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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洛阳别院天策府2


  李渊气急败坏,尹德妃、张婕妤正在旁添油加醋,忽有侍者来报说宋王哭闹不止要见陛下,紫微宫人前来请示陛下眼下是否闲暇。宋王,即李元嘉,他已于不久前被封为宋王。来人一提宋王李渊就想起了宇文静姝,越想便越惦念紫薇殿的安静和温暖,于是便抛下尹德妃和张婕妤,起驾去往紫薇殿。尹德妃和张婕妤愤懑不平。

  李渊来到紫薇殿,李元嘉此时已闹累了刚睡下,李渊坐在床前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就不再打扰。宇文静姝请罪道:“陛下恕罪,刚才元嘉一直哭喊着要见陛下,臣妾这才不得不去相请,可谁知不过片刻工夫他就哭累睡下了,要是早知如此就不去叨扰陛下了,来日臣妾亲自去向两位姐姐请罪。”

  “嗨,这哪里话,孩子都是喜欢闹的,世民那小子小时候更闹!”一提起李世民,李渊又气不打一处来,直骂个不停。宇文静姝不劝不闹,一直笑盈盈地为他斟茶,给他捶肩,替他顺气,偶尔劝上两句,便让李渊极为受用。

  李渊看着杯子里的茶,终于挤出一丝笑容,道:“真奇怪,每当朕不顺心的时候,只要来你这儿,就能马上静下来,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还有这茶,每次来的时候都是刚刚好,不冷不烫,火候也正好,不浓不淡,你这泡茶的功夫真好!”

  宇文静姝笑道:“臣妾笨手笨脚的,哪有那么好的功夫,只是想到,陛下每次来的时候都能润润嗓子,可是臣妾又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会来,所以这茶就时刻备着,还好每次都是刚备好的时候陛下就来了,也没浪费。”

  宇文静姝这些话一说,李渊浑身暖流上涌,他想不到在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会这么来等他,这么来待他,一时间满是感动,拉着宇文静姝的手说:“静姝,朕知道你最好了,可是,朕对不住你,总是让你受委屈……”

  宇文静姝赶紧道:“陛下您这是哪里话,能有幸侍奉陛下是臣妾的福分,高兴都来不及呢,何来委屈一说?陛下若再如此说的话,那就是臣妾的不是了。”

  李渊又无限感动,拉着宇文静姝道:“什么不是,你怎么会不是,你永远都没有不是,是朕的不是……好,好,好,不说了,哎,变了,都变了,世民不是以前的世民了,朕也不是以前的朕了……”以前每每想起李世民,李渊首先想到的都是父子,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每想起李世民,他首先想到的都是君臣。父子这两个字,怕是也没人再记得了。

  宇文静姝听李渊说起了此事,便顺口道:“陛下,您这怎么了?到底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能惹得您这般伤感?前朝的事臣妾不懂,也不该多问,可是臣妾知道陛下是君父,要是秦王真惹您不高兴了,您就抓他一个小辫子好好骂一顿就是,就像元嘉,他每次淘气了臣妾都会抓着他的小过教训一下。”

  李渊不禁笑了出来,这般幼稚之言也只能出自女子之口:“你呀,真是妇人之见!朝廷大事岂能随便抓小辫子来解决,再说就算要抓,对他,也得抓个大辫子,小打小闹不顶用,可这大辫子不好抓啊,他人是经常任性胡闹,可没有大过,也没有过硬的证据啊,随便胡来是要出大问题的……”

  但宇文静姝这一提醒倒让李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忙坐起身喜道:“对,对呀,朕怎么忘了这茬了,士及在他身边观察了那么久,总该有所得吧?对,对,对,就是这样!”

  第二天,李渊就把宇文士及单独召来甘露殿。宇文士及一来就先说了一大堆阿谀奉承的话,哄的李渊瞬间忘了烦恼,反乐呵呵起来。李渊道:“哎,这一整天都是这个那个的,片刻都停不下来,实在闹心的紧,还是你宇文士及好啊,听你说话就是舒心!”

  宇文士及马上媚笑道:“那臣真是荣幸之至,陛下日理万机实在是太C劳了,就应该多乐乐,臣没别的本事,还好能让陛下偶尔笑笑,臣真是万死无憾了!”

  “诶,这就是最大的本事了!这几天真是又气又累!哎呀,不提了,朕得好好褒奖褒奖你,你肯替朕去秦王府做朕的眼睛,朕已颇感欣慰,何况你又是明着去的,肯定是多般钳制,这其中的辛苦朕都明白,你受累了,不过这也是没法的事,朕本来也让萧瑀去过,可他,你知道一根筋,还没做事就把人都得罪光了,还是你能干!”

