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三章 情动

　　文殊奴静静的坐着，我则是手脚麻利的、认真的破开鱼，在水里清洗，又放在烧好的火堆上烤着，文殊奴忽然说道：“满月，不要去寻你的姨母了，和我走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你再也不会吃苦，我会对你加倍的好的！”

　　我看着文殊奴对我说的很是认真，目光炯炯的盯着我，全然不似以往那种纨绔的样子，而我只顾着翻着烤架上的鱼，低声道：“你的好意，我知晓，可是娘亲临终前再三嘱托，我怎可跟你走，辜负了我的娘亲，我一定要去华阳县找到姨母，把娘亲的话转达给她。”

　　文殊奴知道我是个倔强，有自己主见的丫头，便缓缓道：“你若以后有什么自己难以解决的问题，你就来找我，我一定帮你都做好！”

　　文殊奴的话这就像给了我一个承诺，即便文殊奴自己都知道，此一别，或许相见无期，可仍旧还是说了这些话。

　　我将烤好的鱼递到了文殊奴的手上，笑盈盈的说道：“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文殊奴从未吃过这样的东西，以前的每道菜都是精致的不得了，他未从想过，有一天，他会和一个女子坐在河边吃这样的东西，我见他神色有些迟疑，不悦道：“放心吧，这没有毒，难不成你担心这吃了会死人么？”

　　文殊奴很是斯文的扯下了一块鱼肉，放在嘴里，细细品尝，这是他生平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没有之一，然后不由的赞道：“好吃极了，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我骄傲的笑了笑，道：“以前在乡下的时候，背着娘亲，经常和邻里的玩伴山上下河，捉了鱼便烤来吃，那个时候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无忧无虑的，那个时候，总是把娘亲气的直哭，可是，如今，却再也见不到娘亲了。”说到这里，我便想起娘亲了，若是她不那么顽劣，不经常惹得娘亲掉泪难过，娘亲或许现在还活着！

　　阳光，浓郁。

　　微风，带着阵阵花香。

　　文殊奴定定看着我，文殊奴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只是将我搂在他的怀里，正色道：“生死皆有命数，你娘亲若是地下有知，也定是不希望你为她伤心落泪。”

　　我擦干了泪珠，抬起头，挤出一个微笑道：“你说的有道理，我若这般柔弱，怎样完成娘亲的临终嘱托，我要开心喜乐些。”

　　文殊奴看着我，缓缓道：“相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年纪几何？”

　　我看着文殊奴，笑道：“你呢？我看你比我年长几岁吧！我已经八岁多了”

　　“我今年十三”，文殊奴道：“在我们北方，我已经是大人了，我的堂兄弟们在我这个年纪早就娶亲了！”

　　我瞧着他笑了笑道：“那你岂不是也要娶亲了吗？”

　　文殊奴认真的看着我，继而笑了一下，道：“就你这个年纪，若是养个三四年，也就到了婚嫁的年龄了！”

　　我脸微微一红，好多事情她都知道，在大宋，女子十二三岁出阁，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过三四年，我也要寻一个人家，嫁做人妇，想到这里便有些难过，我别过脸，不快道：“我才不要嫁人，我若是要嫁，必然要嫁这世上最好的男儿，他要一心一意的待我，不得有半分的虚假。”

　　文殊奴看着我认真的模样，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若是我要娶，就要娶如你这般的姑娘，然后一心一意待她，白首到老！”这是文殊奴回答的问题，更是对着怀瑾说的，他若要娶，定然要娶像她这样的女子！

　　两人相视一笑，我扯下一块鱼肉，放在嘴里，缓缓道：“将来你要娶的定是一位绝世美人！”

　　文殊奴不解，疑惑便问道：“此话怎讲？”

　　我看着文殊奴，笑着打趣的说道：“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如夏侯太初般‘郎朗如日月之入怀’；如李安国般‘颓唐如玉山之将崩’，你和你的随从在一起时，就如同‘珠玉在瓦石间’吗？你既是这样貌若潘安，那你的妻子可不要是绝世美人，否则，怎能和你相配？”

　　文殊奴听完我的这话，便不由的哈哈大笑，便道：“你只认为世间只有绝色方才和我相配，却不知我要的却是人心，纵使貌如貂蝉西施，美过昭君玉环，又能如何？若不是那一心人，就算绝世，又怎样？”

　　我听完这话，心里觉得文殊奴和其他的人不同，书上不是说了么？这个世上，男子皆爱美人，不料这同等貌美的男子竟也会说出这样的话，便打趣道：“就算长相如黄楚女、钟无艳之类，你也不在意？”

　　文殊奴瞧出我是在用言语击他，便顺着我的意思，说道：“黄楚女、钟无艳之流，貌虽丑陋，然而德行却是少有人能及的，若无黄楚女，怎有诸葛孔明怎会有读天文、地理、兵法等书,造就了经天纬地之才之机会，百世不忘其三分天下的功劳，若无钟无艳，哪有齐宣王拆渐台、罢女乐、退谄谀，进直言，选兵马，实府库，齐国大安之举，齐国又怎会强盛？如若女子少了德行智慧，远则就如那妲己、褒姒，乱军破国，近则如飞燕、合德，祸乱后宫，所以说，女子的美貌比起德行和智慧，确实是后者更为重要，当然，这世上也有德色皆工的女子，但愿此生能被我碰着！”

　　文殊奴一番话，却着实让我吃惊了，我一直以为，女子德行智慧胜过美貌，可是这样的想法，确实有些许离经叛道，可是如今眼前这个萍水相逢的人却也是这样认为的，我当真是高兴得很，道：“我一直以为这些想法，只有我才会有，竟是没有想到你也是这样认为的，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如今我也算谁碰到知己了，可惜却是少了酒。”

　　文殊奴见我这般高兴，便是打趣道：“你小小年纪，竟也是想着饮酒，此处无酒，我便给你吹奏一曲，你觉得可好？”

　　我甚是高兴，说道：“你竟会吹笛，甚好，你吹笛便好，我给你伴舞，我会跳鼗鼓之舞，如今没有鼗鼓，我便只是跳舞就好。”

　　文殊奴一听我这样说，觉得很合心意，拿出随身携带的用上好岫岩玉制成的笛子，笛身为墨绿色，浑然通透，果真是玉中的极品，一曲吹奏，声音悠扬婉转，怀瑾就着曲中的节拍跳起了舞蹈，随着笛声的转动，我亦是舞动，转首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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