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6
分明才一天未见,但眼前的人已叫她思念到极致。
他还是那么好看,好看的眉眼,好看的鼻梁,好看的嘴唇,好看的脖颈……苏晓笛一时竟不知道还有什么词可以形容,这个早已铭刻在她脑海中的、独一无二的模样。
然而再多的刻骨铭心也只是一瞬的电光火石,熙攘中,孟回放开了她。
苏晓笛这才慢慢回过神,继而看见四周排布的摄影机,以及周围人投来的目光,紧接着想起自己出的大糗,霎时羞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窘迫地往后排退,只希望赶快隐没于人群。
就在她低头看路无暇东顾的时候,耳畔忽地响起低沉有力的两个字。
“很美。”
苏晓笛怔了足足三秒,方才意识到孟回在安慰她。
他……看出了她的自责啊。
不知怎的,有了他的鼓励,她心窝一暖,居然不再紧张了,随大流几下签完了名,进入合照环节。
苏晓笛本想默默下台,不与群芳争艳,谁知一只皓腕拽住她的手,笑盈盈地把她拉进队伍。
那醒目的风玫瑰钻石耳环和七芒星吊坠项链,明明白白地佐证着此人的身份——
“齐小姐,你这是……”
“嘘,我可是在为你们创造光明正大的同框机会,好好把握啊。”
“……”
她一扭头,便看见孟回英姿挺拔地站在众人中,跟两旁的人在交谈,偶尔微微颔首,不时低笑一下,俊朗的笑容或如空山新雨,或如拂面春风。
苏晓笛正痴痴看着,忽而一抹旖旎风光入画,窈窕作伴。
杨绮莞尔微笑着,美得从容大气,站在孟回身边,说不出地登对。
而直到眼见杨绮挽上孟回的手臂,苏晓笛才忍痛收回视线。
合照拍完,便是拍卖了,众人纷纷回到座位,准备举牌。
苏晓笛刚坐下,正想放松一下酸麻的脚脖子,一阵剧痛便从腹部袭来。
糟糕——她那时候被齐爱打断,好像把止痛药落在洗手间了。
何睦见她痛得面部扭曲,也焦急起来:“怎么会这样呢?会不会是急性肠胃炎或者阑尾炎之类的……”
苏晓笛连忙摆手,有些难以启齿道:“不是不是,是……生理期啦。”
听她这么说,何睦记起她痛经的老毛病,暗骂自己的粗心,当机立断道:“那我们提前退场吧,反正晚会也差不多结束了。”
痛得不行的人勉强点点头,看着男人着急的样子,还不忘调侃自己:“我这算是功成身退了吧?”
何睦看她还有力气开玩笑,稍稍放下心:“是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在何睦的搀扶下,苏晓笛缓缓走出会场,远离了人群。一到室外,冷空气便毫不留情地刮过来,她本来就穿得单薄,此刻身上又极不舒服,被冷风这样一吹,忙不迭地打了个哆嗦。
何睦见状,立马脱下西装外套,罩在她裸.露的肩头。
苏晓笛本想拒绝,但犹疑了几秒后,上半身的温暖还是令她屈从了现实。
谁知她的“不拒绝”被何睦看在眼里,心下一喜,便做出了下一个让她猝不及防的动作。
只是一眨眼的放松间隙,苏晓笛就身子一空,整个人陷入一个更温暖的怀抱。
她大惊失色,想要挣扎,却没什么多余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打横抱起。
“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
一向事事顺她意的男人此时却固执己见,不仅没有放下她的意思,反而手臂收得更紧,迈开步子往停车场走去。
苏晓笛没有办法,只好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以防自己侧身坠落。
不得不说,何睦的胸膛宽阔而厚实,浅灰色的衬衣也很熨帖,领口散发出的淡淡香味更是沁人心脾。她靠他那么近,近得她可以听见,在他的胸腔里,有一颗心脏有力地跳动着,顿然给她一种无边的安全感。
她一直都知道,何睦是个多么优秀的人,她甚至怀疑过自己是否配得上他,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曾努力地让自己爱上他,只是,无论她多么努力,她都始终没法劝服自己,全然愿意且满心欢喜地接受他的拥抱和亲吻。
是的,她无比清楚,那些和何睦为数不多的吻,就和那天孟回对她的吻一样,是不带感情的、单向热忱的吻。
这让她觉得自己是个骗子,是个卑鄙的、玩弄他人感情的恶人。
这种感觉糟透了。
苏晓笛在自我厌恶里,逐渐下了决定,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她便和他说清楚。
她当然这种事情不宜拖,但她现在实在太难受了,别说何睦,就连孟回,都不能引起她的丝毫注意了。
她这样胡乱想着,不知不觉被抱到了车边。
坐上副驾,苏晓笛只觉头痛欲裂,略带抱歉地说:“到了喊我,我先躺一会。”然后便阖上了双眼。
其实她也没指望在这么不舒服的情况下还能睡着,但没眯多久就被电话吵醒实在是雪上加霜了。
她闭着眼掏出手机,摸到接听键,放到耳朵边上:“……喂?”
