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朋友
屏幕熄灭了。他在床上抖着腿，装作若无其事的朝四周观察一番。明明这里只有他一人，但他总有种不适感。好像有双眼睛看着刚才他的一举一动，弄得他浑身不自在。
思绪兜兜转转，又转回了顾璟煦身上。
他心道奇怪：这么傻乎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年级第一？还每次都能超过我？
他越想心里越不服气。
——像我这样单身好青年，居然还比不过花心的萨摩耶？
高一考试，他第一次遇见顾璟煦。那个时候的顾璟煦就已经是公认的校草。叶珩就坐在他后桌。顾璟煦周围是众星捧月般热闹的气氛，而他这里什么都没有！
有一次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女生来问题。人都已经走到他的桌前了，发现前方是顾璟煦后，那个人眼睛一亮，直直的就从他眼皮子底下路过。
从那时起他就意识到第二名和第一名之间的差距。
这是学习方面的问题吗？
不！不是！这是男人的魅力，男人的尊严问题！
所有人眼里只有第一名。第二名就是别人口中没有任何存在感，被处处压一头的不过如而已！第二名只是被用来炫耀第一名是如何优秀的垫脚石。
——他只不过是被偶然提及并且踩一脚的失败者而已。
前后桌相距不过半米，隔着的却是世界的参差！
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熟。叶珩只觉得凭什么都是人，他周围就是群花簇拥，众星捧月。而自己？自己就是一个无论如何追赶，都始终弥补不了那几分差距的loser罢了。
他苦笑一声，自己技不如人，又能怪谁呢？别人又没犯什么错，只是太优秀了。
这么优秀的人！这么优秀的一个人理应被喜欢。谁不喜欢呢？人人都爱他！
叶珩忽地想起猴子没说完的话。
他又打开手机，对着企鹅头看了半天，还是点开了。翻到顾璟煦的头像，叶珩又犹豫了。
——探听别人八卦，拿大号加不太方便。于是他切换小号。又想了想，叶珩向顾璟煦发送了好友申请。
别墅第二层，顾璟煦正刷着五三。闹钟响了。他起身，关掉，下楼。偌大的屋子只剩下他一个人，显得冷冷清清。
习惯性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顾璟煦发现了右下角的小红点。
——有人发送了好友申请。
叶珩吗？他下意识点了同意，回过神来却发现不是。
顾璟煦进入个人空间。账号的主人认真记录了每一天的生活，有动物，有美食，还有风景……最后一条说说已经是三年前发的。只有一张向日葵的照片，内容简洁。上面写着：生日礼物。个人主页上，性别女，年龄显示为13岁。
寝室里，叶珩看见顾璟煦同意了好友申请，不禁眉头一跳。原本他以为大半夜的，顾璟煦已经睡了，又或者正经人不会让这种大半夜发申请的人当自己的□□好友。他还正想着：失策了，刚才太冲动！却没想到顾璟煦居然同意了。
叶珩决定大晚上别给他发消息。这个时间段，无论发什么消息都像是暗示。
侧身躺在床上，手机屏幕的光映的他脸上发蓝。他看着顾璟煦的空间，翻过身，接着继续看。
顾璟煦的空间几乎没东西。相册里只有一张照片，是他的小时候的侧颜。看样子是随意抓拍的。
叶珩盯着顾璟煦小小年纪就高挺的鼻梁，忍不住想着：就算那人是个海王，估计也有很多女生乐意跟他搞暧昧。毕竟和这种人谈恋爱，不管顾璟煦是否赚了，自己绝对不亏。
叶珩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了，点开“大叶帝国”的群发了条消息。
[叶始皇]：众爱卿，睡着了没？
[大内猴管]：哥，你可真幽默。要是你不发消息，我现在就睡着了。睡觉jpg
[朱贵妃]：叶哥，我和猴子在打游戏。
[大内猴管]：叫什么猴子？要叫猴哥。
[朱贵妃]：大内猴管猴哥，我就在你旁边，你直接跟我说就行了。还专门发条消息。哈哈哈jpg
叶珩扫视着他们发的信息，勾了勾唇。
[黑熊将军]：叶哥，大半夜睡不着？终于想到来找我们打游戏了？
[黑熊将军]：你坏坏jpg
李雄发了一个卖萌的表情包，叶珩顿感不适。
[叶始皇]：再这么恶心，朕要革除你将军你的名号了。
[黑熊将军]：皇上，我的赤诚青天可鉴！
[叶始皇]：黑熊将军今天中午吃饭又没见着你。陪你女朋友？
[黑熊将军]：害羞jpg
侯飞和李雄住在同一个寝室。他实在见不得对方这幅陷入恋爱中的痴/汉样，抬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
李雄摸了摸被打的额头，理所应当地说：“我今天去等她下课了。”
