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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荒草芜(五)


  “那她打我,是为了?”

  “那...恐怕只是单纯的想打你。”小意抬起了头,“不过,也有可能是百骨枯觉得,这样药浴会更好吸收。”

  花酌脸上瞧不出什么变化,可是小临知道,这尘世风霜所化的利剑,到了花酌手中,此刻,却已然消融而去了。

  药铺的人这个点都醒了,该拾掇的,生火做饭的,接水打水,收药理药,加之清账的,闲言的,外头一时间热闹不已。

  “咚咚咚!”

  外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到了点,可是他们的少爷还没醒,这是从未有过的。

  “少爷,您起了吗?今儿怎么了?可是身子上不爽快?可要在屋里用膳?”

  花酌若有所思,低眉不语,可小临却是笑着回了话,“在屋里用膳。再准备两套女子的成衣,好了便给我送过来。送东西敲了门放在门口就是。哦对了,告诉阿药,叫他自己背药理,莫要偷懒。再将昨日收的药按我说的分好,到时我会去查。”

  “女子?女子...成衣?”下人听着,登时开始怀疑起来了自己的耳朵,不禁确认着。

  “对。女子。”小临打量了一眼靠在床头的花酌道,“身量,便按平日看的那些画本子上的花神仙子去做。”

  等小临交代完,再一回头,见到的却是花酌咬着下唇变了脸色,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的模样。

  花酌如今本就是十六七,正是女子最好的年纪。纵然是脸颊从颧骨及下五寸布下了一块暗红的痕迹,却也难掩疤痕下的眉眼。

  或许是常年伴毒的缘故,花酌的肤色比旁的女子更白些,连带着唇色也淡,被玄色锦衣一衬,更觉胜雪。如今泪波盈盈,玉容幽怨,只叫小临不由的看的呆了。

  直到花酌自己意识到了小临的目光,又将头别过去时,小临才发现自己的不妥。

  “我...”

  “你这是做什么?”

  小临不知花酌所问何事,只随意答着,“你师父既然已有所托,逝者为大,我自然要受你师父之愿好好照顾你。”

  静默片刻,花酌挑起了眉,“你与我师父什么关系?为何她会寻你?她不是最讨厌男人了吗?”

  “这个...”小临如何能得知百骨枯与自己父亲的恩怨,花酌这般问,他自己倒也纳罕起来了,怎的这小册不往别的地方送,偏偏送到了自己父亲的药铺。

  “这个?”

  “这个,自然就是缘分了。你师父与我爹交情至深,自然是要将你托付于我们照料的。”

  小临从不是一个会骗人的。至少,在古灵精怪的花酌面前,这番红着脸的话,完全没有让花酌轻信半分。可是,花酌还是留下来了。

  没有别的理由,因为下人敲了门,早膳送到了。

  花酌素来节俭,不愿那好端端的吃食便这般浪费了。

  吃完了早膳,下人又敲了门。不错,这次正是那成衣送到了。

  吃食都不愿意浪费,更何况是那一看便价值不菲的衣裙。花酌眼尖,一眼就瞧见了那月白大纱袖的流烟裙,与小临的月白长袍,看起来甚是相配。

  只是,浪费却是大大的不好。

  换了衣裙,花酌却是在屋里有些待不下去了。

  旁的那些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之类的便不再多说,就光是小临做什么都看着自己这一项,花酌已经够不自在了。

  “你无事?”

  “我向来无事。”

  “你不要出房门的吗?”

  “要的。”小临淡淡答道,“不过也得夜里了。”

  “为什么?”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瞬间浇灭,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丧气。

  小临指了指自己的脸笑而不语。花酌这才想起,自己昨夜一时没忍住,划伤了他的脸。

  如今伤口还未处理,印在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长长的伤口就像一条大蜈蚣般扒在小临比女人还要细腻的雪腮上,好端端的秀气便被这突兀的狰狞蓦地打破了。

  花酌心虚,知道小临是在维护自己,怕下人看见伤口,到时会来责怪自己。小临如此,花酌也不好再赶小临。

  好端端一场刺杀,却成了一场莫名的乌龙,一个人孤苦无依的花酌,留在了药铺。

  三天后,因为下人实在担心自家少爷天天这样和传说中的花神姐姐窝在房中,容易伤了身子,这才做了大补的药膳,想办法叫了被花神姐姐迷得五迷三道的小少爷出了房。

  小临推脱不过,只好用干了的紫色南庭芥的花瓣做了两个护面,他与花酌一人一个,这才出了房门。

  当日,素来好脾气的小少爷,竟然罚了替他熬了一整日药膳的下人,将他打发去了山林子里采药,十日都不一定能回得来。旁人皆猜测,那是少爷感动,方才想要历练历练他。

  事实上,小少爷只是生气被他坏了事,仅此而已。当然,这是后话。

  闷了三日的花酌,带着紫色的南庭芥护面走出房门时,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下新鲜的空气,倒是那些下人先愣住了。

  “少...少爷...这,真的是,真的是花神姐姐吗?”

