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许俊阳番外

　　

　　让她等了五年，我终于回到清欢这个地方了；可再见到眼前这个令我一刻都不敢遗忘的姑娘，却是隔了七年之久。自她五岁随沈伯父沈伯母离开清欢，我们就未曾见面。

　　小时候的她漂亮的就像个福娃娃，总是有许多孩子有意或者无意的“欺负”她。那时比她大一岁多的我胖的简直不像话，完全没有继承我父亲母亲儒雅俊美的外表，为此，我没少遭到嘲笑。无论别人如何看待我，就连我自己都有些自卑，可她却依然喜欢粘着我，喜欢甜甜的喊我“俊阳哥哥”。从那时我就在心底暗暗发誓：虽然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长，但是我会竭尽我之全力一直保护她。

　　为此，在如素全家离开清欢之后，我便主动向父亲提出，要求拜师学艺。我自知学不出什么高强的武艺来，但是最起码可以把我这一身肥肉减掉，不会再让别人嘲笑，可以配的上这世上那个最好的姑娘；即使我什么也没学会，也可以使我多病的身体强健一些，能够陪她走的更远一些。

　　在师门的日子真的很清苦，随我前去的阿影阿枫都被责令回去，不让带任何人。事事都需要我亲力亲为，挑水洗衣、洒扫庭院、甚至于有时候还需要进厨房帮忙。在师门，是不管家世背景如何，也不论富贵贫贱，更不提君子远庖厨，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要想获得，就需要亲自动手。

　　师傅说，这本身就是一种锻炼。锻炼是寓于日常之中，而不是非得到了练武场之上才开始。所以，不管多苦多累，多难以忍受，我都咬牙坚持，因为，如素就是我的动力。

　　如素六岁之时，沈伯父了了在外的生意，全家终于回到了清欢。彼时，我已算是脱胎换骨，不再是原来那个圆滚滚的小胖子了。那些时日里，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我们的重逢，想象着以我这副新的面貌给她一个惊喜。

　　可是，就在我满心欢喜的期待着重逢之时，却来了一个天大的意外：师傅的一位故友先生游历至此。先生乃一介隐士，学问颇高，我心生仰慕，但因定好的归期将至，遂也作罢。

　　可是没想到的是，在师傅那么多弟子之中，偏偏先生看中了我，觉得我颇为有缘，表示愿意提点我一番，欲携我同游。我不知道先生看中了我什么，比我优秀的同门比比皆是。或许这就是高人的独特性格吧。

　　我遇到了一大难题，我迫切想要回到清欢见到如素；可是，这的确是一个十分难逢的机遇。我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回去，回到清欢，见我挂念的姑娘。我婉言拒绝了先生，先生倒不以为忤，笑了一笑，问我：“年轻人，你为何要放弃这次机会，你可知有多少人求之不得？”

　　我亦十分歉疚，但还是答道：“因为有十分重要的人在等我。”

　　“哦？年轻人，我许久不曾觉得和一个人如此有缘。今你随我而去，来日功成名就，对你十分重要的人而言，岂不很好？”

　　我竟一时有些心动，可又觉得十分为难。

　　先生又微微笑了笑：“我再给你时间考虑考虑，如何？”

　　先生揣着酒葫芦潇洒的走出了房间，留下我待在原地，不知如何。我想了许多，如素家里经商，在清欢商号也是排的上的。她作为沈家大小姐，活泼可爱，又生的如同仙子。我除了会念书，却再也不能给她任何。可转念一想，父亲也是读书人，也不曾出仕，他与母亲的生活也是十分和满，羡煞旁人。

　　整个白天，我都十分迷茫，不知该如何选择。从小父亲就说我聪慧，是个读书的好料子，启蒙先生也经常夸赞我。私心来说，我也是极喜欢读书的。小时候母亲也曾给我讲过状元的故事，我也是极为羡慕。如果有朝一日，我也能够高中，那么，我才更配得上如素妹妹吧。

　　于是，在晚饭之时，当先生再次询问我时，我终于定下心来答应了。先生自是十分高兴，与我约定第二日清早启程。如此匆匆，我煞时慌了神儿，都忘记了要写封信告知一下双亲以及如素。

　　第二天一大早，先生就携我与师傅告别。先生乃师傅旧有，当然是替先生高兴，同时也为我得拜名师而欣慰。我就这样匆匆踏上了游历之途，望着清欢的方向，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道声对不起。

　　“这是我第一次失信于她，也将是最后一次。”我在心里默默发誓。

　　纵使我知道那个有些任性执拗的她知道后肯定会大闹一场，我心生愧疚但又无可奈何：如素，对不起，等着我，我定许你锦绣未来。

　　可是我也不曾预料到，我的决定竟会使她大病一场。游历两年，我与先生终于暂时安定下来，在遥远的灵山暂住下来。安顿好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亲修书信，快马加鞭的送往家里，也是那时，我才知道如素大病一场的事。心痛自责，可却又身不由己。也是第一次，我对我的决定心生悔意。

　　先生原来就隐居灵山，自此，我就放心的给家里寄信，也是从那时起，如素便每隔一段时间就寄来一封书信并几个荷包，里面装满了合欢。信里虽不曾写什么，只有一幅她的画像。但在母亲或是父亲的来信中，都会提及如素，因此我也了解了如素的许多。

　　我知道了她开始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知道了她越发的温柔娴静……在灵山居住了一年，我又跟着先生外出学习游历，这满打满算又是一年半。直到我与先生重返灵山，这期间，如素的信和合欢未曾间断。

　　夜深人静，我一遍遍的看着画像，想将画上的女子牢牢地刻入心间。母亲的来信说这些画像全是如素亲笔所画，我更是十分珍惜。每一张画像，我都小心的保存起来。

　　这一张张画像从小到大，画满了如素的一颦一笑，记录着如素这几年来的变化，使我得以见证她瘦了，高了，也更加漂亮了。缺席她成长的这几年，也因这画像而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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