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表里
吴国的劳力市场是环形的建筑，采用大理石堆砌而成，露天——遮风挡雨完全用考虑，毕竟谁也不会在劳力市场里面常住。要是碰到雨天，按照惯例就是休市，等待雨停。这里四面八方不知道开了多少门，可能是为了方便人们进出吧。
进了劳力市场，古晓寒两人立即就看到了成群成群的人蹲在走道两边的地上。在走道的尽头，是一个环形的柜台，一些衣着端庄的工作人员坐在柜台的后面，处理着手头的事情。
古晓寒环视了一下四周，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其实他之前为了多挣些钱是常常去林波城的劳力市场的，后来自己能够接任务了，去劳力市场也就少了。
要是问这些人为什么不去任务委托所，那是因为任务委托所接的任务都是有保证金的，要是任务失败了需要赔偿委托人的损失。因为一直是丁卯琳带着古晓寒接任务，这一点古晓寒也是接了几次任务之后才知道的。问题是眼前这些人根本交拿不出保证金，所以任务委托所根本不会让他们接受任务。再说任务委托也不是每天都有，要是运气不好一连几个星期都可能接不到合适的任务，可吃和用却是每天都要花钱……
看着古晓寒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姜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想什么呢？不会你以前还是个劳力吧。”
“你猜得真准。”被姜渊一言道中，古晓寒尴尬的笑了一下。
“哈哈，不说这了，先去柜台看看。”姜渊笑着说道。
柜台是木制的，上着朱红色的漆。在柜台上面还能看到一些插在花瓶里的花朵，可能是工作人员摆上去的吧。
“我想雇用一些人。”姜渊说的很直接。
听到姜渊的话，坐在柜台那一边的一位年轻女子抬起了头，她留着短发，圆脸，看上去很普通。用手指撩了撩鬓角的头发，她说道：“雇什么样的？雇多少？什么时候开工雇佣多长时间？”
“女的，会手工活的。”姜渊不假思索的说道，“要五十人吧，长期雇佣两年。”然后他顿了顿，想了想然后说道：“应该在半个月之后开工。”
女工作人员开始低头翻着文件，浏览着一份又一份的简历。“还要十个年轻力壮的男劳力。”姜渊补充道。
女工作人员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她并没有询问姜渊的能付得起多少钱，因为他从姜渊的穿着上看出，这不是一位缺钱的主。
没多时，女工作人员就整理好了一沓文件。她一边理了理文件一边说道：“全部找好了，女劳力每人每月应支付15个铜币，男劳力每人每月应支付1个银币，若未按要求支付市场将收取3个金币我的违约金，另外市场手续费15个铜币。”
她说的很流利，一看就是职业惯常用语，除了数字之外，其他的部分可能都没过脑子。
“请填一下这张表。”女工作人员递过来了一张纸和一根笔。姜渊接过纸和笔，却没有立即填写，他反复地看着手里的这根笔。这在他眼里完全就不像是笔，因为它不管怎么看都是一根羽毛，只是羽毛的根部做了一些加工而已。
古晓寒看了有一会姜渊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于是他拍了拍姜渊的手臂，示意姜渊将羽毛交给自己。一脸懵的姜渊自然照办了。
古晓寒接过笔，将它放到了柜台边的墨水瓶里蘸了蘸，接着把左手伸到了姜渊的面前，用这羽毛缓缓地写了一个字。
这下，姜渊不懵了，女工作人员懵了。但姜渊可不管她懵不懵，接过古晓寒递来的羽毛笔直接就填起了表来——字是出奇的丑——就像是第一次学写字一样。
女工作人员疑惑地望了望古晓寒，古晓寒只是微微摇着头，他现在很是能理解当初木瞻的心情。
不到一分钟姜渊就填完了表格，因为这表格确实简单，要填的差不多只有工厂地点、工厂业务和自己的姓名了。
————
“你为什么填的是姜川啊？”信阳城的大道古晓寒有些疑惑的问道。他刚才分明看到姜渊填的姓名是姜川。
“反正我也要去花钱弄个吴国户籍，叫姜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姜渊很是任性的说说道，“我叫什么你知道就好了。”
“我现在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叫姜渊。”古晓寒开玩笑道。
“当然是。”
关于户籍的问题，古晓寒再来信阳城的路上就已经给姜渊说过了。通过这两年来在吴国的生活，古晓寒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户籍花钱是可以买到的。也难怪，有了户籍你就要交税，有钱交税就交的多。那个政府会讨厌自己多一个能大把大把交税的公民呢？
“我明天就去弄一个户籍。”姜渊说道，“以后我就是吴国公民纺织厂厂长姜川啦。”
姜渊要办的是实纺织厂，这点古晓寒在刚才看他填表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
“有钱真是可以为所欲为。”古晓寒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那可不一定，有时候得了重病可不是钱能摆平的。”姜渊认真地的说道，“有钱也得有高级医师才行。”
“比如说？”古晓寒对医师这个职业了解甚少，他很想知道一些高级医师。
“医圣。”姜渊回答道，“韩惟精。”
“哦？”古晓寒瞪大了眼睛。韩惟精是医圣？古晓寒以前确实认为韩惟精不简单，应该有很懂医术，可他实在没想到韩惟精竟然还有医圣的头衔。
“你认识？”看着古晓寒反应这么大，姜渊有些困惑，“韩惟精无论是在齐国还是吴国都应该是最好的医师了，不过平时喜欢山水，出了事，想请他也找不到人。”
古晓寒并没有立即回答姜渊的问题，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心中思绪飞转。既然韩惟精是最好的医师，那只要能弄到韩惟精要的东西，楚然的眼睛看来是一定能治好的。不过这么厉害地人会答应帮自己真是奇怪。
“可能认识吧。”古晓寒模糊的回答道。
“什么叫可能认识。”姜渊咧了咧嘴。
“那些劳力怪可怜的。”古晓寒突然说道。
虽然话题岔开地很是生硬，姜渊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接着古晓寒抛出的新话题说了下去；“可怜什么，又不是不给钱。”
“不是太少了吗？你和我不用动手每个月都能从灵会里领到两个银币啊。”
“你我领的银币是哪儿来的？”姜渊反问道。
“灵会……”
“不对。”姜渊直接打断了古晓寒的话，“就是从哪些劳力身上来的。”看着古晓寒似乎有些不相信，姜渊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接着结解释道：“灵会的钱是国家给的，国家的钱是收税收的，有钱人交税多，但是他们的钱都是从穷人身上挣到的。”
觉得自己解释的不够具体，姜渊又说道：“比如说我要交税，那我的钱从哪里来？显然就是从我雇佣的劳力身上来，给他们的报酬少，我赚的就多，然后交给政府也就多，最后钱再流到灵师的口袋。”
姜渊活动了一下舌头，抱怨地说道：“‘政府’还真没有‘朝廷’说得顺口，吴国的名词都好绕。”
古晓寒深吸了一口气，他以前还真没有想到这么多。他不禁佩服起姜渊来，毕竟他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竟然能够想的这么透彻，“这些都是你想的吗？”
“这倒不是。”姜渊摆了摆手，“以前在书上看到过一些经济的原理，好像是本吴国的书，在书里，这叫剥削，嗯对，剥削。”
“你记得真清楚。”
“哈哈，想我这样不喜欢修炼灵力的人，在家里除了看书也没其他事情能做了，不过经济可真是一个有趣的东西……”
姜渊剩下的话古晓寒并没有听进去，他脑子里不断想着那两个字，剥削，剥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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