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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赫北堂的视角(下)


  我心中惦念云儿,却又不敢去看她,想到她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很怕自己会忍不住把一切都告诉她。

  除夕夜从任沁府上回来的路上,我问暮哥:“你打算何时跟云儿说?”

  他只是摇头。

  我听着街上炮竹的声音,眼皮突然一跳,心中也变得惶恐起来。

  暮哥闭着眼睛,过了很久,才慢慢开口道:“我想,她应该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

  我有些怀疑:“可是你才答应只娶她一人。她……能想得开吗?”

  暮哥依旧闭着眼睛:“那日我只觉她会离我而去,想抓都抓不住她,心里怕的要命,只能匆匆答应她。想了想,若是不为自保,我定会信守承诺。”

  我不出声,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云儿心高气傲,也是因为如此她才容不下我娶别人,今后任沁过门,我与她也不过是合作关系,与云儿的要求并无冲突,我还是会只宠她一人,到时她自然就会懂得我的心意了。”

  到时她会懂得吗?可是现在你又要怎么对她解释?我眉头紧锁,只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我自然也知道暮哥不会爱上任沁,暮哥喜欢直率纯真的女子,所以他才会爱上云儿。而任沁,她有太多的心计与权谋,暮哥不会喜欢。

  正月十四,柳卿邀我去参加喜宴,问了才知是许盛娶他第四房小妾。许家是做绸缎生意的,暗中也是右相那边的人。之前又因进货货源的事与我家结过梁子,我并不想去。可柳卿说许盛娶的小妾竟是冬然。

  冬然是云儿在鸳暖阁里的姐妹,时常一起上台表演,早些时候我也经常与她,喜梅,云儿三人一起喝酒聊天。没想到她竟被许盛相中,娶进门做了妾。

  在去许宅的路上,我第一次有些能理解云儿所谓的原则。

  刚踏进许宅,卿妹就说要去看看新娘,说等下跟我在后面的偏厅见。

  我一个人在许宅转了两圈,许盛请的这些人都是或多或少与右相有些关系的人,甚至还有右相的二儿子,若不是因为卿妹和冬然的关系我才不会来这里。象征性的客套了两句我就朝偏厅走去。

  走到院后,只觉得人越来越少,连下人都不见几个,心里正蹊跷,眼前就是偏厅,没有多想就一脚踏了进去。

  厅内无人,只是桌上摆着一只银色酒壶,一只银色杯子,看起来像喝交杯酒的酒壶杯子,却不知为何只有一只杯子。正想着,卿妹在门外唤我,我退出去迎她。

  她脸色不是很好,好像有心事,我忙问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她摇了摇头,突然一把抱住我,哭道:“赫哥,卿儿好怕啊。”

  我心里一惊,心疼道:“何事怕成这样?卿妹别哭,可是有人欺负你?告诉赫哥,赫哥帮你出气。”

  她柔软的身子在我怀中令我有些心驰,她抽泣着说道:“没人欺负卿儿。只是卿儿方才看到冬然妹妹,有感而发。冬然妹妹并不想嫁给许公子,她也是身不由己。卿儿一时有感而发才哭的。”

  “卿儿可是想到你我了?”

  她在我怀里点点头。我轻轻拉开她,看着她水光闪闪的眼睛,忙伸手帮她擦眼泪,宽慰道:“卿儿,你也知道,像暮哥与云儿那样的实在是太难得了。更不要提你我……但是赫哥跟你保证,不管权利争夺到何种地步,绝对不会伤你半分。”

  卿妹娇声唤我:“赫哥哥……卿儿知道你的心意。”

  卿妹说冬然身不由己,她自己何尝不是呢?她是并不想卷进这场斗争中的,她总是央求我带着她一起逃走,可我因着暮哥每次都只能拒绝她。心中感到愧疚,凝视她水汪汪的眼睛,知此刻四下无人,我便轻轻了吻了她。