“苏晓笛,是我。”
这声音让她登时清醒。
苏晓笛睁开眼,悄悄瞄了眼何睦,发现他仍在专心开车,才略微安下心,低声向手机里说:“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孟回听出她的掩饰之意,想起刚刚目睹的让他怒火中烧的一幕,怒气愈发升腾,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变了味:“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苏晓笛又是一阵头疼,只是她现在根本没心情玩文字游戏,她尽力提起精神,“我现在不太方便,有事可以晚点说吗?”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或者待会你让阿平跟我说也行。”
听她这么说,孟回更是心头火熊熊燃起,正要质问她怎么不方便,骤然一个男声透过电话传进来。
“晓笛,你家是前面右拐吗?”
苏晓笛愣了一下,忙点点头:“嗯,没错。”
孟回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再出声时语气沉闷,似乎有满肚子怨气:“你有东西落在我家了,今晚过来拿。”
“呃,明天行吗?我今天……”
“不行,明天我就回组里去了。”
“那让阿平拿给我吧。”
“他没有时间,你自己过来拿。”孟回接连回绝她的理由。
苏晓笛按按太阳穴,叹了口气:“是很重要的东西吗?不重要的话,你就扔了吧。”
孟回闻言,强压怒火,疾言厉色道:“你今天不过来拿,我就把它烧了。”
说完便愤然挂断了电话。
扔下手机后,孟回才意识到自己的威胁是多么无力,她明显不想跑这么一趟,都说出让他扔掉的话,又怎么会在乎他是否会烧掉呢?
是啊,也是在刚才的一刹那,他才发现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苏晓笛想要什么,她在乎什么。
孟回一阵恍然。
他承认他的失策,也承认他的失态。
他压根没想过,今晚可能会遇见她……和他。
他看到苏晓笛的第一眼,是她从座位里走出来。
她穿着一身浅蓝色雪纺纱裙,层叠的裙摆下,是皎白纤细的小腿。她好像又瘦了些,精致小巧的锁骨看得他一阵心疼。头发也好像长长了,一向简单披散的齐肩短发发尾被微微烫卷,上面则挽成一个不松不垮的花苞,俏皮可爱中又透出大方优雅的气质。和满场艳丽的妆容相比,她化的妆算得上是清新脱俗,连唇色也是浅浅的藕粉色。
她的慌张和不自然是那样可爱,嘴角挂着他熟悉的略带歉意的浅笑。
她就这么一步步紧张地走到他面前,接着轻松地走进他心里。
他看得失了神,须臾间只觉得,这一屋子世界排得上名的美丽面容,皆比不上她一人的明眸善睐。
当他追随她的脚步走出内场时,却发现她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他脑子里的弦倏地崩断了。
一想到她今晚的盛装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他便忍不住开始生气,开始烦躁,开始……失落。
他想起杨绮的话,拨通了她的电话,却意外听到他们的亲密。
好吧,他无法否认的是——他嫉妒得发狂。
往嘴里又灌进一大口白兰地,感受着酒精的灼烫滑进喉底,孟回才有那么一丝活着的感觉。
今晚,是她最美的一夜,也是他最狼狈的一夜。
***
何睦将她送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路灯昏暗,树影绰绰,正是恋人依依惜别的时候。
只可惜这暧昧的氛围未能感染苏晓笛分毫,她按了按疼痛不已的小腹,只顾打开房门就要进屋。
“哦对了……”她突地想起什么,回过头朝门口的人说,“你等我一下,我把裙子给你。”
说完关上门。
何睦本想告诉她其实已经付完全款了,但想了想,还是作罢,他不想让她背负太多心理负担。
十分钟后,苏晓笛打开门,却发现门口空无一人。
她正奇怪着,何睦就从电梯口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
“你去哪儿啦?”
何睦一个个把袋子交到她手里。
“药,红糖,热水袋,零食。”
接着接过她手里的纸袋,走之前不忘叮嘱道:“如果疼得厉害,就给我打电话,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
看着男人颀长伟岸的身影走远,苏晓笛只能轻轻叹一口气,捧着满怀的关心,转身回屋。
卸了妆,喝了药,躺在了床上,苏晓笛才想起孟回的电话来。
她记得,她应该没有遗漏什么贵重物品才是。
这样一想,她便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投入昏沉之中去了。
等到她再次有意识,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
好消息是她的头和腹部都不痛了,坏消息是……她好像忘掉了什么。
苏晓笛惊恐地从床上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拦了辆出租便往孟回家赶。
东西被烧了不要紧,把孟回惹怒了才是可怕。
而正如她所料的,当她气喘吁吁地赶到他家门口,等了好久才等来给她开门的人,男人黑着一张脸,满脸都写着阴郁和愤懑。
“对,对不起,我昨晚睡着了所以……”
孟回身上还是昨天的那身黑色西装,此时竟意外地应景,整个楼道都充斥着低气压,好像一座闷着熔岩的火山,一触即发。
苏晓笛心慌意乱,努力镇定了情绪,故作平静道:“你说的东西呢,给我吧。”
她甚至都没有抬眼看他。
发现这一点,孟回心头火口的引线被点燃,轰地一下烧走他所有理智。
他一把将她扯进玄关,一手大力拉上门,再把她按到门背上,俯首狠狠盯住她,瞋目切齿地:“你不是说‘不能’吗?为什么又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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