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斗诗
周芜来得晚，踏进太师府花厅的时候，里边已经坐满了人。
寿星的郭临七不在这儿，满厅的都是女眷。
今日来的都是权贵家的夫人和千金，个个身着华服妆容精致，一身黑衣的周芜自然少不了被议论。
王氏和几个去玄妙观上过香的贵妇小姐都还认得周芜，想到她是赢过涅玄师太的高人，所以也只敢低声议论。但是没见过周芜的也大有人在。
“这是哪家的小姐，来晚了还挡在中间，太不知礼数了些。”太师府长房的夫人蒋氏刻意提高了自己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宴会的主人家都开口了，其他看不过眼的人自然肆无忌惮起来。
“谁家的小姐会穿成这副样子，可别是乞丐混了进来。”
“乞丐都不穿她这样吧，只有刺客才这么穿，还是快些将人撵出去吧。”
议论声一阵高过一阵，两边的坐席上，有几位小姐蠢蠢欲动，想着自家兄弟的嘱托，正想站起来解围时，却有人抢先了一步。
“她是本公主的朋友，谁说她是刺客乞丐？”女声从周芜的身后传来，来人发间金色步摇，束紫色绲带，正是当今西朝的大公主贤章。
一时方才开口驱逐周芜的夫人小姐们都脸色难看地噤了声，所有人都从座位上起来给贤章公主行礼。
周芜看了一眼四周，正要跟着行礼时，贤章公主走过来扶住了她，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就是周芜吧，晗堂弟让本公主照拂照拂你。”
周芜一怔，晋王世子说让自己的几个妹妹照顾她，贤章公主论起来，确实小了晋王世子一岁，算是堂妹。不过劳烦长公主来照顾她，慕容晗这一举可谓是大手笔了。
“多谢公主殿下。”周芜赶紧道谢。
“你不必同本公主客气，若是有人为难你，你便只管来找本公主。”
蒋氏赶紧让出了上座给贤章公主，上前说了好一番讨好的话。宫里来了两位皇子的事她倒是知道，可这贤章公主要来的事她可没听说啊，真是给她来了个措手不及。
贤章公主落了座，周芜却还没有座位。
下边的夫人小姐们卯足了劲想给周芜一个下马威，旁边有空位的都赶紧给填了，硬是不让周芜有能坐的地方。
可她们之中却出了“叛徒”。
太傅何家凶名在外的几位千金：“周姑娘，还不快点过来，这边有位置。”
荣西侯府向来低调的几位嫡女：“周姑娘，我们给你留了座位。”
谁还能想到，这么个寒酸的小姑娘能有这么多尊贵的人撑腰。无论是太傅何家还是荣西侯府都是和太师府平起平坐的顶级权贵，在座的大多官员家的女眷都没胆子得罪。
有长公主、太傅何家和荣西侯府这三者护着，谁都没胆量再说周芜一句坏话。
周芜向荣西侯府的方向行了个谢礼，便转身走向了何家千金们落座的地方。
她现在不方便和荣西侯府的人走得太近，指不准会被认出来是何夕院逃出来的周芜，惹来些麻烦事。
“隔壁花园里兄长他们在作诗呢。”一小丫头从花厅外面蹿了进来，一边口中嚷嚷着。
这是蒋氏的小女儿，太师府的七小姐郭莲，今年不过九岁的年纪，性子素来顽劣，方才一个人溜出去偷视花园里那些公子去了。
“莲儿，不要胡闹，吵吵嚷嚷的像个什么样子。”蒋氏呵斥了一句。
郭莲不怕蒋氏的呵斥，跑到交好的小姐们边上，同她们说起自己看到的景象。
边上的小姐们都对此很感兴趣，争相围到了郭莲的身旁。
“隔壁花园的公子们都作了些什么诗？”贤章公主问道。
郭莲赶紧答道：“回公主，公子们在花园里赏月，便以月作诗。”
“那不妨我们也以月作诗助兴？没准今日这宴席上能出好些个才女。”
“公主殿下就是一等一的才女，殿下的才名在洛阳城内人尽皆知。”太师府的三姑娘，郭莲的嫡姐郭兰当先附和道。
郭兰是洛阳城内盛传的第一美人，两年前在南郊的赏花宴上以一支长袖舞艳惊四座，便被冠以洛阳第一美人的名头，如今的她年方十六，雪肤细腰，喜穿白裙，出落得比两年前更有仙气，这个称号落在她头上也是名至实归。
“才名本公主不敢当，不过既然得郭小姐这般夸赞，就由本公主起个头吧。”
贤章公主沉吟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七日前，本公主于金陵城登高楼恰见着满月，便以当时所见之景作诗。作一句，白云映水摇空城，白露垂珠滴秋月。”
“公主殿下好文采，听闻此句，我仿佛亲眼见着了金陵城的月亮。”
“好诗，倒要让花园里的公子们也听一听，定能让他们也叹服。”
“才女之名绝非虚言，公主殿下当真是我们的表率。”
底下赞美的声音响起，这之中或有真正欣赏贤章公主的诗的，更多的是品不出其中味道却知该说什么话的。
“你们都过誉了，本公主这不过是抛砖引玉。只是下一首，该由谁来？”贤章公主说话间，目光却是已经看向了郭兰，其中的意思很明显。
郭兰笑了笑，语出惊人，“下一首不如请公主殿下的友人来作吧，既是公主殿下的朋友，相信文采定然出众，郭兰想见识见识。”
蒋氏掩了掩面，暗自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的兰儿，可真是大胆。
“郭三小姐才是文采出众，本公主倒是更想听一听郭三小姐的诗。”贤章公主看了周芜一眼，心里觉着这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当众做出诗的人，若是能避开最好。
“郭兰斗胆，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公主殿下可否答应？”
“郭三小姐请说。”
“郭兰想与公主殿下的朋友比上一比。若是郭兰输了，愿听周姑娘的任何差遣，但若是周姑娘输了，郭兰希望周姑娘能换身衣服。今日宴会，人人皆穿着整洁，这是对我太师府的尊重，唯有周姑娘奇装异服，稍有不妥，故郭兰有此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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