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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灯会


  王浩然一看,哟,这不是刚刚自家女郎谈论的宇文成都么,听说武艺天下第一,不知他又能拉几个满儿。

  正想着,那卖弓的紫面大汉不但不给宇文成都闪道,反而把周身衣服收拾利落,从他手中夺过宝弓,直奔宇文成都而去。

  护兵一看,赶紧把他拦住:“站住,尔等何人,竟敢冲撞将军的马头,这还了得!”说着便要动手。

  雄阔海毫不畏惧,把手一拱“各位且慢,杂家有祖传的宝弓一张,意欲献给宇文将军,劳请各位替我通禀一声。”

  却原来这紫面大汉雄阔海,原是湖广武昌府的,自幼学得满身好武艺。可惜他父母早亡,又侠肝义胆,总爱见义勇为,失手打死了武昌府督巡,早早就逃奔在外,后被逼落草,占据了金顶太行山,手下的弟兄超过千人。

  他自称公道大王,不准手下骚扰百姓,专劫贪官污吏,专杀土豪劣绅,当地百姓无不称赞,有些百姓甚至暗地给山上通风报信,送粮送草。

  按说这日子也过得逍遥自在,只是他知道占山为王并非长久之计,他早想另谋出路,此次装成一个卖弓人来到京城,有三种打算:一是看看朝廷动向,二是以武会友,结纳四方豪杰,三是会一会武功天下第一的宇文成都。

  他起先见秦琼拉弓,知非平常之辈,正要交谈,不想人多被他们溜走了,又碰上王浩然,再欲结交,又恰宇文成都查夜,就没顾上指导王浩然不雅的动作,抢过宝弓直奔宇文成都而来。

  那护兵见他双手递上的却是宝弓无疑,回身到宇文成都马前如实回禀,那宇文成都正因杨玉儿的不谅解,心下烦乱郁闷异常,此时听见有人在他值勤之际上前挡道,脸上更冷了几分,心想: 此人献弓真假尚且不论,别扰乱了街上秩序,倒要防他一二,便说:“把人带到马前!”

  护兵往左右一闪,雄阔海大步流星来到宇文成都马前,满面带笑,抱拳奉弓:“将军,小人有礼了,这是献给您的宝弓。”

  宇文成都接过护兵递上的宝弓,仔细看了看,果然是铁背铜铜胎,两头还镶着犀牛角,弓弦是九股鹰筋拧成,用手掂量一下,足有三十斤左右,与自己那把没差多少,看来却是好弓无疑。便问“需多少银子?”

  “将军,小人说了,这是献给您的,不过您要能拉开才行,如果拉不开,给多少银子某也不卖。”

  宇文成都一听,这哪里是献弓,分明来试探他本领的,这样的人,他碰到无数,若是平日也就罢了,不理便是,只今日心口烦闷,遇上这等找事的,火气直冲脑门,心说:倒是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于是大喝道:“好!就拉给你看看!”

  他也不下马,把弓一擎,左手握弓背,右手拉弦,也没见他使多少力,只听“吱呀!”一声,就把弓拉了五个满。

  道边上的小浩然心中暗暗佩服,果然名不虚传,自己拉的顶多也就这样了。

  那边,宇文成都还没停,“吱呀!”“吱呀!”一连拉了十五个满,雄阔海不禁暗抽冷气,心里不断叫好,心说:不愧是无敌将军,果然力大无比。

  此时的小浩然哪里还忍得住,连连拍手喝彩,躲避的群众也顾不得许多,立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称赞,宇文成都一是拉得兴起,二也是为了显示自身武艺,咬牙双臂一叫力再拉,只听“咔呲”一声,弓竟被拉断了。

  他自己也愣了下,复迎面大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宝弓,原来不过如此!”说罢,把弓往地上一扔。

  两旁的护兵立即欲上前围住雄阔海,雄阔海一看势头不好,顾不上心疼,捡起断弓,打倒几个护卫,就近钻进胡同跑了。

  宇文成都怕引起骚动,阻止了要追去捉拿的护卫,掉头继续查街去了。

  酒楼上的杨言等人,把刚才发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皆暗赞宇文成都的武艺和雄阔海的胆量。又闲话几许,谈论完方才的事,见人群散了些,准备就此别过,下次再约。

  逐一下楼,正一一话别,就见一阵风吹过,原是小浩然咋呼呼跑了回来,拽了晗雁衣袖就嚷道:“雁姊姊,不好了,出人命啦!女郎,快些跟我走,宇文将军家里人死啦……”

  原来,这小子见宇文成都力大无穷,拉断了宝弓,崇拜不已,不知不觉跟人后头走了,待人家又查完一条大街,才醒悟过来,刚想转身回去,不料撞上一个慌慌张张的护兵,那人也不理他,径直扑上去跪在宇文成都马前禀报:

  “大郎君,不好啦,有响马闯进相府,杀了二老爷,还抢去许多宝物!”