  我紧紧的抱住她,开始她还有些害羞,可是不一会儿就开始热烈的回应我,她的唇又湿又甜,我醉倒在她的吻里……

  看着许盛与冬然拜了堂,又摆上来了晚宴,我想着吃两口菜就回去的。许盛匆匆敬了酒就去洞房喝交杯酒了,在场的人都笑他心急。却不想这是为我摆的鸿门宴,他生怕我走掉,怎能不心急。

  没多一会儿,许家上下就开始翻腾起来,说冬然竟然喝了交杯酒猝死在了洞房中。右相家的二公子站出来稳住局势,一个人都不让走,还迅速叫来了衙门的人,叫来了仵作。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丫鬟说在院后偏厅看到我碰了酒杯,我虽纳闷为何只有一只酒杯,但还是装傻的问:“在酒中下毒,许公子为何没事?”

  一个丫鬟颤颤巍巍道:“许公子从来都只用他自己的那只金杯……毒是涂在银杯杯口的……”

  一个别家的公子右相的走狗附和道:“谁不知道你们家跟许家有恩怨,谁又不知道你当初喜欢鸳暖阁的苏千云三姐妹,夜夜笙歌晚晚宿醉,你把苏千云弄进了暮王府让她攀上了高枝。如今冬然却嫁给你的仇人,因为恼怒你才痛下毒手毒死了冬然!”

  一股怒火涌上了上来,我头脑一热,上去就是一拳。那人猝不及防挨了一拳,接着却拉了我的腰带,我心道:不好,是圈套。已经来不及了。

  右相家的二公子拾起地上的一张薄纸般的物件,又命在后面验尸的仵作赶来。仵作打开那张只有手掌一半大小如同膏药一样的纸片,闻了闻,说道:“就是这毒!用这毒.药贴沿着酒杯杯沿擦一擦,便可以将毒附在酒杯上。用这种药贴方便携带,不易被发现。”

  右相家的公子挥了挥手,后面的官兵就要上来抓我,我大喊一声:“我是赫家公子,谁敢动我!”

  那些人听到我的大名,知道我与暮哥是相识,都停住了脚,有些畏惧的望着我。我仰天大笑道:“一个丫鬟就妄图做证人要抓我?你们不是说了,我与许家有仇,所以许家派个丫鬟来陷害我也不是没有可能吧?再有这个毒.药贴,方才是谁来拉我腰带的?”我眼睛一扫,那人吓得躲到右相家公子的身后。我冷哼道:“你们怎么不说,就是他刚才塞到我身上的?”

  众人正在哑口无言,右相几个狗腿都在咬牙切齿之时,一个女子从后面站出来,熟悉的声音缓缓道:“我也看到了。我可是能算证人?”

  柳卿脸色无常,根本看不出她心中在想什么。众人围在柳卿身边附和着:“柳家三姑娘自然可以算作有利的证人。”“连柳姑娘都瞧见的事还能有假?”还有人小声议论道:“谁不知道柳姑娘和赫公子之间有暧昧,她竟能如此大公无私的出来作证……”

  我心中震惊。卿妹?你竟然……出卖我?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配合他们策划的,你邀请我来参加婚宴,安排我到后院偏厅,又假装哭诉趁着我吻你之时将药贴塞到了我的腰带里。饶是我都没有察觉,原来你竟然是会武功的,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云儿曾经问过我,倘若有一天,要我在柳卿与权势之间抉择一样,我会选什么?

  答案我还没有想到。她却已经替我做了回答。

  想是因为他们已经知道暮哥要与任沁联合站稳立场,一时搬不动暮哥,便从我下手,一群人为我一人策划了这场请君入瓮的戏码。

  我在牢里的那几日,惦念最多的人是云儿。暮哥不想拖着,在春节之后就已经宣布了成亲的日子。算着日子,就要到他们成亲的时候了。

  这期间暮哥来看了我一次,第一句话却是:“你瘦了好多。”

  想起云儿常念叨的“减肥”,我笑笑:“就当是减肥了。”

  “苦了你了。”暮哥眼中有不忍“你放心,任沁有办法,可以救你出去。”

  “她有办法?”我急忙问“她能有什么办法?她愿意帮我?”

