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11章 各有归处
“你……认识我爷爷？”走在回校的路上，付小多终于忍不住问。
忘寒避重就轻地答：“他是你爷爷，我迟早要认识的。”
付小多嘁了一声，并不追究。
忘寒道：“我没说一声就消失，对不起。”
“你不用向我道歉。”付小多道。
忘寒淡淡答应了一声，又道：“嗯，对不起。”
付小多有点不高兴了：“为什么还道歉！”
“让你挂念这么久，我很愧疚。”
这句话猛地让付小多心思飞到了别处：“我跟你不过才认识这么一段时间，你失踪了我都会记挂，你说，亲生孩子失踪了，父母是不是会伤心到疯掉。”
沉默片刻，忘寒问：“学校的失踪案有什么进展吗？”
“李赫然之后，又丢了一个。”付小多并没有多说，忘寒也继续保持了沉默，仿佛并不想插手人间事。而此时，他和爷爷之间微妙的氛围，也在付小多心底种下了疑惑的种子。
二人沉默着走过街道。
忘寒仿佛在酝酿什么，许久后，突然说：“小多，如果我要回家，你会跟我走吗？”
付小多蓦地愣住了，结巴了一下：“你，你……有家？”
忘寒一笑：“丰城剑回，落叶归根，世间万物都有他的归处。”
“就是说，你不会和我一直这样……”付小多醒过味儿来，自嘲般敲了敲自己的头，语速很快地道，“我在说什么呢，呵呵，你有家当然是好事情，之前一直以为天地之间你孑然一身，因为这样才会赖在我身边，喊我主人寻我开心，到今天才告诉我，真是没有半点拿我当朋友的诚意……”
忘寒打断她：“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这个，只窜个门还是可以的。”
对她这个答复，忘寒报以了一个微笑，转身先走了：“我送你回去。”
付小多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地感觉到冷，心底里有一种冲动，催逼着她快步追上去，现在、立刻、马上就答应他，那么一切都会很轻松，可她不能。她只是一个凡人。
韩昊飞走进宿舍大门之前，与暗中监视的几个韩家人先后颔首招呼。几人或蹲在树上，或栖身墙角、楼梯，一致地保持着沉默，眼睛不眨地紧盯着逐渐被夜色笼罩的宿舍楼。
郭得龙、李成伟躺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双眼警惕地上下左右乱看。如果说之前同宿舍楼大一学生的失踪带来了震惊、同情，那么如今同宿舍同学的失踪，给他们的感受就是身临其境的恐怖了。住在同一个寝室内，看着那张衣物俱在、被子也没收起的床铺，两个人大气也不敢喘，空气里流淌的都是恐怖。
而在这种氛围里，万年不在宿舍过夜的老四却罕见地留宿了，从天黑就坐在书桌后，平静地上着网。
“老四啊，这个时候你回宿舍过夜干嘛？”郭得龙尴尬地找着话题，“我要是你，家住本地……别说家在这儿，我但凡手里有点钱，也不住这鬼宿舍担惊受怕。”
李成伟冲他使眼色：“别瞎说，老四这不是帮咱壮胆儿呢吗。”
话题一打开，气氛就相对轻松了点儿，郭得龙道：“你别说，我一见老四这稳重模样，还真有点不那么紧张了。”
李成伟道：“你说话就说话，哆嗦啥。”
郭得龙拿起枕头丢过去。
韩昊飞突然起身，将笔记本合上，室内陷入一片漆黑。
这一举动引得郭得龙、李成伟同声大叫：“啊！怎么回事，怎么了！”
“熄灯了。”韩昊飞的声音在黑暗中沉沉地响起。
郭得龙、李成伟同时呼出一口长气。
“熄灯了啊，时间过得有点快哈，哈哈哈。”
“老四，你上床之前检查下门，锁好没，锁结实点儿。”李成伟心细地叮嘱。
郭得龙补充道：“大家说好了，谁都别起夜啊。”
起夜这种事不能提，一提就有念想，李成伟忍了两秒钟，便受不了了：“不行，我现在就想上个厕所。”
