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顺从
“明明不乐意，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她？”叶珩双手放在凳子上，看着旁边的萨摩耶，他显然有些头疼。
顾璟煦低着头，一声不吭。
“之前也是。”叶珩回忆了体育课顾璟煦被围着占便宜，差点被摸脸的情景，带着不悦说：“我还没摸过你的脸。”
“嗯——”顾璟煦眼睛看向别处，显得呆呆的，也没有说话。
“你喜欢这个样子？”叶珩问他。顾璟煦摇摇头，还是不说话。
“那不就得了！”叶珩一拍大/腿，“不喜欢就拒绝。又不是什么难事！”说完，他耸耸肩，一副很轻松的样子。
“我——”顾璟煦开口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拒绝不了别人？”叶珩挑眉说：“不会说拒绝的话？”他看着旁边乖乖坐着的顾璟煦，心想，这人该不会真是萨摩耶变的吧？这么温顺服从？想了想，他又换了一种问法。
“那你觉得什么情况下，你才会说不？”叶珩转过头直视他。
“如果有人想要靠近你，你会说不吗？”
“有人想要碰你，你会拒绝吗？”
“如果有女生想亲你，你还是会一言不发吗？”叶珩一步步追问。见对方回答不上来，他打趣着说：“像你这样的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顾璟煦终于抬起头，正想说些什么，张凤快步走过来了。
“副班！”张凤直接走到他的面前，带着不可拒绝的语气说：“你为班级奉献的时刻到了。”
他皱着眉，满头黑人问号。
张凤脸上写着严肃，显然是在为什么事焦虑着，“和七班班长商量了一下，咱们演个舞台剧。”说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上扬着道：“你不是说你是咱们班的门面吗？你肯定要上！”
叶珩：“……”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凤姐，你太抬举我了。”叶珩连忙摆手拒绝，但心中暗戳戳想：说这话的人还真有眼光。
“谦虚！太谦虚了！”张凤微微一笑，“就冲你这虚怀若谷的精神，我也必须要把你推向全校师生！你不是老觉得自己出不了风头吗？看！现在机会来了！”
“不，凤姐！我觉得自己不够好。”
“又谦虚？放心，你是主角！”
“嗯……我觉得我演技不行。”
“没事！不管演成什么样，都没人苛责你。”
叶珩脑海里浮现出秋游时，猴子他们几个扭曲又诡异的发型，只觉得一口老血哽在喉咙。
做了那发型，我就见不了人了！
他还试图再拒绝一波。可张凤直接就敲定了他，并且面带威胁的说：“我不是来说服你的，我是来通知你的！”压根儿没有给他一丝反悔的机会。末了，她还微笑着说：“加油，看好你！”
见木已成舟，叶珩嘴抿成了一条线，听天由命地问：“演什么舞台剧？”
可他万万没想到，张凤告诉他剧本目前还不清楚。
“不清楚你怎么选人？”叶珩一脸疑惑。
张凤神色微变，笑意抑制不住的说到：“具体演什么，还要和七班商量。但你放心，大致内容已经定下来了。你是逃不掉的。”
对于这种大型活动，每次敲定具体人员，就和写下生死令似的。不过，最后所有人的结局都是殊途同归——大型社死罢了。
叶珩还想问些什么，抬头，张凤只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小胖，”叶珩看见不远处朱宇寰正在鼓捣裤子，于是冲他喊到：“小胖，在干嘛呐？”
小胖看见叶珩，像小蝌蚪找到妈妈似的，眼睛里都充满着惊喜：“叶哥！”原本想跑过来，但裤子限制了他的行动，他只能在原地蹦跶了一下。
“大庭广众的，干什么呐？”叶珩走近他。小胖嘴巴撅的可以挂油壶，一脸不高兴的说：“在试演出服装。”
叶珩目光向下，扫视了一眼他岌岌可危的拉链道：“你要演什么？”
小胖手里拽着裤子说：“凤姐让我当……”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摇摇头。手捂着嘴巴，声音从指缝里流出：“凤姐说不让告诉你。”
叶珩：“……”？
他顿时有种上了贼船，被逼上梁山的感觉。
“小胖，叶哥对你好不好？”他注视着还捂着嘴巴的朱宇寰。
朱宇寰点点头，放下手，直爽的说：“你就是我亲哥！”
“那哥问你个事儿——”叶珩循循善诱。搭着他的肩，叶珩把小胖往怀里带：“你愿不愿意为了叶哥两肋插刀？”小胖点点头。
“那哥问你，这舞台剧要演什么？”
小胖头一缩，没了脖子，声音小小的道：“不能告诉！这不是两刀的事，凤姐会举起40米的大刀把我串成肉串。”
叶珩：“……”这个没良心的！
晚上，叶珩躺在床上，心里还想着白天的事。怀着忐忑的心情，他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
梦里，他站在舞台上，台下是乌压压的观众对他投来审视的目光。梦的场景不断跳动着，画面转到了那间昏暗的屋子。谩骂声，诅咒声，拉扯声……连同东西被砸碎的声音一起发作。
