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东离跟着溯风挤进赌坊，里面人声鼎沸，吵闹得厉害，她不悦地皱了皱眉，看见带着墨羽的那个少爷往里面的门走去，想要追上，却被一层的招呼客人的小二围住。
小二对溯风说道：“客官，您这是要去看斗妖比赛？有没有入场券？”
“没有。”溯风说。
那名店小二打量着两人，见他们衣着整洁布料上好，便陪着笑脸道：“您可以在我这里买票，一百文一张。”
东离问道：“刚才那个带着乌鸦的人是进斗妖场了？”
“没错没错，陈公子是我们这里常客，带的那只乌鸦厉害非常，不知道什么来头，目前已经十连胜了，不过今天来的妖据说来自灵域，不知道那只乌鸦还能不能保持连胜！”店小二热情洋溢地接过溯风给他的钱，领着二人往里面的那道门走去。
越过屏风，他们走进赌坊中央的院子，空间不大，用假山假花装饰，很快他们进入到了另一栋三层小楼里，入目是一个巨大的擂台置于房屋的正中，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
给他们带路的小二不知何时离开了，又挤来一个小伙计问道：“两位老板，下注吗？”
“下。”溯风点点头，给墨羽投了一贯钱。
东离盯着台子，想看看另一位来自灵域的究竟是谁，毕竟所有在灵域的妖族几乎都聚集在西北，应该会是她认识的妖。
不一会上来一只黑熊妖，虽然长得和笨熊很像，但显然不是他，是东离没有见过的妖，她抱起手臂说道：“这只妖应该不是灵域来的吧？”
周围的人听她这么说话，好奇问道：“这是尹家带来的妖，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灵域来的？难道你去过灵域。”
她从小就在灵域长大的，东离暗自在心里嘀咕，嘴上说道：“我猜的，他看起来挺弱的。”
估计还没有笨熊厉害。
周围人摇头说道：“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大言不惭。”
东离懒得同他们说话，这时候墨羽也化成人形走到台子上，他身形有些瘦小，和巨大的黑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旁边有人感叹道：“看来墨羽的十连胜要被打破了。”
“那可不一定，墨羽从来不是靠体型打败对手的。”
耳边的声音熙熙攘攘，十分繁杂，吵得人头痛，东离叹了口气，眼睛直直盯着墨羽，直到他变成人形才能看清他脸上还有一些旧伤未愈，这个样子居然又再次上台了，东离越来越怀疑乌鸦被人族囚禁在了这里。
她握了握拳头，现在也不是找墨羽一问究竟的时候，只能为他祈祷不要再受伤了。
随着一声令下，黑熊首先发起攻击，场子一下热了起来，周围都是人族的欢呼声。
墨羽不慌不忙地闪身躲避，老鹰捉小鸡似的和黑熊斗了几个来回后，他忽然腾空而起变出了本体，俯冲向黑熊。
黑熊的反应也是极快的，他瞬间变幻出人形，成为了一个瘦高的青年，轻松躲过乌鸦的尖嘴，手变成熊掌抓向飞在空中的墨羽。
墨羽挥动翅膀翻身躲过，盘旋在黑熊周围，见他不断挥动着熊掌，却怎么也打不着自己。
“如何？”溯风忽然问道。
东离看了他一眼，确认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你说墨羽吗？我认为他的战斗技巧，反应速度和身体的敏捷度都得到了提升。”
溯风点了下头，“嗯。”
这时候墨羽瞅准了黑熊挥出手臂还没有收力的瞬间，猛然落地，对着他的后背向上冲刺，尖嘴直接戳在了黑熊的屁股上。
东离：“……”
“啊！”黑熊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楼中，显得格外凄惨。
墨羽变出人形站在黑熊身后，轻轻一推便将他推到在地。黑熊满脸痛苦的躺在地上嗷嗷直叫，半天都没能重新站起来。
“墨羽赢了！”不知谁叫了一声，支持乌鸦的人全部欢呼起来，还有的人跑上台子上祝贺。
东离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墨羽喜欢咬人屁股的毛病怎么还没改，西北所有妖都让他戳过屁股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看了眼溯风，见对方并没有什么大反应，有些扫兴，除了长溪应该没有溯风这块木头感兴趣的话题吧，她识趣的把问题憋回了肚子里。
“走。”溯风开口道，“我们去找墨羽。”
两只灵族走到了台子上，东离不着痕迹的推开挡住他们的人，终于挤进了最里圈，近距离见到了好久没见的墨羽。
墨羽显然也看到了他们，眼睛瞪得老大，推开人群，将他们拉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说道：“溯风大人，东离，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来找长溪。”溯风说。
“长溪？”墨羽更是吃惊了，“她来京城做什么？”
东离简单给他讲了下长溪来京城的前因后果，并告诉他长溪过得很好，最后话题绕到了乌鸦身上：“你呢，为什么要和这些妖族打架？”
墨羽小心翼翼瞥了一眼他主人的方向，故作轻松的说道：“这样不是挺好吗，我又能赚钱又能提升战斗能力。”
“你挣人境的钱做什么。”东离忍不住拆穿他显而易见的谎言。