侯飞恨铁不成钢：“你这个有了女朋友就忘了老兄弟的傻熊！咱叶哥不肤白貌美嘛，还比不过你女朋友？没你抢位子，咱们仨今天差点饭都没吃上。”
小胖甩着脸上的肉，点了点头说：“就是！今天你们班提前放了，我看见了。”
李雄瘪着嘴：“我和她又不在一个年级，相处的时间少。”
李雄的话隔着屏幕都能蹦出来粉泡泡。叶珩却叹口气。
——他知道李雄恋爱谈的艰难，最近连中午吃饭都不能陪这些兄弟一起。黑熊只能先塞点东西垫垫肚子，然后飞一样的去陪他女朋友。
他的小女朋友比他低一级，老师爱拖堂。每次两个人见面就和穿越火线似的。
文科班和理科班中间隔着一栋教师办公楼。整个建筑群成u字分布，后面就是果园和绿地。教学楼边上就是行政楼，楼里动不动就冒出来校领导。
他们这对可怜的小情侣见面次数最多的地方就是果园。那里蚊子多，条件恶劣。待久了，两个人浑身是包。尤其是在秋天，蚊子异常猖獗。每天中午下课，李雄都要越过教师大楼去找他女朋友，可他次次只能在楼梯间等着。等她下课也异常凶险，一不留神就被人看见了。
[大内猴管]：陛下，黑熊将军为美色耽误国事。洒家建议免去他“叶朝第一镇饭王”的爵位，贬为庶民。
[黑熊将军]：不要啊jpg
[黑熊将军]：微臣抢饭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三思啊！
[黑熊将军]：朱贵妃救命啊，小胖！快吹吹枕头风！
[朱贵妃]：我听叶哥的。
……
叶珩眼底带笑地看着他们吵吵闹闹。他愉快地发一句“睡了”，就放下手机。
天蒙蒙亮。
叶珩穿过婆娑的树影，听着清风吹动树叶。天际被染成橘红，路上有几只觅食的胖鸽子。叶珩饶有兴致的看了会儿。
它们迈着绅士步，挺着将军肚，整个身子烟斗似的。小烟斗颠着爪子，只有头是平稳的。他把没吃完的面包扔给它们，又拍了拍手走进教学楼。
推开门，叶珩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个人。
“来这么早？”他眯眼看着窗边的那个人影。
“嗯。”顾璟煦在逆光中抬头。
——好装啊！他心里吐槽。
对方见他来了，替他拉开椅子。叶珩扫了他脸上的笑容一眼，没做声。
——别人座位选的好。逆光装/逼很平常。
他之前固执的以为新同桌是高高在上的年级第一，却没想到来的是一条温顺的萨摩耶。看起来又傻又呆，还会送吃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桂花糕的缘故，叶珩在顾璟煦面前总想要收敛一点。别的不说，起码得让自己看起来得体些。
甚至他中午抢饭的动作都文明了不少。不说大了，起码叶珩给顾璟煦留下了走着离开的背影，而不是侯飞那样恨不得砸开窗户往前冲。
顾璟煦每天中午依然留在教室里，他也不清楚对方到底吃没吃饭。每次离开，他总忍不住回看一眼。
窗外的天色变换着，而他仿佛从未变过。每天都是固定的姿势，只不过写着不同的作业。
叶珩觉得现在自己应该是他的朋友了。虽然好朋友算不上，但总没有当初的那么拘束。每天他吃完饭回到座位上，顾璟煦总会抬起头朝他笑一笑。他眼底里清楚的写着高兴和期待，就像是一只等了好久，主人终于回家的小狗。
叶珩原本用完餐要到处逛逛。但想到他的眼神，他总忍不住打消念头，想早点回到座位上。
“叶哥，来把王者！”侯飞兴致冲冲地说，“我刚充钱买了新皮肤，让你见识见识。”
叶珩瞟了一眼旁边的顾璟煦：“玩儿什么？好好学习。学习还不能使你快乐吗！”
侯飞惊呆了：“昨天熬到凌晨4点才睡的人是谁？睡之前还不忘在群里cue所有人的是谁？哥，你有两副面孔！”
叶珩连忙打断，“谁熬到凌晨4点了？我一直是一个早睡早起的好学生。”说完，他还不忘往顾璟煦的方向看了一眼。
楼道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就是哗啦啦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侯飞好奇的探头，这一看可不得了。
“叶哥！”猴子打着手势，压低了声音说：“领导来查手机了。”
叶珩听了耸耸肩：“查就查呗，又不是没见过。反正查的松，藏好点就行了。”
侯飞观望着门外的局势。他眉头紧皱，倒吸一口凉气说：“他这次带了金属探测仪。”
叶珩：“……”完了，这可怎么办？
他下意识的往桌肚里一摸，手机正大大咧咧的躺在练习册上睡觉。侯飞和小胖早就乱了手脚，揣着手机满教室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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