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改变
“下面有请第一位竞选者上台！”身着褐色西装的主持人高声喊道。
话音未落，那一队竞选者中就走出了一个人，他看上去并不老，不长的头发梳成了一个背头，看上去十分精神。
“各位好，我是一号竞选人钱迅。”他说话中气十足。嘈杂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
“首先，今天很荣幸能够站在这里参加郡代表的选举。”他想周围的人群深深地鞠了个躬，“我来自淮阴郡的江城县的一个普通收入家庭。”
在吴国基层行政划分单位是县，许多县合成一郡，而一郡的郡治一般以郡名加城来命名。像淮阴城就是淮阴郡的郡治。
“果然还是这些无聊开场白。”江炎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虽然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古晓寒还是听到了。古晓寒问道：“每一次都是这样吗？”
江炎向着古晓寒这边挪了挪，然后对着他说道：“我七岁看过一次，十二岁看过一次，今天这是第三次，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们的开场白几乎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古晓寒点了点头，又把头转向了台上的那位竞选者。
他依旧滔滔不绝地说着：“我非常了解是什么让各位倍感困扰，我们所居住的淮阴城环境实在是太差了，以至于有人说，风沙一起，伸手不见五指，如果我上任，我一定会……”接着这位竞选人就开始一条一条讲述起他的种种措施起来。
“听上去还不错啊。”古晓寒一边听一边点头说道。
“要是他能说到做到，那确实不错。”一旁的江炎泼了一盆冷水，“可他说的八成以上都是做不到的。”江炎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压得更低了。要不是古晓寒刻意凑近了一点，他都听不太清。
“每次都是这样的话，人们不都知道了吗？”古晓寒有些疑惑地问道。
“人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姜渊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四周的人群，“竞选的人大多都是这样，随便投一个自己看得的顺眼， 说话动听的就是了。”
“这样啊。”古晓寒的语气中明显透出了失望。
“不然能怎么样?”江炎反问了一句，“人们对台上的这些几乎一无所知，他们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不随便投，怎么办？”
看着江炎分析的如此到位，古晓寒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他今年应该是十七岁左右，却能将选举看得这么透彻。
“你知道的真多。”古晓寒笑着说道。
面对古晓寒的夸奖，江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笑了笑，“看得多了自然就懂了。”
“那我们回去吧。”古晓寒提议道。要是按照江炎说的那样，这场竞选也就没什么可看的了——不过是一群人在那里信口开河罢了。
听了古晓寒的话，江炎摇了摇头。了指四周的人，他问道，“你确定吗？”
古晓寒这才意识到这个地方是进来不容易，出去更困难——自己后面现在都是人，要是自己强行挤出去的话，可能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那我们还是接着听吧。”古晓寒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
一个多小时之后，演讲总算是结束了。说地更严谨一些，是上午的演讲结束 ，按照安排，下午两点还有一场。
时间已经将近正午了。江府周围的街道的上走动的人并不是很多。
附近餐馆倒是能时不时看到一些走出的人，都是酒足饭饱的样子。
古晓寒发现，淮阴城的居民都很富有真的不是一句空话——城中各种服务娱乐场所一应俱全，什么澡堂、餐馆、剧场、妓院数不胜数。此外人们所穿的服饰也都是整洁得体的。
“在乡下的人有机会参加选举吗？”虽然已经知道了选举的一些“黑料”，古晓寒依旧对它有着很浓的兴趣。
这可能也是人类对一切新奇事物的共同倾向吧。
“不可能的。”江炎一边走一边说道，“选举是有财产限制的，只有财产多于五枚银币的吴国公民才有选举权，乡下那些人怎么可能能拿出这些钱？”
古晓寒看着脚下的平整青石板地面，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江炎说的很对，五枚银币对乡下人来说简直是天价。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这么说吧，一枚铜币大概能买到一斤猪肉，一枚银币就是三十斤猪肉。而在乡下，一个村夫可能一个月也不一定能吃上几口肉……
古晓寒记得自己那个乞丐爷爷还活着的时候，有一次带着自己去周边的村子里讨饭，所能讨要到的粥里面的米粒都能够很轻松的数过来，至于油腥，只能说只一种奢求。
