刻间便将夜染和无缺给笼罩了。
不过片刻，那蹲在墙角的两人就不见了。
“你这是，将那两个孩子送到玉泽去了？你不是最疼爱小染这丫头吗，怎么舍得将她丢到那蛮荒之地去？”夜涟那在隔壁山头隐居的友人，元青上神来的更加晚，只瞧见了夜染和无缺被带走的那一瞬。
“小染生长的环境太过安逸了，后来还拜了那位为师，便愈发的不注重修炼了，如今也是时候该去历练历练了。”夜涟却是依旧冷着一张脸，那严父的姿态，摆的很足。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将那丫头送走的时候，那丫头乾坤袋里的东西自己一样都没拿走，那丫头在那里完全可以横着走。
说到底，还是不忍心自己孩子吃苦。
“也是，那便回去吧，咱们那酒还未喝完呢。”元青想想也是，点了点头，摆着袖子便要继续带着夜涟去喝那还剩下一半的好酒。
那可是他珍藏多年的好酒，若不是今日这老友来了，他可不会拿出来。
而上古界，花厌一回去，便被瞧见了那躲在角落里面，扭着屁股滑稽的很的，就像是只撅着屁股的鸟一样，而白鸠的原身，也的确是一只鸟。
“白鸠，你不跟着小殿下，鬼鬼祟祟的在这儿干什么呢？”花厌眉心一凝，便出声呵斥。
“啊，花厌姐姐，嘘，小声点。”白鸠被吓了一跳，重心本来就不稳，然后顺势就往前面一倒，摔了个狗吃屎的姿势。
“说吧，这是出什么事儿了，怕成这样，主上今日去人间寻小殿下的生母去了，不在宫中，你若是闯了什么祸事就先和我说，若是能帮你遮掩，我就尽力帮你遮过去。”花厌也还算是了解白鸠的性子，招了招手，将人给叫过来，大姐姐一般的揉了揉小少年的头发。
“呃，我将小殿下给弄丢了，花厌姐姐也可以替我遮掩吗？”白鸠闻言，顿时眼睛一亮，眼巴巴的抱着花厌的大腿，一副乖巧的模样。
“滚。”花厌那摸着软毛的手微微一顿，下一瞬，那抱着黄衣神祗大腿的白衣小少年就被无情的踢出了二里地。
“若是小殿下出事了，你就等着主上回来将你给剁了吧。”花厌看着那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少年，冷笑出声。
而这个时候，乌桕宫失踪的冬源小殿下仰头望着那头顶巨大的匾额，委屈的别了瘪嘴。
父君去找娘亲，却不愿意带上他，肯定是怕他抢了娘亲的宠爱，真是阴险狡诈。
不过，娘亲会在这里了吗？
冬源看着那匾额，知晓那匾额上面的三个字。
霜华殿。
这里，有娘亲的气息，只是又和娘亲的气息不一样，似乎是比娘亲身上的气息更加强大一些，强大到和自己父君一个程度了。
冬源在上古界住了五年了，很多东西都知道，比方说自己的父君是上古界三生宫的少皇，是古神，将来是要继任命皇，主苍生生死命格的。
而这样高度的神祗，在上古界不会超过三十位。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找到娘亲的味道，只是又不一样的味道，这就是他们说的理解轮回吗，娘亲去历劫轮回了，然后遇见了父君，和父君相爱所以才会有了他吗？
小冬源抱着小手，低头思索了半天，只是又有些不确定。
只是，冬源却不知道，他所推测出来的，都是事实。
“咦，这哪家的小娃娃啊，怎么会跑到这儿来，可是迷路了？”冬源脑子里的思路还没有摸索清楚呢，就听见后面冒出来了一个女子略带清冷，却不算是冰冷的声音，那声音反而是带了几许喜悦，仿佛很喜欢那萌萌哒的冬源一样。
“你是谁？这霜华殿的主人又是何人？”冬源回头，看着那立在不远处的少女，被几位长辈教导出来的冷静几乎是浸入到了骨子里，哪怕是对着这个可能是自己娘亲手下的上神，也能毫无破绽的套话。
“我叫长淼，是这霜华殿主人灵越神君座下的上神，礼尚往来，小娃娃告诉我你叫什么好不好啊。”长淼蹲下身，和面前的小娃娃齐平，看着这小娃娃酷似自己主上小时候的那双眼睛，心间不自觉的一片柔软喜爱之意。
“我叫冬源，冬天的冬，万物之源的源。”冬源听见那声灵越，目光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果然，真的是自己的娘亲，这里是自己娘亲的宫殿。
那个自称自己外婆的女子不是名唤即凉吗，他曾经去翻过父君宫中的古籍，里面有关于即凉的记载，这位也是位古神，乃是上邪宫那边的后代，而这位即凉古神有一个独女，名唤灵越。
“啊，原来是乌桕宫的小殿下，方才是长淼失礼了，小神长淼，拜见小殿下。”长淼听见冬源说出自己的名字，顿时脸色一变赶紧顺势就跪下来了。
只是那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往冬源那双眼睛上面瞟，那双眼睛，真的很象自己主上，那样的墨色，只有混沌一脉才有，一般的神祗是不会有这样的眸色的，而且，这位小殿下既然是命皇后代，那就应当继承那蓝色的眸子啊，怎么会有一双墨色的眸子呢。
－－－－－－题外话－－－－－－
夜染乖乖和道士小哥哥去玉泽玩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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