  王浩然一听,立刻转身向主子求救,他是见过曾有刚断气的死人都被自家女郎救回来的,想着要是能救了将军的家人,那不就得了天大的人情,到时便可与将军学上一招半式了。

  而那护兵口中的响马却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离去的秦琼几人,原来他们后来东游西逛,不知不觉离了热闹的鼓楼街,进了景阳大街。

  这条街全是京里权势人家的府邸,还算安静,几兄弟正准备折回去,隐约听见有哭泣的之声,几人闻声走近,往里观看,见一位老者,须发散乱,坐在地上哭泣,脸上和身上还有斑斑血迹,旁边站着几个上了年岁的人正在劝解:“老翁,你且忍了罢,便是告状、打官司也是无用的!还是任命吧!”

  “是啊是啊,后巷那杜家娘子都被抢走一月有余,托人告状也照样没法,反被寻衅砸了家用。”

  “唉,相府哪里是我们这等平民百姓斗得过的,遇上只得忍了!作孽啊……”

  正说着,不远处的高宅后院开了扇门,有两个侍卫合力扔出一个女子,一看衣冠不整的模样,就知受了不少苦,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哭泣中的老人一见,竟然一跃而起,拖拉着一只断手,微跛着扑上去,扒开遮住脸庞的乱发,去探鼻息,却已死亡,呆愣着一屁股坐下,抱着尸体嚎啕大哭。

  秦琼几人本就是义薄云天之士,看到这般场景,都是又气又急,齐国远急脾气上来,不管不顾大喊:“老人家,莫悲伤,待尔等进相府收拾那老贼去!”说着便要拉了秦琼等人进府。

  先前说话的老人纷纷劝阻:“使不得、使不得!相府戒备森严,平日有百名禁军守卫,府内家丁无数,加上宇文将军武艺出众,你等去了不是白白送死么?”

  秦琼也道:“事已至此,我等先稍安勿躁,待另寻良机再说!”便出钱买了辆推车让老伯好好安葬闺女。其他几人本就以秦琼为首,自是要买他几分面子,便合力捐赠给老伯一些钱财,待送走几位老伯,转身才发现不见了王伯当。

  柴绍心下一慌,暗道:“坏了,不会进相府了罢!”

  此次几人进京,王伯当、齐国远、李如辉、谢映登四人本就是冒名顶替,前些日子齐李两人才惹了祸,险些出事,要不是长平王邱瑞恰巧是秦琼的姨夫,忙着相认放了水,四人早暴露了。

  与柴绍猜测的一样,其实王伯当早气红了眼,又听出秦琼有拖延不想惹事之意,便找了空挡,趁其他人不注意,悄然进了相府。

  却也赶巧,今日因要相看曾孙媳妇,相府足不出户的八十高寿镇宅郭老太君,此次带着相府女眷卷巢出动,当家男郎当差的当差,偷溜的偷溜,故而相府几近无主,留下的护卫免不了躲懒。

  连后门的把守都不太严,见他进门拦住一问,王伯当口气颇冲地答要寻宇文惠及算账,他原就出身不俗,又长得白净,相貌英俊,加之今日逛花灯,穿了套全新的公子氅,护卫把守见他怒气冲冲,以为又是宇文惠及债主,急忙把他放了进去。

  原来宇文惠及常在府里聚赌,各色赌友经常从后门悄悄入内,又常有那赢钱的公子哥找宇文惠及讨要欠款,有次一个角门出于好心把人拦在府外,反倒挨了五十大板。后再有这样的人来,基本上没有人阻拦,只防着别让这些人莫进其他院落便是了。

  王伯当异常顺利地从后门进了第五进,指路小童还嬉皮笑脸地告诉他,“郎君,我家二爷正办事呢,您还是在这等等吧!”送完茶水便走了,王伯当寻思他禀报去了,悄然跟在其身后,果然见那小童进了左边一个偏僻的院落禀报。

  等小童走了,他便上了台阶,正准备踢门而入,突感这一路太过顺利,恐有诈,转到窗下,用舌尖舔破窗纸往里观看,只见一个女子披头散发,泪流满面,两只手被反绑着,蜷缩在床的里侧,一个歪戴着头巾,身披大红花氅三十出头的男子,坐在床边,挡着二郎腿,摇头晃脑地威吓道:

  “你又何必死倔,你说你都这般年纪了,说不定你那未婚夫早死透了,即使没死,也娶妻生子了,嫁他也是做小,跟着老夫,才是今世的福气,到时吃尽穿绝,一呼百应,有享不禁的荣华富贵”

  见小娘子毫不松动,还瞪了他一眼,索性放开了“罢罢,杜氏兰香,既然你给脸不要,我也没什耐性,今儿不从也得从,不然岂不白费了你父兄对我的诬告。”

  想他宇文惠及,在京城,还没搞不定的平民女子。

  只这女人样貌出众,品德俱佳,他虽早就垂涎三尺,还是颇费了些心思,自认尽了心,原是想抬了做小妾,不想被杜家屡屡拒之门外,终恼羞成怒,派人抢了回府关押,不想这女子泼辣异常,次次以死相逼。

  他也是烦了,今日逛花灯,又遇到一妙龄女子,与她有些相似,便迁怒于她,谁想那也是个倔的,事没办成,反倒被他失手掐死了,欲望不仅没纾解还惹了一肚子火,暗想就今夜吧,连曾祖母都不在,没了约束他的人,趁机生米煮成熟饭,看谁奈何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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