  “任沁家室背景深入金贡国多年,若没点能耐,她也爬不到今天这个位置。你可知,她手下有个女官名唤辰姬?”

  我点头:“据说这个辰姬生的极美。”

  “右相的三儿子痴迷辰姬美貌,早将家底黑幕与辰姬兜了出去。”

  右相家的三儿子就是个没脑子傻小子,没志向又不争气,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可我还是惊讶:“右相不知道吗?”

  暮哥摇头:“要是知道,这个蠢儿子一早被右相打死了。”

  所以,任沁手里有右相的把柄,才敢说能救我出来?可是……任沁一向保持中立,即使手里有这张底牌也只能为着将来有天出事能自保,她会愿意为了我把这张底牌打出来吗?我锁眉,急追问道:“暮哥,你老实告诉我,你答应了她什么?”

  暮哥脸色一滞,随后摇头道:“你多想了。她今后与我是一条船上的人,救你,理所应当。”

  可任沁看起来并不像那么大公无私的人。我隐约感觉这里有问题。

  想到云儿,我立即问他:“云儿那边呢?你跟她说了吗?”

  暮哥脸色沉重:“我把她关在自己的院子里。还未跟她说。”

  “她早晚是要知道的!几日后任沁的花轿进了门,到时再解释就来不及了!”

  他不动声色:“我自有打算。”

  临走时,他轻轻说了一句:“我宁愿她恨我,也要她好好活着。”

  我被放出来的那天,正是暮哥大婚的日子,外面的世界空气清新,天空晴朗。

  据说,他们找了个替死鬼,说之前冤枉了我,又找了一堆物证人证,那个倒霉的替死鬼几日后要问斩了。

  因为惦记着云儿我连衣服都不打算换了。刚出牢房外的大门,却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柳卿淡淡对我道:“赫哥哥,你先别急着问罪,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肯定很感兴趣。”

  我强忍着怒气看她,她缓步过来,问我道:“你可知道,你娘亲在十七年前,爱上的那个男人是谁?她为那个男人生了个女儿,你可知那个小姑娘身在何方?”

  我冷哼:“若是你今日来是为着这些陈年旧事,就别说了。我此刻有更要紧的事。”

  我抬脚步到她身后,她突然背对着我大声道:“你娘亲苏衣十七年前红杏出墙的那个男人,是峒国如今的君王,花铭德。”

  我身子一颤,大步转到她面前,大声道:“你说什么?”

  “花铭德那时还未被立为储君,他便衣游历金贡时遇到了你娘苏衣,二人一见钟情。之后花铭德要带苏衣离开金贡国,苏衣因舍不得尚才四岁的你,狠下心与花铭德分手。花铭德离开后,苏衣发现自己怀了他的骨肉,她没脸回府,只能在好友的相助下生了那个孩子,自己却大出血死了。我想,你娘亲身上有些特质你是知道的……”

  特质……

  “苏衣生的貌美,却有个怪病,冬日时皮肤异常干燥,除了脸与手,其他不裸.露在外面的内部肌肤会生一层鳞状的皮。”

  恍惚记得幼年时期的某个冬日,我因调皮被爹爹打,娘亲帮我挡下,不小心跌在地上被茶杯碎片割伤了腿。晚间我去娘亲房中,见她正在上药,那时我才知道,娘亲的秘密……

  我还记得娘亲对我说的话:

  “堂儿,是不是觉得娘亲不美了?”

