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虚无空间
一来一回斗了半柱香的时辰，狴犴喘的微急，但地上也躺了七八名掌门。
移花宫的南宫禹跺脚道：“这样下去何时能制服这妖兽！”
满星道：“它是附在魔人身上的元神，元神认主必然要签订契约，除非这妖兽自行脱身，否则只要那魔人一死，身上附着的元神自然烟消云散。”
他说完直望向远处的云霁，这云霁不过从他那处走了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当时不过觉得这少年神情难测、喜怒无常、阴厉沉着，不似一般修仙弟子般眼神剔透，只是如今这结果却是来的太快。万没想到，他竟然是魔人。
张岳泽见狴犴也未必听那少年的驱使，若有所思道：“若它未签订契约呢？”
满星一愣，一旁的淮阳子望着眼露幽光凶狠的狴犴又惊又恐，呆道：“......满星仙人，那是否，除了封印，别无他法？”
见满星滞愣的点点头，南宫禹说道：“司徒门主，开虚无空间！魔族死而不僵，唯有坠人虚无空间才永生不得反世！”
司徒傅下意识望向满星，见他也属意开启虚无空间，便立刻同天鉴盟另六名门主双手结起印。
半刻，在云霁身后，开启一道巨大无垣的黑色沟壑。
云霁望着连幼薇那张木然的脸，决然的眼，那紧攥问道剑柄力道愈加重的手。他一声苦笑，他的眼泪在连幼薇面前如此廉价，此刻分明是个被众生所抛弃的孤儿，喃道：“师傅的手向来很稳。”
狴犴在也按奈不住，不管腹下许多驻满灵气的飞剑，飞身一个纵跃，也不管飞剑在他腹部划破撕裂无数道口子，直往连幼薇抓去。
俞祈元随身跃起，踮踩狴犴背项，茫剑直插入脊，狴犴尾部一甩，翻身双爪一按，按住俞祈元的双肩就要咬去。
宋明元抬剑往它脖间抵去，狴犴仰起前身双爪直往俞祈元胸口重重踩去。
瞬间，大口鲜血从俞祈元口中喷出。
“师兄！”连幼薇呐喊道，抓住剑柄的手在打颤。
狴犴完全不理会俞祈元与宋明元二人，又向连幼薇抓去。张岳泽与淮阳子也飞了过去，凭空聚气，两条粗重的白光飞速的缠上狴犴腹部。
淮南子与张岳泽在前，满星两掌聚满灵气分别推至二人后背，那白芒的灵气在二人身上流转，全部转到了张岳泽与淮阳子身上。
满星喊道：“布阵！聚灵！”
众掌门见此情景不假思索，瞬间五十余名掌门以满星为轴，张岳泽和淮阳子为中心，纷纷围坐了过去，形成一个人海八卦，专注闭眼双手结印，灵汇于顶，所有掌门的灵气都途径满星，汇聚到张岳泽与淮南子二人身上。
满星坐地嘴里细念着口诀，顷刻间一团团厚重的白气墙壁拔地而起，再一次挡住狴犴的去处。
狴犴回转过巨大的身体，敏捷的跳向众掌门，没想一转身便又转到了刚拔起的一面白气墙壁，浑身被弹了回来。紧接着一片片白气瞬间从地面全部拔起。慢慢连接，形成一个巨大厚重的方形牢笼。
狴犴也不在来回转动，双眼却愈加愤怒凶残，死死的盯着盘地的五十余名掌门。
连幼薇见狴犴已被困住，决然转头，冰冷的望着云霁，握剑的手攥的更紧，说道：“我曾说过，若你滥杀，我便除你。看来，我要食言了，就算这些人不是你杀的......你也不能活了。”
薛丁丁仍旧蜷抱着连幼薇的腿，疯狂摇头哭喊乞求道：“师傅！不要！不要啊！求你！求求你！”
宋明元在背后护住俞祈元大喊道：“阿薇！莫要再徒增死伤，虚无空间已开，你必要有个决断，还不速速动手！”
云霁嘴角泛起一阵苦笑，问道：“师傅要杀我，是为俞师伯，为那些死去的人，要弟子抵命么？”
连幼薇冷道：“这是之一。”
“那其二呢？”
“是取舍。”
云霁大笑，原来自己在她眼中不仅卑微，还是卑贱到是可以用来取舍的存在。自己的心又要硬如何种玄铁，才能做到对眼前这朝圣一般人物的狠绝做到视若无睹。
他满眼的可笑到不可思议的绝望，那种眼神中沧海至桑田的转变，需要经历几个轮回，又是何种凄绝哀伤，却在他双眼中刹那间只化为一瞬，荒凉道：“取舍？因为我是魔族？就必定是将来天下的遗祸？师傅的取，是这身后的众人，是天下，舍得却是我？”
薛丁丁只是跪地不断哀嚎嘶喊着：“师傅！求你！求你！......”
一缕发丝散落至额前，拂在慢慢风干的脸颊旁，云霁期望的双眼不在流转，只是苦苦盼着连幼薇再次开言能给绝望的此刻带来最后一丝曙光。
许久。
始终没有等来连幼薇只言片语。
云霁的心跌到了极致，眼中滑落一颗泪珠，脸上终于布满已被证实的绝望：“师傅的剑叫问道，那师傅问的是什么道？师傅的道是天下，是穹苍，却唯独没有阿霁！”
连幼薇心若玄铁决然一片，或许在这妖魔横行的乱世之中不够杀伐果决又怎么足够守护住自己珍重之物，那么她连幼薇又会是谁？只是她护一样东西多切那伤一个人同样够深：“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若你去了犹九渊仍有怨念，只管来找我。”
说完右手抽出插至云霁胸中的那柄剑，左掌凝聚真气，往他胸口重重拍去。
云霁被这一掌拍得往后飞起，身体便向身后的虚无空间落去。
“阿霁！”薛丁丁松开连幼薇的腿连声哀嚎，疯狂跪爬向虚无空间，爬了几步摔趴在前方，只能撕心裂肺的哭喊：“阿霁！阿霁！......”
薛丁丁多想把云霁在那一片空无的荒渊摔落的身影永远定格在眼前，却只能眼睁睁的望着云霁坠落的身影越来越远......
狴犴见此触怒到极点，又是滔天怒嚎一声，震的那厚重的方形白气屏障颤颤巍巍。
满星额间已出了不少细汗，顺着脸颊褶皱的纹路弯曲沿转下来，大声急道： “把所有的真气都聚拢过来！”
众人不敢有丝毫怠慢，更加专注的渡起气来。
张岳泽心下松了一口气，整个修仙界的掌门几乎都在这，甚至还有位七千年功力的元老再此，也才勉强困住狴犴。可若今日不是在结界之中，不是能开启这虚无空间封印，这后果简直不敢设想。
满星又急道：“张掌门，淮阳掌门，推动屏障，将这兽畜一并推入虚无空间。”
张岳泽与淮南子满颊的汗珠，死死盯着狴犴，结印的双手颤颤巍巍晃起。
狴犴双眼幽深暴戾，毫无畏惧，只是一丝不动死死的睥睨着众人。
困住狴犴浩大的方形屏障慢慢滚动起来，慢慢靠近前方无壑一片虚黑的虚无空间。
一瞬间的功夫，方形白气屏障圈住狴犴也坠了下去。
随着狴犴的再次坠入，虚无空间慢慢的闭合缝成一条线，线条慢慢的消失，转而变成一片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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