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旧情
李道恒留下杜芊芊和李从敏、秦大倧三人守护程千锭，她来到天溪洞外，腾身飞往凌云阁。/p>
原来李道恒拜泥沙道人为师之前，乃是万卷老人的婢女，她对岐黄之术的喜爱，也是源于早年万卷老人的熏陶。/p>
眼见程千锭虽可在这天溪之水中延长性命，但接续经脉、修复气基却希望渺茫，李道恒情急之下，想到了知识渊博的万卷老人，不知万卷老人可指点救治之法。/p>
到得凌云峰，李道恒现，时隔数百年，对周围的花草树木依然有亲切之感，以前的种种情景不由得映上心头。/p>
那时，她还是一个懵懂的女娃，她没有父母，没有姓名，从记事起，就跟着万卷先生——以后的万卷老人。/p>
万卷先生称呼她恒女，告诉她“恒”乃“天地永恒之恒”，她很喜欢这个名字。/p>
万卷先生教她读书识字，教她药性医理，她帮万卷先生端茶做饭，缝补浆洗，转眼便到了十五岁。/p>
这一年，她的身体出现了女人成熟中应有的变化，她看万卷先生的目光开始充满热情，她的心也开始绽放，她对万卷先生的关心更加无微不至。/p>
不知为什么，万卷先生对她却越来越冷漠，言语之中常含着训斥，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p>
十六岁那年，万卷先生告诉她，灵山来了一位上古神圣，叫做泥沙道人，正在灵秀峰传道授徒，问她是否愿意去拜师，她一口拒绝，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凌云峰，离开万卷先生。/p>
第二天，她到处找不到万卷先生，只见到一片书简，上写：以后你我不必再见，保重！/p>
她大哭了一场，便收拾行李，去了灵秀峰，因为在此地她已无牵挂。/p>
然而，牵挂还是有的，她请求泥沙道人，找回万卷先生，让他回凌云峰，自己方可安心修炼。/p>
泥沙道人满足了她的请求，告诉她万卷先生已回凌云峰，但再不欲与她相见。她淡定的点了点头，从此开始了漫长的修炼。/p>
如今，她又回凌云峰了，物未变，人已非，她已不是当年的恒女，万卷先生也已成万卷老人。/p>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回来。她曾经以为自己今生再不会来凌云峰，再不会见到他。/p>
或许，程千锭的孤儿身世引起了同样是孤儿的她的同情；或许，数百年来她一直在等一个理由，只是现在终于等到了。/p>
“先生！”她在凌云阁外清净的小院中，见到了白苍苍的万卷先生。他的面庞依然英俊，睿智的目光依然放着光彩，脸上的皱纹比以前增添了几分深沉的气质，他还是他，一点没变！/p>
“恒女。”他迎着她的目光，平静而安详。/p>
“哦，我现在应该叫你‘恒宗主’”他笑着说，“数百年未见，你一向可好？”/p>
“我很好。”她淡淡的说，“先生你呢？”/p>
“我也很好。”/p>
问候之后，他们似乎无话可谈了。或许，这一声问候，已包含了千言万语，百种情愁。/p>
“先生，我冒昧来到这里，是有事相求。”/p>
“是为了程千锭吧。青蓝斗法大会上的事我已知晓，听说你把程千锭带走了，我想，你可能会来找我。几百年过去，你的脾气还和以前一样，为了别人，愿意委屈自己。”/p>
听到这里，李道恒的眼圈红了，眼中噙满泪水。数百年的修炼，她已为自己的心上加了一把情欲的锁，她以为这把锁早已生锈，再也不会打开，可是没想到这锁如此轻易的松动了。/p>
但是，她明白自己前来的目的不是为叙旧情，而是为救程千锭。于是，她把心上的锁紧了紧，忍住眼中的泪水没有落下。/p>
“先生，程千锭可有法相救？”/p>
“有！”万卷老人肯定的说道，“在一本《山海杂记》上讲到，此去西北三千里，有一条滹沱河，由十二条支流汇聚而成，应十二地支及十二经络，河中有一鼠猪身怪兽，名曰：洪荒辟络兽，盖混沌初开之时始得经络的灵兽，其兽血有接续经脉之效。”/p>
“那我这就去取那兽血！”李道恒说罢转身欲走，见到万卷先生的那一刻，她觉自己数百年的修炼皆是枉然，自己平静的心海仍经不起这一粒石子的冲击，再不离开便是汹涌的波涛。/p>
“慢着！”万卷老人严肃的说道，“你自己前去不可能成功！那洪荒辟络兽乃上古神兽，修为极高，且性情残暴，你去不仅取不来兽血，还有可能送命！”/p>
“既是如此，我更要一个人去试一试，怎好连累别人。”李道恒说道，眼中充满傲气。/p>
“唉，你果然一点都没变！”万卷老人摇了摇头，“我和千锭这孩子也有师徒情谊，为了救这孩子，我和你同去。”/p>
李道恒看着万卷老人，心中不忍。“我知道你学识无双，可是论争斗的功法，你未必强于我，我怎能让你涉险。”/p>
“我说了，我是为了程千锭。用我一个老头子的命换一个年轻人的命，值！”万卷老人语气中充满坚决。/p>
“那好！”数百年过去，李道恒终于又和先生一起做事了，心中竟感到一丝甜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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