墨羽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反正总要找点事做，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东离皱了下眉毛：“你不准备回灵域了吗？”
墨羽摇摇头，“我回不去了。”
那位公子大咧咧走过来，说道：“墨羽，过来。”
墨羽看了眼溯风和东离，才怯生生的变回乌鸦，飞到了那个公子肩膀上。
陈家公子不悦地说道：“不知二位同我妖仆说了些什么？”
墨羽朝他们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向着自己说话，赶快离开，以免被这些人发现他们的身份，在人境的地盘里，灵族就是再有本事也逃不出去。
溯风接收到了暗示，沉吟片刻道：“恭喜他几句罢了。”
“奥。”陈家公子看了他们几眼，不在意地离开了。
东离不忿地看着他的背影说道：“我们就这么放墨羽走了？我总觉得他不是自愿的，只是现在逃不了了。”
溯风没有说话，他知道如果是长溪一定不会放任乌鸦不管的，他说道：“我们找机会再确认一次，只是这件事不要告诉长溪。”
他特意嘱咐着，生怕再度将长溪牵扯进来，上一次伶烟的事情，若不是长溪运气好，此时她恐怕已经葬身海底了，溯风绝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东离似懂非懂的点头，只是觉得墨羽和长溪关系那么好，长溪应该直到他的情况才对啊。
——
程怀真本以为母亲要给他出口恶气，谁知道听小厮来报，那个叫长溪的女人不简单，几句话把母亲俘获了，现在相处的十分融洽，还要认她做干女儿。
这下他坐不住了，忍着头重脚轻冲到堂屋，看见长溪居然和母亲抱在一起，两人神情十分激动，脸上还挂满泪水。
程怀真彻底看不懂了，不知道这个女人灌了什么迷魂汤，连忙问程思念：“什么情况啊？”
程思念也在震惊中，还没能恢复：“简单来说，这个叫长溪的女人好像是我们没见过的姐姐程思元。”
程怀真瞪大眼睛，小声说道：“开什么玩笑，咱那个姐姐不是死了吗？”
“恐怕是借尸还魂了。”程思念摇着头说道，“她知道好多我们家的事情，不像假的。”
程怀真心想完蛋了，这怎么还成他姐姐了，他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不行，这么大的事情，必须得让哥哥知道，在他的心里他哥程怀书才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他悄悄叫来小厮，让他去沁竹峰通知大哥回来一趟。
“阿元，以后你就住在程府，正好多接触接触弟弟妹妹们。”程母喜不自胜地把程思念和程怀真拉过来介绍给长溪。
程思念只是好奇的打量着长溪，而程怀真眼里甚至还有些敌意。
长溪看懂了他们不加掩饰的眼神，只觉得时间果然带走了很多东西，明明亲密无间的家人，因为缺失的十六年已经变得如此陌生了，他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和谐相处。
程母介绍完一双儿女，高兴的拉着长溪讲了这些年发生的许多事情，又提到了她的父亲，眼泪从始至终都没有停下过。
长溪认真听着，仿佛这样就可以缩短彼此之间空缺的岁月。
程怀书是在午膳时间抽空回家的，他看见满桌子程思元喜欢的菜色，又瞥了一眼陌生的少女，没什么表情的坐在主位上，听母亲跟他讲长溪的事情。
他随意应和了几句，夹了两口菜，便放下了筷子，直到程母吃完的时候，才对她说道：“母亲，我有些话想单独同您说。”
程母用丫鬟递上来的茶水漱了口，又用手帕擦了擦嘴：“好啊，去我的房间吧。”
长溪看着两人离开，又夹了几筷子菜，这些菜色都是她喜欢的，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吃过了，如今熟悉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好像一下子把她带回了十几年前。
只是她的弟弟似乎成熟了许多，曾经的青涩少年，如今长成了看不出喜怒的中年人，脸上带着上位者的威严，让她有些不知道怎么相处了。
程怀书踏进母亲的房间，见丫鬟关上房门，开门见山道：“母亲，我觉得长溪有问题。”
“怎么会？”程母说道，“你太小心谨慎了，她知道很多事情，如果不是阿元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
“咱们家的事情稍作打听便能知道不少。”程怀书说道，“可她身上的疑点却是不少。”
程母疑惑说道：“什么疑点？”
“据同她一起回来的几个弟子描述，这个女人实力非常厉害，却在分峰的时候藏拙，被分到最不起眼的山峰，而就在今天早晨，外竹峰来了一个灵力很强的入侵者，我们没能抓住，当时在场的人又是长溪，现在她又来我们程府，自称是程思元，您不觉得这一切都过分巧合了吗？”
程母瞪大眼睛道：“你的意思是……她故意潜入我们家？”
“还不确定，既然她送上门来，我们便留下她，看看她下一步是什么打算。”
程母有些惶恐的点了点头，如果长溪不是程思元，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程怀书怕母亲心软，又补充道：“退一万步讲，这个人若真的是我姐姐，您也不该心软。当初是她背叛门派，背叛我们，毁了我们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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