  我稚嫩的回她:“娘亲在我心中是最美的。”

  柳卿冷笑着看我:“赫哥哥,你知不知道,你娘亲生的那个女儿,你的妹妹,现在何处?”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我的双肩因激动剧烈的颤抖着……

  “你的妹妹,就是苏千云。”

  心中有些东西轰然倒塌,我自己不知觉,双眼间已经盛满了泪水。

  云儿……她竟然是我的妹妹……

  柳卿继续说着:“可是你的妹妹此刻却不在暮王府……任沁要杀她,你的好兄弟坐视不理,昨日她已经去了。”

  “你说什么?!”我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声嘶力竭的吼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云儿她怎么了?!”

  柳卿冷哼一声:“我不知他们俩做了什么交易,但是慕容暮答应任沁不插手此事,昨日任沁的人追杀苏千云到城郊外,我们的人马也在,有人看见苏千云胸口中刀,身上无数伤口,自己跌进了瀑布……”

  我手中无力,渐渐松了揪着她衣领的手,脑中轰隆隆的响,感觉全身血液都凝结了。柳卿无视我,依旧轻轻道:“那么重的伤,天王老子也救不回来了,现在尸身能不能找到都不好说。你妹妹苏千云,已经被慕容暮害死了。”

  我脚下一绊,差点跌倒,柳卿嫌弃的扶了我,不带表情的说道:“你质疑我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只因冬然也是我们的人,她在鸳暖阁无意间看到苏千云身上也有同样的病症,告诉了我。你娘亲的事你自己记得吧,是你之前无意间的闲话告诉给我的。有了相同点,我便派人去鸳暖阁调查,老鸨说苏千云被卖来时身上带着一块玉佩。她五岁掉进井里时,她们都以为她没救了,老鸨看那块玉是个宝贝,就偷偷藏了起来。谁知苏千云醒了之后,把什么事都忘了,老鸨就一直没有还给她。”

  柳卿手中拽着一枚玉,色泽分明,质地温润,平安扣的样式。我上前一把把玉佩夺下,拿在手里摩挲,虽然时隔多年,我依旧能认出,那是我娘的玉佩,因为我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这块上好的玉你也有,所以我才敢断言,苏千云就是你的妹妹。至于你娘亲生下她后发生了什么,她又是如何被辗转卖到青楼,中间隔了太多的人,我也查不到。老鸨只说,卖她的那个男人,是个人贩子,那阵子常带姑娘来卖,之后也销声匿迹了。”

  “我妹妹……死了……”我喃喃自语,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柳卿捧起我的脸,柔声道:“赫哥哥,我今日所来的目的是什么,你还能冷静的分析出来吗?分析不出来也没关系,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直接告诉你吧。我来这里跟你说了这么多,又告知你妹妹是谁,你以为我是好心吗?我这是为了离间你和慕容暮。赫哥,我真的很好奇,在亲妹妹和往日的兄弟之间,你会作何选择……”

  她的话没说完,我一把推开了她就跑,她在后面喊我:“赫哥哥!”

  我停下脚步,淡淡回了她一句:“卿妹,往日情分就此决断,你我以后再见便是仇人。”

  听不见身后的她有什么声音,来不及想别的,我朝着暮王府跑去。

  天色已经暗了,路上拦了匹马,打听才知,暮哥与任沁已经拜完堂了。

  云儿是我的妹妹,她竟是我的妹妹!我眼眶微润。难怪我一见她就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难怪我与她一见如故。眼前晃现她清明如水的眸子,她一笑整个世界都跟着亮了。

  可是……她已经死了……

  为什么,到今天我才知道她就是我的妹妹?

  到了暮王府,我下了马,门口的小厮认出我,吓了一跳,想是没想到我这幅破衣烂衫就来了。他们上来喊我,我一把推开。王府内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挂,我心中更是恼怒与悲愤。我妹妹死了!慕容暮在这里娶别的女人!

