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九郎
“我没说谎。”女人泪光盈盈，几乎哀求寒九：“铁链上有我和丈夫刻下的印记，你把铁链给我，我指给你看。”
寒九的铁链一直很神秘。
铁链是老头子给寒九的，他说是捆杂物的链子。
那个时候，每个人都分到了绝世法器，唯有寒九得到一根锈迹斑驳的铁链，谁都觉得不公平。
但就是这样一根铁链，在人间击碎过神秘女孩儿的雪狮子。
而神秘女孩儿的法术，不知道强过寒九多少倍。
狮子被铁链击碎后，女孩儿当时笑了笑，说过寒九的铁链有点意思，然后不再与寒九争斗，她翩翩离去。
因为这件莫名奇妙的事，寒九问过老头子铁链的来历。
老头子胡说八道了一大堆，说铁链捆过盘古的斧子，后羿的弓箭，女娲的补天石，伏羲的八卦盘。
然后，老头问寒九信吗？
谁会信这些鬼话连篇的东西？
现在，女人说这根铁链是几百年前拴过狐狸的链子，也因为她认识这根链子，所以她坚信寒九手里有她丈夫的魂灵。
女人伸出手，纤指如兰，等着寒九的铁链。
“我想问你三件事。”寒九看着女人，目光凝聚：“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守在这里还债几百年，我没……”
女人被寒九问愣，解释半句后，又被寒九打断：“你为什么要得到这根铁链？”
“这根铁链原本就是我……”
“你是谁？”
寒九接连三问，一句更比一句阴冷，女人摇摇头，怜音哽咽：“别再折磨我们了，几百年了，什么债都该还清了。”
寒九冷笑，铁链出手，打向女人的头颅。
这一招，手底无情，没有半分怜惜，击碎女人的身躯。
楚楚可怜的佳人，化作片片飞雪，怨灵永远飘散在九层山中。
“寒九哥哥，你……杀了她？”
涟漪不敢相信，谁也不敢相信。
寒九虽然冷峻，但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何况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能做出这种事的，都是恶灵邪妖，比禽兽不如还可恨。
一片死寂，寒九没有说话，朋友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无言的时刻，一个空灵的声音飘落：“你好黑的手，好狠的心！”
无边无际的白雾散了，幻化成朵朵雪花。
月光明亮，飘雪妖娆。
此刻此地，是九层山最美的风景。
比月下飘雪更美的是一个少女，她斜坐在凝雪幻化的冰翅雄鹰上，俏笑的盯着寒九：“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月光温柔在少女的瘦脸上，让她多了几分迷离之美。
风微兰和水竹影立即认出她，是在人间拨弄雨弦冰筝的女子。
居然再次出现了，诡异的出现在九层山里。
“每次见到你，铁链都会分外冰寒。”寒九凝视少女，回答她的问题：“在迷雾里，我们见到四个人，听了四个故事，铁链几乎冻在我的手臂上。”
原来如此，寒九凭借铁链的温度，识破了少女的幻化。
“仇九妹，红胡子，俏郎中，皮帽掌柜，都是你。”
把戏被寒九说破了，少女有点意兴阑珊，她懒懒的笑：“没意思，我本来还想变成故事里的八个死人，再给你们讲八个故事呢。”
“如果你不急着要铁链，我会陪你演下去。”寒九轻笑，反问少女：“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我总算知道一件事，只要你有铁链，我就不必费力气幻化了。”少女没有回答寒九的问题，俏皮的脆笑，她的笑声很好听，像泉水叮咚：“你何必急着知道我是谁，反正我们会再见面的。”
雪鹰舞动冰翅，载着少女飞入月光深处，半空中又飘下少女灵音：“九郎，后会有期。”
雪落尽了，月色美丽，大地清明。
谎言，是人心里最大的迷雾。
当谎言被击碎时，迷雾自然就消失了。
“这四个故事中，我最喜欢仇九妹的故事。”涟漪轻轻叹息，有些憧憬：“真希望她能回到与俏郎中的相遇之初。”
尽管现在知道故事都是假的，涟漪心里还是有一丝期望。
花半月轻轻一笑，追问寒九：“九郎，你是不是该和我们说些什么？”
相遇仇九妹时，涟漪随口一句寒九郎，少女离去之际，飘飘一句九郎。
九郎这个戏称，恐怕寒九一辈子也躲不过了。
该说什么？
寒九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也莫名其妙。
风微兰接了花半月的问题：“在人间时，我、水小姐还有寒九，曾和她交过手。”
“啊？”涟漪愣住，原来他们是老相识，随即感慨：“她能从你们三个手底下全身而退，也的确有些本事呢。”
“全身而退？”水竹影自嘲的笑，摇摇头：“如果她想杀我们，我们早就死在人间了。”
花半月和彩涟漪都愣住了，天下竟然真有这种神通，能一次杀掉他们三个！
“她似乎对你的铁链很感兴趣。”花半月倒吸一口冷气，轻问寒九：“如果她有这么大本事，为什么不杀了你，抢走铁链呢？”
“傻子！”
三个女孩儿异口同声的嘲笑花半月。
“她喜欢寒九。”
这是答案，却惹花半月皱眉：“你们怎么知道？”
“因为我们不是傻子。”
水竹影白了花半月一眼，率先登山了。
“唉，你真是个敲不响的破锣。”风微兰摇头叹息，对花半月轻轻一笑：“就算你看不出她看寒九的眼神有多迷离，难道你听不出她那一声九郎有多甜蜜？”
风微兰也随着水竹影快步离去了。
涟漪跳到寒九面前，眨眼逗他一句：“九郎哥哥，她会不会是我的九郎嫂嫂呢？”
自从进了九层山，涟漪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连她追逐风微兰和水竹影的背影都在欢跃。
花半月的折扇拍上寒九的肩膀：“九郎，如果她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娶她也不吃亏。”
调侃完这一句，花半月徐徐慢步，自言自语：“小姑娘的长相不错，就是眼神有点问题，我比寒九俊美几万倍，她居然错失良机。”
寒九走在最后，摸着手臂上的铁链，在苦苦自问。
她是谁？
为什么要得到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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