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小说网 > 随身带着祖宅回民国 > 第4章 姥爷真好

第4章 姥爷真好


  曹闻婷睁开眼又回到了那间破败的小院子里,站在角落里,手上拎着几个大包袱,傻得不能再傻了。

  曹闻婷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缺心眼,东西放在空间不就行了,现在把衣服奶粉的拎出来,往哪里藏?曹闻婷只好把东西放进空间,只穿着一身加绒的保暖衣,外面套着一身到脚踝的藏蓝色大褂子,轻手轻脚的走进土屋,摸着黑爬上炕。

  黑暗中曹闻婷眨巴眨巴眼睛,还是觉得冷。爬起来,摸摸婴儿身上的小包被子,比自己身上那个厚实多了,被面也是新的,再摸摸男孩身上盖的被子,是疙疙瘩瘩破棉絮,被子上面还有乱七八糟的各种衣服压在上面增加重量,男孩缩在被子里团成一团。

  曹闻婷心疼的不行,太可怜了,怎么也不能看着叫自己“娘”的孩子冻死吧。

  反正曹闻婷就怀疑原身是被冻死的。

  曹闻婷进了空间直奔楼下的宾馆的储藏间,抱了一床被子就出来了。

  曹闻婷饱了一床宾馆用的被子,两米二宽的大被子平铺盖在三个人身上,雪白柔软的床单,厚实温暖的重量压在身上,真是幸福的想哭。

  铺完被子,曹闻婷又躺下,精神抖擞,很想出去探索一圈,想着赶紧天亮吧,让我看看这是什么鬼地方!可是不知怎么就眼前一黑,昏睡过去。

  曹闻婷感觉自己又是做了好长好长的梦,梦里自己是个叫汪蘅珍的姑娘,1908年腊月十三生人,家里有阿爹阿娘,有一个大自己两岁的哥哥和一个小四岁的弟弟,小时候还有一个爷爷,自己的名字还是他给起的,不过他在自己小时候就死了。阿爹在爷爷死后开始吸鸦片,家里越吸越穷,阿娘是个小脚,不能出去种田,在家里卤猪下水牛下水,自己和哥哥就抱着坛子出去卖,等到自己长到十七岁了,该出嫁了,就嫁给了镇上一个鳏夫曹大高,曹大高住在镇子边缘的小西村上,家里还有个三岁大的孩子。阿娘说嫁吧,姑娘也就嫁了。

  只是出嫁的时候没看到爹,大概是去县里大烟馆了,三天回门的时候见到阿爹,阿爹笑眯眯的收了曹大高拎来的一篮子鸡蛋和一小瓶棉籽油。不过第二天哥哥就来门上说娘死了,晚上出门上茅厕跌死了。姑娘嚎哭一阵,和曹大高去奔丧,娘死后,姑娘跟娘家也只是逢年过节送点鸡蛋粮食,走动很少。

  第二年二月,姑娘怀孕了,这是结婚一年半以后首次害喜,曹大高兴奋的不得了,又高又瘦的个子一蹦三尺高。可是有一天,曹大高被人七手八脚的抬进家门,这些人都是曹大高在码头上一起给人扛包的兄弟,听他们说是有什么兵要打什么人,在源河码头上修整队伍,曹大高扛包碰到了一个军长,那军长一脚踹到曹大高身上,扛的东西砸到曹大高脑袋上,当场昏死过去了。

  现在那些兵已经走了,没赔钱,也没人敢去跟他们讲理,几个兄弟放下人又去码头上扛包去了。姑娘花光的家里的洋钱铜板给请大夫抓药看病,曹大高就这么昏了两个月之后断气了。这时候姑娘怀孕八个月。

  给丈夫抓药看病掏空了这个家,丈夫的遗体就被邻居们用席子一卷埋到无主的小树林里了。孤儿寡母没了生计,天也越来越冷,邻居们时常接济两口饭食,但谁都穷谁都苦,姑娘挺着肚子跟着邻里们去盐碱地里给地主刮硝盐,又苦又累,一天赚五个铜板,能买点甘薯、萝卜对付过去。两个月后在家里自己艰难生下一个男婴,多亏邻里帮衬,不然当时母子二人都活不下去。

  也没有月子可坐,躺了三天又继续去地里刮硝盐,就这么一天天熬着,终于在转年二月初的一个深夜,曹闻婷来到这个世界,替她受这份罪过。

  公鸡打鸣声叫醒了曹闻婷,不,是叫醒汪蘅珍。

  曹闻婷躺在油乎乎臭烘烘的被窝里喃喃自语:“我叫汪蘅珍啊......”,这迟来的记忆帮了曹闻婷大忙,曹闻婷心里默默感谢,“谢谢你把记忆交给我,孩子们我会替你照顾好的,我会努力...好好生活的。”