两人很快走回了姜府。
“我们不会回来地迟了吧？”古晓寒有些担心的问道。
江炎摆了摆，“不会的，我家的午饭比较晚，有的时候能到下午一点。”他的语气有些低沉。
不知怎么的，古晓寒觉得自从踏入了府邸之后，江炎的精神就消沉了不少。
跟着江炎一起直接来到了江府的餐厅，古晓寒看到已经被有些人在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旁坐下了。但大都是一些馋嘴的小孩子——也就是江炎的弟弟妹妹们。
“你的弟弟妹妹真多。”古晓寒笑着对江炎说道。
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了下去，江炎示意古晓寒坐到他的旁边，“都是二叔三叔的孩子。”
“这么一大家子人一定很热闹吧。”古晓寒一边坐下一边说道。
揉了揉自己的手，江炎说道，“还可以，来回走动挺多的。”
看着坐在对面的那些孩子们相互嬉闹着，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古晓寒心里出现了一种特殊的情感。
向往？羡慕？亦或是一股陌生？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内心的世界里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忽然将他拽回了现实，扭头一看，只见韩惟精跟在江永的身后走进了门。
江永并没有说什么，径直走到上席右手位坐了下来。他招了招手，让韩惟精在他的旁边坐下。
“上席最是烦人，我不去。”韩惟精说了一句之后找了个空座位直接坐了下来。
“那可不行，要是让别人知道大陆赫赫有名的韩惟精韩大药师在咱家都做不了上席，别人该怎么说咱？”江永看到韩惟精在东侧的椅子上坐下之后直接站了起来，一脸严肃的说道。
“就是不去。”韩惟精抱着自己的手，摆出了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那就不开饭，咱们这二三十号人就等你坐在这儿之后再吃。”江永指着自己旁边的座位说道，他的态度十分坚决，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韩惟精在叹了一口气之后走到了江永的旁边坐了下去。
就在韩惟精和江永较劲的时候，午餐的菜品其实就已经被一盘一盘的地端了上来。端菜的下人门排着长龙，这让古晓寒怀疑今天到底有多少菜。
他的疑问持续了很久——和上菜的时间一样久。
看着巨大的桌子逐渐被各式菜肴给摆满，古晓寒终于忍不住问一旁的江炎道：“你们家平时吃饭都这么多菜的吗？”
看着古晓寒这幅惊讶地要死的样子，江炎忍不住笑了笑，他低声说道：“平时自然是没有这么多的，今天不是来了贵客了吗？”说着他的目光投向了韩惟精，“这位可是当今医圣啊。”
看了看似乎有些不高兴的韩惟精，古晓寒在心里想着，韩先生果然是医圣，可他真是一点医圣的样子都没有啊，要不是听别人说自己根本不可能把这么金光闪闪的标签放到他身上。
饭菜都很可口，但离美味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古晓寒也不是一个会品尝美食的人，他吃饭的目的很简单——为了不饿。所以他吃的很快，要不是这是在江府，有些拘束，他可以吃地更快。
十多分钟后。
古晓寒用早放在自己面前的手帕擦了擦嘴，然后对江炎说道：“我先出去了。”
正在埋头吃饭的江炎看到古晓寒已经吃完了，不禁有些惊讶，但他还是点了头。
古晓寒又看向了韩惟精。
韩惟精倒是早就看到古晓寒吃完了，他挥了挥手，让古晓寒随便。于是古晓寒走出了餐厅。
餐厅外面很安静，他漫无目的地走着。
可走着走着，他就听到了一声呵斥。是谁呢？他感到很好奇，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江府后门。
“没长耳朵是吧？”一位穿着黑色衣服的下人对着门口的一个人大声呵道，“说了今天没有剩饭！”
等古晓寒走进之后，他看到门口的那人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蓬乱的头发，满是破洞的衣服，枯槁的身形……
看着他古晓寒竟然感到一丝奇怪的亲近感。但几乎就是在同一瞬，一个场景突然出现在了古晓寒的脑海中：那是一只黑狗、一只匍匐在木盆前大肆地吃着里面饭食的黑狗，而在这个场景里同样有一个下人模样的人说着同样的话“没剩饭了。”
拳头攥得发青，古晓寒眼睛微眯着。
为什么？没人吃的剩饭就这么金贵吗？为什么？一股怒气涌了上来。
二话不说，他三两步冲了上去，挥起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门口那个下人的后背上。那下人因为没有防备，直接就被打到在了地上。
被人打倒在地上，他自然是极为恼火的。他一扭头，怒不可遏地想到底看看是谁干的。可还没等他看清人，一枚蓝色的灵师徽章就先映入了他的眼帘。
……
有的时候，揍那些该揍的人真是让人痛快，古晓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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