  宇文士及也陪着笑道:“哪里,哪里,是陛下英明!不过嘛这辛苦还真算不上,臣本来也以为肯定得明里暗里好好对付一番,谁知呢,房玄龄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瞒过臣,完全当臣是透明的。哦,对了,就那次虞老夫子被吓的不敢都住在府上也不敢回家,这事啊王府内人尽皆知,他们还津津乐道地当故事去传。”

  “什么?虞世南被吓的不敢回家?怎么回事?”李渊一惊,他的印象里虞世南既然接受了李世民的邀请,理应是亲密无间才对。

  “嗨,还不是为了那个什么《兰亭序》嘛,据说秦王还和虞老夫子吵了起来呢!”宇文士及这一说,李渊幡然醒悟,突然想起李世民少时就对《兰亭序》极为痴迷,还曾因此与虞世南有过几次争执。虞世南和欧阳询德高望重,据说就连不通文墨的突厥可汗都不远千里来到中原求字,因而他二位均与李世民交好,李渊一直颇为忌惮,常怀疑李世民有不轨之心,可现在看来,兴许李世民是单纯的为了《兰亭序》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臣觉得……”宇文士及思索一番,接着道:“陛下您要是真心疼臣的话,以后就别让齐王和秦王一起出征就好了,那臣就会少受些累了!”

  李渊指着宇文士及笑道:“胡话,有元吉跟着,才是让你少受些累呢,可别颠倒了!”

  “哎呀,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宇文士及很是委屈,“万一齐王再对秦王下杀手,您让臣如何自处呢?以后还怎么帮陛下?”

  “什么?!”李渊又惊又怒,“元吉对世民下杀手?这什么情况?什么时候的事?”

  “啊?陛下您不知道啊?秦王没跟您提?臣以为您是想压压秦王才把这事按下的……不会吧,秦王真的没提,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舍得不报呢,这不是博取陛下欢心最好的捷径吗?”宇文士及不可思议地自言自语道,说完就看到李渊*视的目光,他赶紧下跪请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说自己记错了,还连打了几下自己的耳刮子。

  “起来,说,到底怎么回事?”李渊重新端坐龙榻上,命令道。

  宇文士及无奈,只好跪着把那天李世民是如何与王世充的几万大军偶遇,又是如何侥幸脱险,回来的时候又是如何惨状,李元吉是如何明知是李世民还下令放箭S杀的,李世民是如何怒吼让士兵认出等等,语气颤颤巍巍的,害怕的好像是身在悬崖边一样,只是略去了李靖翻上城头相助一节。

  李渊听后思绪更为混乱,他原想是李世民要故意与东宫过不去,可这样看来倒是东宫先与李世民过不去,李元吉为什么会这样,是谁指使他的,他最听李建成的话,这是不是李建成的主意,是不是李建成嫌做太子做的太久了,就想先借李渊的手除去李世民然后再*宫?李世民怎么说名义上率领的也是朝廷的军队,削了他也就是削了朝廷。倘若这要是属实的话,那李世民的数次顶撞就是自卫,也或者是不愿与东宫同流合污而硬撑着。无论如何李世民有一点李渊是深知的,那就是李世民从不轻易言人之恶,假若他真发现他的大哥有不轨的话,他多半也会缄默不言。

  李渊今天召宇文士及来,本来是要向宇文士及处找些李世民不轨的证据出来,可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儿他就突然发现自己的方向似乎错了,好像总是被李建成和李元吉带着走。

  宇文士及琢磨李渊的神情,极为惶恐,赶紧再次跪拜道:“陛下,请您把臣召回来吧,别让臣再跟他们混在一起了。臣……臣一直愚笨的很,陛下您是知道的,臣只是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就说什么,臣笨的很,也想不到深处去,就怕万一误导了陛下那臣万死莫恕啊!陛下,您就看在静姝的份上,就把臣召回来吧,臣为陛下端茶送水、做牛做马都行!”

  李渊见宇文士及是真害怕了,他走下龙榻,扶起宇文士及,语重心长道:“士及,朕知道你受累了,也很辛苦,可朕真的需要一双眼睛去盯着,为了静姝你就勉为其难吧。这宫里,只有静姝是不偏不倚的,不管是东宫还是秦王府都不去结交,是朕最信任最放心的,这事也只能拜托你了,别辜负了朕的期望!”

  李渊以前也不是没在李世民身边安C过几个,除却李世民担任的几个虚职外,实职的如陕东道、益州道等都曾时不时地派过几个眼睛,可最后,要么是像萧瑀那般什么也做不成的,要么就是去一个就被房玄龄他们策反一个,最后几乎都成了李世民的心腹,对此,李渊是生气又无奈,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宇文士及肯为他鞍前马后也能做事,他如何能把其召回?

  为了让宇文士及放心,李渊对他道:“士及,你放心,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要把你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朕,就是最大的功劳了,后面的是朕的事,你不必有心理负担,朕信你。”

  “陛下……”宇文士及又是痛哭又是推搡了一阵,才很是勉强地答应了李渊继续留在秦王府任职,他又说起他们兄妹二人现在举目无亲,只能仰仗陛下庇护,东宫也好秦王府也罢,跟陛下比起来都不过蝼蚁而已,只要陛下爱护他们兄妹,他们更有何求!

