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冒昧

　　顾书辞带着易晴空从侧门走去，摸着黑他却能健步如飞。果然是学过功夫的人就是不一样，如果像蓝若尘那般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文弱书生摸黑走这样的路，只怕是得扶着墙走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呢。

　　易晴空虽然脚上绑着沙袋，但她走过的夜路不数不胜数，凭着经验，到也勉强跟上了他的步子。

　　绕了半圈院子，二人来到侧门处，门上挂着两盏灯笼，院门虚掩着。顾书辞轻车熟路，直接上前推开了院门，两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还没有走几步，就听到从门后传来一声吆喝，顾书辞反应敏捷，一把推开了易晴空，易晴空随着推力急急地退了几步方才稳住身形。待她站稳，只见原先待过的地方已被长枪斜刺，坚固的卵石路面被划了一到深痕。这可是真刀真枪的干上了啊。顾书辞手无寸铁，连连躲开了男子的攻击。

　　“袁大哥，是我。”

　　顾书辞一手抓住枪身，一手挡住男子攻来的手。昏暗的灯光下，易晴空看不清顾书辞的脸，只见他月白的素衣，深蓝的头带，模糊的轮廓勾勒出他近乎完美的身材。易晴空看得有些呆，不免暗自吞咽着口水，叹道：天下间怎会有如此风华绝代的男子。

　　“顾公子？”

　　男子的声音响起，易晴空依着声音分析他大概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因为他的声音洪亮无苍老之感，也无十多岁男子变声期的沙哑，难听的如公鸡声音一样。

　　“我带个朋友过来看看，前院女眷太多，我两不是很方便，所以便往这后院侧门走。打扰了，实在抱歉。”

　　“顾公子客气了，您自便就是。”

　　男子说完，轻轻一越便跳到了院墙旁边的树上。易晴空看后心里甚是震惊，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轻功存在？牛，真是牛!

　　顾书辞转身，看到呆在原地的易晴空，他心想：难道被吓坏了？普通百姓，哪里能见到真刀真枪的打斗，或许真的被吓到了。

　　“晚晚，你没事吧？”

　　他开口，语速微急，清冷却不减半分。

　　“没，没事。走吧。”

　　易晴空听到顾书辞的声音回过神来，他边向顾书辞走去，一边扭头看躲进黑夜里的男子。这男子功夫不一般啊，可不像普通护院那样只有三脚猫功夫，看来这个铺子的主人不一般啊。

　　二人进了偏室，里面灯火通明，装修可谓豪华。才进去，只见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二十多岁的样子，见了顾书辞立刻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相迎。

　　“顾公子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女子眉清目秀，举止端庄大方，宛如大家闺秀。一开始易晴空也以为她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可她见顾书辞来非但不回避反而起身相迎，这足以证明，她不是深闺小姐，而是这里的老板。因为大家闺秀可不能像她这般随意见外男，抛头露面可是不好找婆家的。她确定，这是个搞事业的女子，值得敬重啊。

　　“也没有什么事，带个朋友过来了解一下这里的胭脂水粉，多有打扰，还望刘姑娘见谅。”

　　女子微微一笑，既温婉又大方，看得易晴空都觉得心情舒畅。这样的女子，应该是宜家宜室。

　　“这是易晚照，易公子。”

　　顾书辞对着女子介绍，态度还算亲和有礼，只是表情始终没有什么笑意。女子似乎习惯了他这般面无表情的模样，到也不介意，只是微微一笑，对着易晴空点点头。

　　“晚晚，这是这家店铺的掌柜刘蕊，刘姑娘，你有什么疑惑尽管向她提问便是。”

　　顾书辞介绍完便不再多言，这时，一个小丫头端了茶水上来轻轻放下后，福了身子便悄悄退下。

　　“刘姑娘，冒昧前来请多多见谅。不知姑娘可否将你们店里的胭脂水粉借我一观？”

　　刘蕊又是大大方方地点点头，轻声吩咐了一旁的小姑娘出去。

　　“不知刘姑娘这一大间的铺子每年光卖胭脂水粉的利益是多少？”

　　易晴空问这问题时已觉不大妥当，这已经是涉及商业机密了吧。可当她看到这样的铺子时就灵光一闪想要谈合作，所以她得了解目前铺子的首益，既然是要合作，就得让别人有利可图，也要让自己有利可图。顾书辞听到易晴空这样的问话，也不免微微皱眉，平日易晴空是个知进退的人，断然是不会冒昧问出这样的问题的。

　　刘蕊听到了易晴空的话，也微微皱眉，可看了顾书辞一眼，见他面无不可之色，也不好直接得罪了易晴空。心下觉得为难，也不知这易公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易公子也实在高看了刘蕊，刘蕊只是这家铺子的掌柜，却不是老板，这利润之事实在不敢轻易相告，还请易公子别介意。”

　　易晴空有些尴尬，看这情况，合作之事怕是没得谈。事实证明，她没有主角光环，不是谁都会受她忽悠买她的账的。不过为了让别人不误会自己是窃取商业机密的小人，她顺势忙答道：

　　“刘姑娘说的是，是在下冒昧了。在下打听利润之事也别无它意，只是我手上有新的方子想与刘姑娘合作，既然刘姑娘无法做主在下也不敢勉强。听闻贵地所卖胭脂水粉乃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上品，今日既来此，就借姑娘的光看看这上好的水粉，说来我也算是这一行的半个行家吧。”

　　刘蕊微笑而客气的与易晴空讨论着，一开始，她对易晴空冒昧的问话确实比较反感，可在与她细细讨论这些胭脂水粉的用料，色调等问题后发现他果真是有些能耐，且说话幽默风趣却，到也觉得是个不错的人。

　　出了店铺，夜市已渐渐散去，寥落的灯光稀稀落落，时辰已经不早了。二人沿着原路返回之前的街道，路途中，顾书辞终是忍不住问易晴空她一个男子为何会懂得制作胭脂水粉。易晴空哈哈一笑，只道生活所迫。她实在觉得自己实在是小人，什么事都想着用生活所迫这样的话去搪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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