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噩耗
这东西是……鲸鱼！
在六月花号四周足足围了一圈鲸鱼！它们像是发了疯一样，撞击着船身。
这六月花号绝对撑不住，古晓寒皱着眉头想。
从这些鲸鱼的外观来看，应该是犀角虎鲸，本身体型大不说， 头顶上还有锋利的长角，就凭着木板混合钢板的六月花号，绝对不足以抵挡住它们的攻击。
果然，还不到二十秒，六月花号左侧船身就裂出了巨大的口子，整个船体向左侧翻沉。
甲板上来回奔走的人很多都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掉入海中，成了犀角虎鲸的口中食。
在这里沉船，船上一个人都活不了，坐在小白背上的古晓寒眯着眼睛，迅速地搜寻着丁酉允的身影。
船只仍在侧沉，眼看着二层的舱室就没入到海水中，无数乘客在海水里扑腾着，不时越上一只犀角虎鲸，张开血盆大口生吞几个下去。
到底在哪儿？古晓寒心里越来越急，这些人就像锅里的饺子，乱的很，想要找到丁酉允实在是太难了。
他会游泳吗？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古晓寒脑海中一闪而过，要是不会的话，可能在就被淹死了……
忽然，古晓寒看到下方的“饺子群”闪现出一阵白色的光芒，仔细一看，正是丁酉允！
看到他的划水的样子，古晓寒出了一口气——幸好他是会游泳的。
可就在他庆幸的这一秒里，他就看到一条虎鲸在丁酉允附近的水面越出，几个垂死挣扎的人随即消失。
没在犹豫，古晓寒操纵着小白，向丁酉允飞驰而去。
“拉住我的手！”在飞到丁酉允旁边的时候，他大声喊道。
偌大的天空中就这么一个鸟，丁酉允自然是早就注意到了的，只不过他看不清上面的人是谁罢了，等到确定是古晓寒后，他立即伸出右手抓住古晓寒伸来的手。
两手相攥，古晓寒手臂一发力，将丁酉允从海水里生生拽起，甩到了小白的背上。
以小白的体型，坐上两个人还是没有多大的问题，丁酉允落到它背上的时候，它甚至连颤都没颤一下，飞得平稳如旧。
丁酉允吐了一口嘴里海水说，“这条船上的人算是完了。”
下面的海水已经从深蓝变成了猩红，这些虎鲸吃人并不是直接吞入腹中，而是在嘴里嚼一下，巨大的咬合力足以让人的躯体支离破碎，这是一种非常痛苦的死法。
随着六月花号最后一点桅杆沉入大海，海面上挣扎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还真像你说的那样，这些富人是吃饱了没事干，跑这里来找死。”古晓寒对丁酉允说。
丁酉允抹了一下脸上的海水，眼神中依旧充斥着鄙夷和仇视，“他们都是自找的，遇上麻烦找不到替死的，就只能自己死了。”
“小白，继续往东北飞。”
随着古晓寒一声令下，本来盘旋在空中的小白立即振动双翅，向东北方极翔而去。
“不记得你以前这么恨那些有钱人。”飞了一会之后古晓寒说。
正在拧衣服上的水的丁酉允听到这话之后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但转瞬之后，那股复杂又变回了原本的鄙夷。
他什么也没说，依旧在那里拧着衣服，大但古晓寒能看出，他拧衣服的力道比之前大很多，衣服上的褶皱深沟宛如一张哭丧着的脸。
“那卯琳姐和孔彪大哥现在还好吧？”沉默了一会之后，古晓寒又问。
空中飞行是极无聊的，要不找点什么事情说说，他觉得两个人多少有些尴尬。
“好。”丁酉允望着天际笑了笑，“不用在这个世界受苦受累了，能不好吗？”
古晓寒心里像是被钉子钉了一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用在这个世界上受苦受累了，那就是说……不再这个世界上了？
“他们……”古晓寒呢喃道。
“都死了。”丁酉允看着他，“为了给那些商人断后都死了，因为我口吃都死了。”
丁酉允在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自嘲、伤痛、憎恨……这绝对是古晓寒见过的最凄惨的笑容，即使它表面上是乐观向上的，可给人的感却是雪野里一朵正在凋零的花。
“抱歉。”古晓寒低下目光说了一句。
“没事。”丁酉允简单地应了一下，随后便一言不发。
发生在丁酉允身上的变化都变得合理了，他之所以不再口吃，之所以去憎恨那些富人，都是因为这件事……
给富人商户断后战斗，丁酉允因为口吃没有及时说出情况导致丁卯琳和孔彪失去避开致命一击的机会。
事情可能就是这样吧，古晓寒在心里想着。
他完全能够想到丁酉允在她姐姐和孔彪尸体前的绝望和悲痛，他厌恶口吃，厌恶那些让他们断后的富商！
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吗？古晓寒还是有一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熟识的人都在接二连三的离开自己，这个世界对自己来说越来越陌生了。