他害怕地躲在角落里，像只待在笼子里的猫。叶珩小心翼翼地讨好着眼前的人，企图让事情平息，但一切都无济于事。最后，屋子里空了，只剩他一个人，像是被遗弃了一般。
——没人在乎他！
次日，顾璟煦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早自习时，叶珩显得萎/靡不振，脸上写着疲倦。他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却还是好面子的用手支撑着头，企图掩饰自己昏昏欲睡的状态。
直到下课，叶珩才睁开眼睛。抬眼对上顾璟煦的目光，他揉了揉眉心。现在他觉得自己清醒点儿了。
顾璟煦把杯子递给他，语气带着小心说：“我去接水，顺便给你也接了。”
叶珩拿过杯子喝了一口，温度正好。
“谢了！”叶珩理了理着被睡乱的头发，人还是惺忪着，眼眶微微带粉。他皮肤又很白，像是画了妆一样，整个人莫名其妙有了种诱/惑的氛围。
顾璟煦别过头去，喉结动了动。他又转过头来：“昨晚没睡好？”
“唔——”叶珩带着点儿鼻音。在顾璟煦听来，有点撒娇的意味。
“因为不想去演出？”他问到。
“嗯。也不全是。”叶珩清醒过来了，但还慵懒着。他整个人身子向后，靠在椅子上。
“这——有这么可怕吗？”顾璟煦好奇的问到。
“可怕！非常可怕！”叶珩笃定地说，“这种舞台剧，肯定没有人愿意去！”接着他解释道，“去了就等于丢脸，所有人看着你出丑。”
顾璟煦看着叶珩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便没再多说。
叶珩知道自己是班委，不应该对于这种集体活动婆婆妈妈。但是，一想到自己即将站上舞台，他还是有点犯怵。没来由的恐慌着，他觉得丢人现眼这几个字已经贴在了脑门上。
“叶珩！”张凤走过来说：“舞台剧你可以不参加了！”对方走到他面前。
“？”叶珩有些意外，“为什么？”
“有人替你了”
“谁？”
“顾璟煦。”张凤言简意赅。
他？他替我出洋相！他不是挺害羞的吗？叶珩心想：他被多看几眼都要羞的低头。
上课，叶珩用笔戳了戳顾璟煦的手。
“你替我参加舞台剧？”
对方收回注意力，转过头，看着他，“嗯。”
“你不害怕吗？大型社死之后，你这年级第一可就没什么人喜欢了。”叶珩想象了一下，替他担忧的说：“那个时候，所有人说起你，都会谈到你演的那个角色，对你品头论足，指不定还嘲笑你。”
固执的少年怀着偏见看待世间的一切。17岁，又恰是最脆弱的年纪。那个时候，黑夜就是黑夜，看不见天上的星，白昼即是白昼，忽视了漂泊的云。
“没事，我无所谓。”
“谢谢你！”顾璟煦听见叶珩飞快地说。
那个羞于道谢的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着头，假装看着前方。他眉头微挑，依旧是轻佻的模样，但眼神却飘忽不定。
顾璟煦愣着看他一副高冷傲娇的样子，不知怎么的，有点想笑。
他真是可爱极了。连说一句谢谢都忸怩着，闹别扭似的，甚至带着点孩子气。但他知道，其实叶珩心里柔软的不像话。
——真的是，怎么会有人可爱到这种程度！
叶珩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认为不该让顾璟煦替自己。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就是张凤皱着眉头说：“你也想要演主角？可你的角色已经换人了。”
张凤正在发愁。
隔壁班也要演舞台剧。这么多班级都打算表演，那这样下来，他们的节目就毫无亮点可言。原本想让叶珩用颜值吸引点儿关注，可顾璟煦说要替他。她本来也觉得叶珩积极性不高，看样子也不想演，想着这样正好，便答应了顾璟煦。但没想到叶珩又要参加了！这件事可就棘手起来。
“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张凤不耐烦的说。文静朝她的方向靠过来，问道：“叶珩又想参加了？”
“嗯！”
“他的脸不演主角就可惜了。”
“可不是嘛！”
“但是顾璟煦不演，也太可惜了！”
“就是啊！”张凤恨恨地说。
“有点难办。”文静沉吟着。
张凤苦恼的说：“让他演的时候不珍惜。换人了，又想要原来的那个。”她掰了下手指，骨节发出清脆的声音。张凤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恶狠狠的说：“真想揍他一顿！”
“姐，要不你看这样。”文静沉思了片刻，提议说：“那咱们再加个主角。”
“两个男主？怎么演！”说完，张凤想起什么似的，突然一笑，“啊？这个题材，学校不让吧！”
文静：“……”你想到哪里去了！
“姐，我的意思是加一个女主！”文静凑在她耳边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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