  下人满脸通红的只盯着花酌看,花酌被看得不自在,没忍住破口骂了出来,“姐姐你令堂的!什么花神!老娘是你奶奶!”

  一片寂静,下人被骂懵了,倒是小临反应过来了,笑着拍了拍那个触了霉头的下人的肩膀,“她没说错。她是少奶奶,你叫花神姐姐,可不是将那辈分叫小了两辈?”

  “咳咳咳!”听到少奶奶三个字,花酌忽然就被呛着了,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半晌,好不容易,憋出了几个字,“少...奶奶?”

  “怎么?”小临半扬着嘴角问道。

  “谁是少奶奶了!”

  “怎么?难道不是吗?”小临装作不明白的样子,“他们叫我少爷。你师父叫我照顾你,那你自然和我是一辈子的了,我是少爷,你自然就是少奶奶了!”

  “不是!这不是这么算的!”花酌猛地想起了,小临一直一个人生活。只觉得,这些叫法,他不明白也是情理之中,“你是少爷,我们一辈,他们该叫我小姐!不是少奶奶!少奶奶不一样的!或者,你要是嫌麻烦,让他们叫我少爷也行,我穿男装也挺好。”

  “哦?”小临眼里忍了笑意,“为何?叫我爷,叫你姐?这是什么说法?”

  “这是称呼!”寄人篱下,难免让花酌多了不少的宽容,“总之,就是这么称呼的!你可不要再叫错了!”

  “哦~好的,少奶奶。”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小临的手毫不犹豫的揽在了花酌的腰上,“我没叫错少奶奶。一辈的,是叫少爷和小姐。可是这一辈子的,可不就是少爷和少奶奶?”

  该死的是,花酌不知被小临不动声色的点了哪个穴道,竟没力气挣扎了,只能中规中矩的跟着小临的步子朝前走,半句话也说不出。

  “你!”

  好容易来到桌前坐下,小临这才解了花酌的穴道,将花酌放在了自己身边的座位。花酌终于松了口,恨得咬牙切齿,“你混蛋!你是不是活腻了!”

  “嘘~”小临眯眼一笑,加了一块红烧肉塞进了花酌口中,“你第一次知道我混蛋吗?怎么,原先被我关了那么多时日,少奶奶是忘记了?”

  的确,日子过得太久,花酌的确是忘了,自己当时伤好,是怎么样被小临欺负的。

  那是花酌心焦如焚,满心都是虹倾族的战事,只急着回去传递消息,却生生被小临困了半年余。

  这半年,小临对对花酌,就像猫抓老鼠一般,任花酌跑,总之每回,小临都能准确的再将花酌带回来。若不是最后一次,恐怕现在花酌也没办法离开那个茅屋。

  没想到,几年不见,还真是被他这个老老实实的模样给骗了!花酌心里暗骂,又想起了小临先前那些手段,这才想起来,原来自己是当真奈何不了他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花酌简直是太清楚了,否则也不能再百骨枯的手下苟活这么多年,于是不再争辩,乖乖的吃起了饭,将小临替他夹在盘中的菜照单全收。

  “说吧,你这次又想干什么?”吃饱喝足,花酌向来明白吃饱肚子的重要性,这才硬是等着一口都再撑不下了时才问出了话,“又要关着我?这个地方,我看可不像没人陪你玩的样子。”

  “不着急。”小临不紧不慢的替花酌整理了一下月白纱裙的领口,“来日方长。”

  言毕,便拉着花酌离开了饭桌。花酌以为小临会带着自己回房,却不想,小临却牵着花酌的手,带着花酌在药铺的后院转了起来。

  “你这是干嘛?”

  “带你认认。”

  “带我认?做什么?”花酌有些不解的问道。

  小临自然是担心,这里屋子多,花酌到时自己在院里逛,容易找不清方向。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对于半年都被卡在同一片雪地的花酌来说,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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