  曹闻婷坐起来身,窗户纸外的天还蒙蒙亮,孩子们偎在温暖厚实的棉被里打着小呼噜。曹闻婷没有把棉被收进空间,反正这个家也没人来,猛子这个五岁小孩应该还是好糊弄的。曹闻婷下床趿着原主那双单薄又破旧的黑布鞋,准备生火。

  灶是土垒的,灶口很小,上面坐着一口土陶小锅,在曹闻婷的记忆里原来家里是有口小铁锅的,为了给丈夫抓药,原身把它给卖了。曹闻婷做饭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但巧妇难为无锅无米之炊啊!曹闻婷把灶膛里的灰给拔拉出来,推门出去再次走到墙角进空间拿锅炉房的炭。

  真的很难为曹闻婷了,她也只是小时候在姥姥家见过这种土灶,怎么生火她心里也没底,还好有空间可用,不然来的第一天就会被冻死饿死。

  曹闻婷进空间先接了一碗水喝,又用暖瓶装了一壶开水。厨房里有一个自动加热的电水茶炉,只要有电,这个茶炉里的水永远是是烧开的,在火车上或是学校水房里,用的都是这种炉子。空间里的电和水,有没有用完的时候,曹闻婷也不知道,只能且用且珍惜。

  她用海碗装了一碗米饭,还是热乎乎香喷喷的,拿碟子装了点炸好的牛肉丸子,切了两块肘子,用铁桶在煤房装了小半桶炭,又拿火剪从锅炉房的炉膛里夹了两块烧红的煤炭,就出来了。

  曹闻婷把东西搬进屋,饭菜和热水瓶放在那个脏乎乎的小方桌上。把烧着的炭搭配着几块黑炭用火剪夹进灶膛里。

  灶膛里的火还没上来,五岁的猛子就醒了。

  “娘,什么味啊?好香呐......”孩子眼眯缝着,显然还没睡醒,鼻子一吸一吸的,正从被窝里往外爬。

  “快别起来,太冷了,进被窝吧,娘......娘这就把灶烧上了。”曹闻婷赶紧过去把猛子按进被窝,“是你姥爷,大早上的过来了,给咱家送了吃的喝的,还送了床大棉被,你摸摸舒不舒服?”曹闻婷就这么把锅甩给了大烟鬼汪姥爷。

  小孩子也不会想那么多,甚至从没见过这个便宜姥爷,听娘这么说,他就信了,伸手摸了摸身上盖的被子,入手柔软丝滑,是从没有过的触感,一下子又坐起来要看个究竟。

  “姥爷真好,姥爷是发财了吗?”

  “呃,谁知道呢.....”

  “娘,俺以后要好好孝顺姥爷!”

  “......”曹闻婷有点后悔把锅甩给汪老爹了,记忆里他从没管过家,没关心过妻儿,没往家拿过一分钱,反而是妻儿挣钱给他花,吸鸦片,逛窑子,赌博,没有他不干的破事。孩子没见过这个姥爷,汪老爹也不会稀罕这个便宜外孙。只是孩子心眼实诚,听到姥爷给口饭吃,就念姥爷的好。

  曹闻婷看灶膛的火生起来了,赶紧给小孩找点事做:“试试炕热了吗?”

  “有点热乎了”孩子摸摸炕,转头看弟弟睡的正香,把弟弟搂进怀里,“娘,今天俺去跟赵大娘去秦地主家刮盐吧,俺都快六岁了,小狗子都能去,俺也能去了!”小狗子是赵大娘的小儿子,今年也才五岁多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一点没错,原主去刮盐,没满月的婴儿都是这个不到六岁的孩子看着,不知道是怎么看的。

  “今天就不去了,在家里暖和吧,以后娘来想办法。”曹闻婷有些心酸,心里又有些坚定,自己在这个时代不能做什么多大成就,养活两个孩子还是可以的!

  用暖壶盖倒了半碗水放在桌子上晾着,天还没有大亮,屋子里仍然灰蒙蒙的,曹闻婷爬上炕给猛子穿衣服,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夹袄和棉裤,夹袄里面有个黑乎乎的小衣,破烂出絮的棉裤外面套上个洗的发白的土布裤子。小孩身上也脏兮兮、油乎乎的,身体和衣服都臭烘烘,一股子尿骚味。

  曹闻婷面不改色的给他穿上衣服,也不让他下炕,把暖瓶盖递给他,“喝口热水,喝完了吃饭,还正热着呢。”

  猛子捧起比他脸还大的塑料暖瓶盖,咕嘟喝了一口,立刻捧起暖瓶盖往前送,“娘,真是热水!太好喝了,好甜啊,娘你也喝吧!”

