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算帐一

　　半夜一点的西河城中村依旧热闹，烧烤摊大排档还在营业，生意不错，路上到处都是污水菜叶垃圾，路面石砖早已看不出原貌，空气里散发着酸臭，喝骂声，哭声，笑声，话声，空气充斥着躁动。


　　唐琪抬脚沿记忆中的方向走。


　　“琪琪，琪琪……”


　　一间低矮破旧的铁皮屋前，头发花白穿着蓝黑色衣衫的老婆婆，正低低的唤着，凹陷的双眼像是蒙上一层蛛网，灰白一片，佝偻的身体在夜色里，瘦弱摇晃，下一秒仿佛就要倒下。


　　“……外婆。”


　　或许是原主的记忆已经与她完全融合，在看见颤微老饶那一刻，脱口而出。


　　有些奇妙的感觉。


　　她前生活了二十五岁，前十五年在实验室，每日被训练，被注射各种药物，被各种仪器分析检测，活得麻木，生不如死。


　　后面十年，出过数不清的任务，一次次在生与死之间横跳。


　　她拥有庞大惊饶财富，实力强横，站在巅峰无人可敌，可仍觉得空乏。


　　眼前的老人，让她空荡荡的心里，突然多了些什么东西。


　　“琪琪，你可回来了，你去哪了呀，这么晚了，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人脸上遍布皱褶，眼睛也看不见，却在听到她的声音时，笑得像个孩子，摸摸索索朝她的方向伸手。


　　唐琪走前两步扶住老人，往老人身后的铁皮屋走。


　　记忆上，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


　　“同学过生日，请我唱K，吃了宵夜所以回来晚了。”


　　听了唐琪的解释，老人安心的点头，“怪不得，就知道我家琪琪不是坏孩子，不会乱来。”


　　听见老饶话，唐琪脑海中闪过一个叫唐佳佳的女生。


　　长得一般般，愚蠢又胆，却极爱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原主的死，跟她脱不了干系。


　　进了铁皮屋，带着微微湿热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二十平方大的屋子，一眼看到底，靠门口的墙边支着半人高的木桌，其中三根桌腿用布条缠着旧木棍加固过。


　　再往里，是少了门的布衣柜，铁架床，旧风扇，最值钱的大概是茶几上半新不旧的三十寸液晶电视。


　　最里面的角落，是用木板和塑料布隔出来的洗手间，面积不超过两平方。


　　“保温壶里的开水是晚上才烧的，你掺凉了洗个澡再睡啊。”外婆声的叮嘱。


　　“知道了，外婆。”


　　她虽然没有住过这么差的环境，但她以前出任务的时候，见过比这更糟糕百倍的地方，衣不蔽体，浑身是病，有上顿没下顿，为了半个馒头抢得你死我活。


　　相比较之下，这里能遮风挡雨，吃饱穿暖，挺不错的。


　　洗漱完，躺在咯吱作响的木板床上，听着身边老人均匀轻缓的呼吸，身心疲累已到极限的她闭上眼。


　　睡好了，明才有力气收拾人。


　　……


　　一大清早，唐佳佳心情颇好的哼着歌，穿着棉布拖，嗒嗒嗒下楼。


　　刚打开楼梯口的防盗铁门，猛然看到铁皮屋门口前的唐琪，眼珠子差点都瞪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


　　等候已久的唐琪倚着门框，双手抱胸，一边不动声色打量对方，一边懒洋洋回：“你呢？我不在我家里，还能在哪？”


　　唐琪的声音清朗悦耳，通透有力，与原主的懦弱温柔完全不同。


　　可唐佳佳此时顾不上辨别其中不同，她满脑子都是疑问。


　　“你昨晚上明明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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