  一步不停的赶向前厅,婚宴正在进行,宴席上宾客满堂,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脸,他们边吃边喝,好不热闹。好一派和谐团圆的景象!我悲从中来,大声嚷道:“慕容暮,给我滚出来!”所有人都惊呆了停下来看我。

  慕容暮就在不远处敬酒,他一身红色喜服,脸色苍白,脸庞似乎有些清瘦,看到我也是一愣。我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上去对着他就是一拳,一拳下去又打了第二拳。他不还手。第三拳下去他被我打翻在地,嘴角挂着血,却丝毫不见狼狈。周围的人开始围上来劝架。我看到身后一个丫鬟慌张的要来扶他,气得我连丫鬟都想打,那丫鬟却猛然出声,声音熟悉。我停住了手。

  炼影焦急道:“赫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啊?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啊!”

  “好好说?”我冷笑着,眼泪从眼角滚了下来“你问问他,有没有跟我妹妹好好说?”我手指着慕容暮,大声嘶吼道:“慕容暮!你知不知道云儿是我的妹妹?!你害死了我妹妹!”

  地上的慕容暮脸色更白了,他睁大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嘴唇颤抖着,声音颤抖着:“你说什么?云儿是你妹妹?”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看着任沁派人追杀她却不帮她?你眼见着她去死却无动于衷?”

  慕容暮不说话,炼影忍不住为她的主子抱不平:“王爷派余杭保护姑娘出城。余杭受了重伤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柳卿说慕容暮答应任沁不参与此事,又叫余杭保护云儿,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交易?想到我在牢中,慕容暮说任沁愿意帮忙救我出去,我就觉得古怪,一向深谋远虑的任沁怎会为了救我这么快打出底牌!难道……他们用云儿的命换了我的命?

  仿若被击中一般,我的心口生生的疼,我声嘶力竭嘶哑着:“为什么……你要这样对云儿?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吗?我要我的妹妹,你把妹妹还给我!”

  为什么,这个人渣在此处娶亲喝酒?可我的妹妹呢,她却躺在冰冷的河底,尸体都寻不到。我心中悲凉,眼眶暴起,上去又是一拳。慕容暮被我打的鼻青脸肿,却一直不还手。周围有侍卫要上来拦我,却被他拦下来了。我下手很重,丝毫没有保留,我想把妹妹受的一切罪都还给他。

  炼影在我身后哭喊道:“赫公子你停手吧!就是把王爷打死,姑娘也回不来了!要是姑娘看到你如此对王爷,她会难过的!”

  我猛然停住手,面前的慕容暮竟然哭了。

  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流泪。

  我步履不稳的摇晃着,冷笑着,看着地上的他,突然觉得他很可怜。是,此刻我不想打他了,因为我觉得他已经够可怜了。

  至于任沁,我也绝不会放过她。

  只是我今日……累了……

  我跌跌撞撞的走出王府。阴冷的风吹得我汗毛直立。这样冷的天气,云儿一个人在初春的河水里,该有多冷啊。

  想到她最后的生死时刻等不到慕容暮,等不到我,她心里该有多绝望……我心中悲怆,嗓中一甜,竟吐出一口鲜血。

  又想到柳卿说她全身是伤,胸口中刀……我跌倒在街角,手指插入头发,牙关咬着嘴唇咬出了血。

  不远处有人唤我的名字。是我出狱久未回家,爹爹派人来寻我了。

  他们寻到我,灯笼照在我脸上,几人慌张道:“大少爷这是怎么了?”“少爷快跟奴才们回家吧。”

  回家……可怜我的小妹再也回不了家了。

  亮眼的灯在眼前闪着,我恍若回到鸳暖阁。那一年,我在后院第一次见到妹妹,她伶俐聪明,据理力竭,她眼中闪烁着光芒。

  后来她对我说:“愿我一生都能如此心志清明,胸怀勇往,路见不平,敢怒敢言。”

  我知道,她是可以的。可是却未曾想到,她的一生,如此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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