韩昊飞背对大门方向，正想拉上窗帘，门把手突然动了一下，门发出咣的一声。当即停下手头动作，借着月光看过去。郭得龙、李成伟吓得不敢出声。
在几道视线焦点处，门把手转了几下，开始疯狂转动。
韩昊飞向门口走去。
李成伟大吼：“老四别去，别去……”
韩昊飞将手伸向门把手。
郭得龙也吼：“你想干……嘛？！”
韩昊飞打开门，裘帅帅抱着枕头站在门口，抬眼看清韩昊飞，惊喜道：“咽？你今晚睡这儿？太好了！”
“有什么好。”韩昊飞冷漠地问。
裘帅帅舔着脸从韩昊飞身侧挤了进来：“好啊，当然好……我是说，我想上你屋借个床睡一宿。”
李成伟将郭得龙的枕头砸裘帅帅头上：“你自己屋不睡，上我们寝室干嘛！”
“你们屋已经丢一个了，据我推测，鬼不会选同一个寝室下手两次。”裘帅帅振振有词道，“况且，有韩昊飞在，我更得睡这儿了。”
郭得龙眼看着他臭不要脸地爬上了何杰的床：“你敢睡老大床，他回来弄死你。”
“他回来再说。”裘帅帅浑不在意地把自己枕头放下，拍舒服了。
“枕头还我。”郭得龙在旁边喊。
李成伟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你们说，老大人现在在哪儿呢？”
韩昊飞同时沉默地想着这个问题。
这一夜，五宿难得地平静。
对面七宿走廊里，白色睡裙下露出一双纤细秀美的脚，这双脚是□□的，没有穿鞋，却一步、一步，坚定地踩过冰冷的走廊地面，消失在黑暗深处。
付小多从床上醒来时，旁边上铺的蓝婧儿床上依旧罩着密不透风的帐子，李佳、林正颖正在各自书桌旁匆忙地向书包里收拾书本文具。
林正颖尖着嗓门招呼大家：“快点啦，今天林教授课上画重点，得占个靠前的位子！”
付小多匆匆爬下床：“你们先走，我还没洗脸呢。”
“你那脸洗不洗看不出来。”
林正颖背起书包，付小多在她背后推了一把：“滚你的。”
“快点啊，好位子不等人！”林正颖和李佳出了门。
付小多匆匆洗漱回来，端着盥洗用品用脚踹着门关上，寝室里仿佛已空无一人。匆忙收拾东西时对着蓝婧儿床铺看了一眼，不放心地问：“蓝婧儿？你起了没？”
没得到回应，付小多背起书包正要走，突然看到蓝婧儿书桌脚下，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双女鞋。
付小多停步，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可怕的预感，快走两步，一把掀开蓝婧儿床帐。
床帐中空无一人，横在床当中的电脑架上有一台没合上盖子的笔记本电脑，外穿的衣服挂在墙上架子上。
付小多愣了片刻，爬上床，拿下蓝婧儿的笔记本放在自己书桌上。深吸一口气，平定心情，打开笔记本，没有密码，直接进入了游戏界面。
付小多愣住，慢慢念出那个游戏的名字：“荣誉。”
尽快平复心情，在笔记本上操作了一阵后，她拿起手机，下意识要拨忘寒的号，又想起什么，叫停了自己有事找家长的幼稚行为。思前想后，包起蓝婧儿的笔记本跑出了宿舍。
付小多跑到五宿楼下，焦急地看着一个个走出宿舍门的男生，突然，她发现了蹲守在暗处一颗反光性能良好的光头，这位大叔……好像见过！
付小多向韩秃子跑去：“喂，你是韩家的大叔吧？”
韩秃子保持着酷酷的造型：“干嘛？”
付小多仰着脖子看他：“帮我把韩昊飞叫来，急事，快点啦大叔，快点。”
韩秃子无奈地拿出手机。
“你们联系也用手机的？”付小多又说，“嘁，早说嘛，我也有！”
韩秃子问：“你到底要不要我叫少主？”
“噗，少主……”付小多几次强忍下去，又不由得笑出声，“噗，对不起，快叫，传唤你们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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