  宇文士及又开始不停地说着奉承之辞,李渊听着甚是受用,心情也随之舒畅开来,但迅即又想起那些烦恼,便朝他连连摆手,歪着头,小声地问道:“说,还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宇文士及思索一阵,突然说道:“哦,对了,臣想起来了,好像秦王好几次给虞老夫子和欧阳老夫子送这送那的,可惜两位老夫子都给退回来了,一次也没收下。不过,那欧阳老夫子还曾几次去拜访过太子,欧阳老夫子总是说太子仁厚,他一直很是倾慕,但是太子一次也没见他。”

  “嗯,那是建成懂事,知道什么人不该交!”李渊听后对李建成很是满意,总算没有瞒着自己去暗中结交名士。

  “可不,臣也觉得还是太子懂得规矩,哪像秦王,人家两个老夫子根本就不想见他,他还硬贴着脸往前靠,好多人都在笑话秦王呢,可秦王见一个骂一个。陛下,老实说,臣觉得,就秦王这样,连尊重人都不懂,早晚得把他身边的人都惹走了!”宇文士及附和道。

  李渊“哼”了一声道:“那能怪得了谁?这么多年了,性子一点儿都没改,不得罪人才怪!”李渊低下头,又小声问宇文士及:“虞世南、欧阳询,世民送他们的,他们真的一次都没收?”

  宇文士及点点头,不过又补上了一句:“不过也可能是秦王他们故意让臣看到的,毕竟臣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有些太深的他们也未必肯真的让臣看到。”

  “嗯,也有这个可能。”李渊又陷入了沉思。李建成一向礼贤下士,性情仁厚,按说更应该得文士拥戴才是,欧阳询屈尊拜访也在情理之中。李建成不见是他懂规矩,可这是不是他自知能得文士之心而故意避嫌呢?那些满口道德的文士不是最喜欢“三顾茅庐”的典故吗,而这李建成绝对做得出来,但李世民,从来只有别人求他的份,指望他去求别人,天地俱灭也不可能。有没有结交之心倒在其次,能不能结交得来才是关键。而且,倘若李建成无私心,那为何要故意避嫌,李渊就不相信他没有丝毫结交之心,相比之下坦坦荡荡的反倒更让人放心了。

  但是,李渊又想起了撤销六个行台的事,李世民的强硬态度又让李渊气愤:“现在天下已定,已根本不需要什么行台了,他倒好,死抓着不放,想干什么?到底是有私还是无私啊?”

  宇文士及接着李渊的话道:“陛下,您千万要息怒,龙体要紧啊!虽然秦王总让您生气,可太子还是懂得体恤的嘛,臣听说其他四个行台的尚书令都上表请辞了,这个建议提的好,既能为陛下分忧又众望所归。陛下,您看您是不是该褒奖一下太子啊?”

  宇文士及话一出,李渊立刻警觉起来,死盯着宇文士及,并抓着他的胳膊道:“你说什么?”

  宇文士及顿时全身直冒冷汗,赶紧下跪请罪:“陛下恕罪,臣该死,臣是不是又说错什么话了?陛下,臣就说臣愚笨不堪,您就把把臣召回来吧,别把臣放在秦王府了,求陛下了!臣该死,臣该死!”

  “不,你说的没错!”李渊马上翻起案上的折子,“东南、山东、襄州、河北,除了陕东和益州,都在这儿了,太子一说要撤,就都来请辞了,这意见也太一致了吧!”朝之大事,在乎文武之道,武,天下一统后就渐渐不需要了,可文,如果太子真达到了一呼百应的地步,那必须得扶持一个与他抗衡了,这个人还不能太平庸了,但太子辅政多年,朝中根基不是谁能轻易动得了的,而且也不能大动,否则伤及国之根本,但也不能坐任太子一人独大。

  李渊这么一想,就暂时把撤销六个行台的事项压了下来,绝口不提。朝臣们一个个都疑惑不已,李建成和李元吉更是焦急不解,但既然李渊不提,他们也不能明强着来,万一惹了君怒后果不堪设想。李世民暗中松了一口气。虽然表面上相安无事,但俩兄弟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大,以至于在中秋家宴上都不曾多说一句话,李慕兰在一旁看着,既苦闷又无奈,而李渊看着这两个儿子,也是满肚子气,没一个能让他彻底放心的,也便无心宴乐,意思意思过后就早早散了,命他们回府自己庆祝去。

  自回长安后,诸事繁杂,前前后后总难得空闲,适逢中秋佳节,为让大家都畅快畅快,李世民就在数天前下令要在府内办宴,众人一律不准缺席,不过也仅限于秦王府诸人,是府内家宴。消息一出,大家都乐不拢嘴,早盼着这一天了。其中,罗士信是个偏爱凑热闹的,从程知节口中得知此事后不请自来非要参加,虞世南以年老为由推辞掉了,虞世南不来欧阳询自也未来,宇文士及以及其他一些人也借口有事辞了。

  这些天李世勣一直与秦王府诸人若即若离,房玄龄便借此机会授意罗士信前去邀请,可李世勣却道:“既是府内家宴,我便没有参与的道理,各位能吃好玩好就行,有我没我都一样。”由此,参宴的只剩了心腹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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