恍惚间，他看到穿着紧身皮衣，对自己微微一下的丁卯琳，还有一边摸着硕大脑袋憨笑的孔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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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地岛吴国本土的东侧，距大陆的直线距离大概在两千里左右，来往货船往返一次得十多天。
整个岛屿名义上分别由吴国和隋国控制，吴国是岛屿北部，而隋国则是岛屿南部，但实际上隋国对新地岛没有任何的实际控制，整个岛屿全部都在吴国种植园主的手中。
之所以没有声称主权，就是为了给隋国一个面子而已，毕竟在吴国凌厉的攻势下，隋国连本土都守不住，怎么可能有能力在新地岛与吴国一较高下呢？
半天之后，古晓寒踏上了新地岛的土地。
放眼望去，岛上的制备很稀疏，但都长得非常高大，能够认出来的是椰子树和香蕉树（果实都长在上面了），而认不出来的就多了。
“你准备怎么办？”古晓寒回头问丁酉允。
正看着浪花的丁酉允说，“在新地岛认识几个种植园主，现在他们那住一阵子，之后搭个顺风船回林波。”
“还是等我弄清楚这里的事情吧。”古晓寒建议说，“现在出海太危险了，说不定又会碰上那些灵种。”
“哈。”丁酉允笑了一下，“怕什么，为了开辟这些航线，不知道有少人都葬身鱼腹了，也不差我一个。”
“那也不能死得这么没意义。”古晓寒说。
“先去找个农场主吧。”丁酉允没有再和他讨论怎么死的问题，他顺着一条小路往岛内走去。
古晓寒只好跟上。
新地岛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古晓寒一路走一路感慨着。
这里的平地很多，大多数都开垦出来种上了作物，这些作物无一例外地都长得很好——枝叶粗大，果实饱满。
这可能和这里的气温有关系，古晓寒之前在一副吴国地图上看到过，新地岛的纬度只比淮阴城略低一点，可现在他却明显感觉到这里气温的不正常——实在是太热了。
“新地岛很热。”丁酉允已经将伤痛埋在心里，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下雨也很多，土壤是火山土，种什么都长得好。”
“那为什么这么热呢？”走在后面的古晓寒将外面的黑色劲装脱下来，只穿着里面的浅蓝色长衫，然而就是这样，他都觉得很热。
“听说是默笙暖流和红蝶暖流在分别在岛的东西两侧流过。”丁酉允说。
“这些都是什么？”
“暖流就是从纬度低的地方流过来的海水。”丁酉允解释说，“这种海水能够带来水汽和热量。”
“原来是这样。”古晓寒摸了摸下巴，似懂非懂地点头说。
暖流这个东西自己以前还真没听说过，丁酉允对海洋的知识懂得还真多，他想。
就这样，在两人断断续续地讨论中，他们来到了一个种植园主的住所。
好大，这是古晓寒的第一感觉，他看到象征着所有权的篱笆肆无忌惮地向远处延伸着，而在篱笆的另一边，是许多各式各样的房子，俨然是一个小村的样子。
他们还没走近，一个人影就出现在了篱笆门边。
这个人穿着一身简朴的衣服，戴着白色的帽子，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细链子。
然而，他的皮肤却是红色的，像是冬日火炉里烧的发红的碳。
红奴？
应该就是红奴，红奴被新地岛的种植园主大量收购，除了被用作种植园耕作之外，个别看的顺眼的被挑选出来当佣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两人走到那红奴面前。
“去告诉你家主人，说他的一个朋友来了。”丁酉允对那红奴说。
红奴没有回话，只是弯腰点头，而后就向里面走去。
“这里的红奴最后会怎么样？”古晓寒视线越过篱笆，停在了很多光着膀子在田地里干活儿的红奴身上。
红黑色的土壤，还在翻腾着一阵阵热浪，那些红奴身上都是豆大的汗珠。
真难想象，这还一个冬末……
“累死了，然后丢到海里去喂鱼。”丁酉允平静地说。
“真的？”古晓寒不敢相信这些红奴的命运竟然是这样，他们固然是被压榨的对象，但这压榨竟然如此的彻底。
累死然后喂鱼，他们恐怕根本没有被当成人吧……
“酉允啊，好久不见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将古晓寒从思考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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