  看孩子那么小就如此懂事孝顺,曹闻婷心里也高兴,“你自己喝吧,娘刚喝完一杯了。”

  猛子听到后,小口小口的喝了两口,又说:“弟弟还没喝呢,我给他留点。”

  “别留了,弟弟也有呢,慢慢喝,润润肠胃好吃饭。”

  “嗯!”小孩子再懂事也是贪吃的,只是生活逼着他懂事,逼着他不贪嘴。

  其实曹闻婷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一杯热水就让猛子这么珍惜,民国时农村的农民哪有烧热水喝的,柴火都不够烧饭的,喝生水是常态。而川马镇处于苏北和鲁南交汇处,山丘起伏,土壤并不肥沃,盐碱地成片,地下水也发苦发咸,水质很硬。曹闻婷从空间拿出来的水,是不是自来水公司的水还待定,清甜可口,热乎乎的直流淌到心里。

  猛子再怎么小口小口的喝,半瓶盖的水也不撑喝。曹闻婷依据原主记忆在床头的一个小木柜子里,找出来两只黑黑的土陶碗,嗯,家里确实就这两只碗值钱了.......

  用这漆黑的土陶碗挖了两烧米饭,把肘子加汁淋上去,再放几个小肉丸,香的不行。曹闻婷把碗端给猛子,猛子早就眼巴巴的看着呢。

  “吃吧,吃完还有呢。”

  猛子接过碗就开吃,小小的人吃的可凶,嘴里塞了满口的肘子,一鼓一鼓的嚼着,还在说:“粮,俺嚼着四在做梦......”

  曹闻婷心里默默吐槽:“你娘我确实做了一个梦。”

  猛子吃了两碗大米饭,菜吃的干干净净,碟子上的汤汁都舔的干干净净,米饭还有小半碗。曹闻婷怕他撑着,就让他下炕在屋子里走动消食。灶烧的热热的,小小的土屋也暖烘烘的,虽然味道不怎么美妙,但至少不冷了。

  小婴儿没正式起过什么名字,就小宝小宝的叫。小宝醒过来也不哭,眨巴眨巴眼睛开始裹嘴。曹闻婷记忆里小宝没吃过母乳,这具身体干瘦的厉害,根本不出奶,都是用薯粉糊糊喂的。曹闻婷用热水把米饭泡开了,米粒也用勺子碾碎了,弄成米糊喂小宝。

  即使是三个月大的婴儿也知道孬好,米糊一碰他的嘴,乖巧的张嘴吮吸,很快小半碗米糊糊就下肚了。

  一家人吃饱喝足,天已经大亮了。

  曹闻婷让猛子抱着小宝坐在桌子上,她要好好把这个家收拾收拾,她没有什么洁癖,也脏的实在受不了了!

  把铺盖整个掀了,两床被子都是又薄又脏又破,没有什么被套一说,就是拿黑蓝色的土布把棉絮缝在里面,土布粗的割手,可不是21世纪床品公司出的那种所谓复古的精美土布,这种土是真正意义上的土,硬挺挺的,冷冰冰的,跟身上穿的土布是一个成色。

  炕就是土炕,炕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芦苇席子,上面就是一张博被单,布单子是好几张不同花色的布缝在一起,用了很久的样子,破了好几个洞,还有尿渍干了的痕迹。

  曹闻婷不知道这上面有没有虱子跳蚤,把床单被子和席子卷成卷,用力拖出门外。拖过雪地,留下深深的拖痕,拖到院子里的棚里,棚里空空荡荡,以前一定是养过什么家畜的。曹闻婷把铺盖放到棚子里,在棚子的遮掩下,进了空间。

  曹闻婷从宾馆库房里抱出来两床大被子,两只荞麦枕头。宾馆的床单都是纯白色的,只是质量不同,家庭房的是丝绸面的,更华贵一些,都不适合在农村用。只好去弟弟的卧室找床单被罩。

  弟弟床单被罩要么是纯灰色和条纹格子的极简风,要么是纯黑色的暗黑风,都是耐脏的颜色。曹闻婷收拾了两床被单被罩,一起带回去。

  等曹闻婷抱着被子和被单进了那个土屋,猛子的眼都直了。小宝在他怀里睡着了,他也不敢动,只能好奇的看着曹闻婷套被罩,铺被子。

  “娘,这也是姥爷给的啊?”

  “......是”

  “姥爷真是太好了啊!”

  “......嗯”


  (https://www.tiannaxs.com/tnw30226/1835930.html)


1秒记住天呐小说网:www.tiannaxs.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2.tianna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