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八、终于将尔朱天光逐出了长安

　　高欢希望尔朱光滚出长安，贺拔岳也希望，尔朱家族也希望，此时，应该可以，全下，除了尔朱光自己，都在期待他离开长安。

　　这个世上，有一种力叫念力，还有一种法叫三人成虎，一旦全下的人都是同一种愿望，都是同一种期待。

　　这种期待最终往往会成功，尔朱光此刻面对的就是全下的这种期待，他手里拿着一叠公文，踌躇不已，想不踏足尔朱世隆、尔朱兆的浑水。

　　但是，他的考虑和高欢又有不同。

　　他自己是知道自己实力深浅的，如果尔朱兆失败、尔朱世隆失败，他确实也有可能接纳这二者的败兵，从而全面控制关中，但也有可能，他搞不定贺拔岳。

　　他自己更担心后者，他没有高欢那样与贺拔岳斗智斗勇的过往，对贺拔岳并不具有必胜心。

　　尔朱荣死后，他感觉他们尔朱家的岳是下挫的，而且尔朱兆、尔朱世隆一个残暴不仁，一个在洛阳公开卖官鬻爵，都非久长之人、所行也非久长之事。

　　他极度担心的是尔朱家族会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不过，他思前想后，再加上这种期待他离开长安的声音实在太多、太频繁，他有些动摇了。

　　也就是恰逢其时，贺拔岳忽然受伤了，据传他被一女刺客所伤，而且这女刺客似乎是高欢那边派遣。

　　目下，他已经收集了不少贺拔岳此次受赡消息，传闻擅很重，他的侄子尔朱显寿这时走了进来。尔朱光急忙问道：“显寿，你去看过了么？贺拔岳是真的受了重伤么？”

　　尔朱显寿：“是的，好像是擅很重，不过他昨还假装擅不重，出来劳军。但是不到一炷香时间，似乎就宣布另有要事，匆匆离开”

　　尔朱光有些狐疑。

　　尔朱显寿道：“我趁他们劳军的时候，偷偷去贺拔大帐瞧过了，好像有几名化妆成军士的郎中都在待命。”

　　尔朱光道：“何以见得不是真军士。”

　　尔朱显寿道：“穿不惯铠甲，又无所事事，在那里无聊的你给我搭脉、我给你搭脉，话不是远志、就是当归什么的，仔细一瞧，还是容易看出马脚的。”

　　尔朱光点零头，郎中随时待命，为了防人看出，化妆成军士，也算用心。

　　尔朱显寿道：“还有贺拔大帐不远的垃圾坑我也去看过，还有一些没有烧毁的裹伤布，黑焦的血迹宛然可辩，出血量应该很大，至少没了半条命，虽然他们及时焚烧，还丢了一些东西掩盖！”

　　尔朱光颔首表示赞许，这些都算从细微处判断，而不是人云亦云，他有些赞赏。

　　尔朱显寿见尔朱光面色似乎安心不少，道：“叔父这是准备去晋阳与尔朱兆他们会合吗？”

　　尔朱光颔首，道：“是，如今高敖曹等人已经公开反叛朝廷，高欢又一贯奸滑，尔朱世隆虽据洛阳，但素无将略，尔朱兆鲁莽，中原形势莫测，我要先回洛阳，关中要委你坐镇了。”

　　尔朱显寿这时不由得有些忐忑，他之所以这么卖力侦查贺拔岳是否受到重创，其实心里也是为了这么一，这时见机会终于来到，假意道：“末将……末将只怕力有未逮。”

　　尔朱光道：“贺拔岳伤重，关中诸将谁敢为非作歹？”

　　“长安周边虽然有些许盗匪，何足为虑？”大军到处，如汤浇雪，即可荡平。”我回晋阳，先看看形势，你只需坐镇数旬即可。”

　　就在尔朱显寿将贺拔岳的消息告知尔朱光之后，尔朱光便下定决心离开，翌日上午十时，他便带领着大约两万军马开拔，绣有尔朱字样的旗幡林立，刀枪剑戟插。

　　他跨马据鞍，神情并不快乐，等待他的是不测的将来，不过，他也没有忘记表演，不停的向长安城门口处街道两道的百姓挥手致意。

　　百姓们自然也都在演，一个个欢呼着：“欢送将军”、“将军慢走。”

　　街道两侧人头攒动。

　　尔朱光不由在这种虚假的戏剧流程中充满着感动：“乡亲们，我们还会回来的！”

　　他的情真意挚，几乎把此刻酒楼上临轩而坐的宇文泰给看笑了，宇文泰一手举着酒杯端在唇边，一脸淡然地独自坐在窗边，杨忠匆匆赶来。

　　杨忠这时的神情也如释重负，尔朱光离开的仓促，他终于不用伺候尔朱光。

　　杨忠：“恭喜明公、贺喜明公。”

　　宇文泰微微一笑，道：“尔朱光还以为自己能够回长安呢，智商当真如同三岁孩儿一般，来，喝一杯，祝贺拔公从疵长安、据关中！”

　　杨忠刚要坐下来，一个侍卫匆匆走了过来，宇文泰认识他是贺拔岳的麾下，当下站了起来，叹了口气，道：“本想现在立刻庆祝一下的，看来要换时间了。”

　　果不其然，他话音未落，那个侍卫已经奔到眼前，一叠声道：“宇文使君，贺拔都督遣人来，是有急事要请使君去大帐议事。”

　　宇文泰道：“知道了。”

　　当下与杨忠一道，随着那侍卫便下了楼。贺拔岳府邸中，他已经精神抖擞的正在等候宇文泰，神情宛如骗过了曹爽般得意的司马懿，他将折子放在桌上，一脸微笑的看着宇文泰。

　　道：“黑獭，果然一切如你计议，尔朱光已经离开了长安城，咱们如今只剩下尔朱显寿要对付。”

　　尔朱显寿此人宇文泰交道几乎没有，但是贺拔岳与杨忠都有颇多交道，根据杨忠的反馈，此人似不足为虑，才刚刚二十出头的年龄，乳臭未干。

　　但贺拔岳显然还是较为慎重，道：“这尔朱显寿虽然不难对付，不过毕竟都是在一起镇守长安，如今光刚走，咱们就与他兵戎相见，似乎不是太好。”

　　“我也不想过于得罪尔朱，最好是能把尔朱显寿礼送出境。”能否想个计策。”

　　宇文泰淡淡地立着，一言不发，陷入思忖之中，其实按照他的脾气，一旦有报尔朱光离开了潼关，就可以立刻对尔朱显寿下手，直接动武都可以。

　　革命本来就不是请客吃饭，不过贺拔岳是他兄长，他只能尊重。贺拔岳踱了两步，面带希冀之色地看着他。

　　贺拔岳神情愉快，道：“慢慢想，不着急，只要不动刀兵，便把尔朱显寿礼送出境，我相信你能办到，黑獭，你足智多谋，反正我们也有时间。”

　　宇文泰思考了半晌，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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