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达摩现身
叶星逃走了，得偿所愿。
与此同时，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下，被击飞的伏虎半跪在树荫笼罩的地上，嘴角挂着许多污血，显然受伤不轻。
“腹语术，好手段！”夸赞的话中夹杂着无边怒火，伏虎愤然发誓道，“孽虎，纵使追到天涯海角，我也将你碎尸万段！”
他听到的那道声音不是达摩师尊在说话，而是那孽虎在用腹语术模拟。
叶星是老虎，不会说话，所以达摩为他找来腹语术这门辅助武功。
他平日用腹语术说出的话沙哑且涩耳，就像锯木头似的难听声音，很容易分辨。况且叶星平时一直使用这种音色，久而久之，所有人都将这种声音默认为他的话，甚至忘了腹语术这门武功的真正效果，比如伏虎。
今夜，腹语术再次显威，那道以假乱真的达摩的声音让伏虎吃了大亏，气得他差点想撞墙。
暴怒过后，伏虎开始想弥补的方法，他在自己胸口连点三下，噗，一口淤血被他逼出。吐出胸口的淤血之后，他的脸色迅速红润起来，随后身形一闪，径直朝某个方向奔去。
到了之前战斗的地方，伏虎脸色一黑，除了光秃秃的地面，一无所有。
“那只孽虎果然逃了，”他想了想，当机立断做出决定，“随便找一个方向，或许能碰上。”
他脚下微微一点，便要朝南方追去。
正在这时，他的背后又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伏虎，停下来吧。”
“好啊，你这只孽虎居然不跑，还敢假装师傅的声音骗我，找死！”
伏虎想都没想地使出般若掌朝身后打去，然而一件袈裟挡在他的般若掌前，袈裟倏地一卷，砰，充沛的劲力令伏虎连连后退。
站定之后，伏虎震惊了：“师尊，真的是你！”
“除了我，还能有谁？”
来人有着慈善的目光，浑身散发着祥和的佛门气息，普天之下，只有达摩才有这种令人心悦诚服的气度。
伏虎局促地说道：“师尊，我以为是……”
达摩微微摆手示意他放松，笑道：“你以为是阿虎，对吗？他已经走了。”
“哦，原来那孽虎已经逃了，”伏虎先是点头，然后猛地抬头，诧异道，“师傅，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一直在这里？”
“可不仅仅是我，慧可，你也出来吧。”
在伏虎震惊的目光中，身着白色僧袍的慧可攥着一串佛珠，从旁边的树林中急速行来。落地之后，他轻笑道：“伏虎师弟，晚上好啊！”
“师尊，慧可师兄，这……这是怎么回事？”
伏虎有些结巴地说完，慧可接话道：“师弟，你和阿虎都太小看师尊了。师尊功参造化，在少林寺这一亩三分地，别说你和阿虎，就算宗师境武者也休想在师尊的眼皮子底下溜进溜出。”
慧可说完之后，达摩笑着调侃道：“慧可，你只捧我，怎么不说说你自己？领悟佛心后的你可不简单，虽然没有宗师战力，但感知力不弱于普通宗师，堪称半步宗师。你只比我慢半分钟便追了出来，后生可畏啊。”
对于这些表扬，慧可笑着接受了，平淡地道：“多谢师傅夸奖。”
达摩与慧可谈笑风生，伏虎却呆若木鸡。
反应过来之后，他大声质问道：“师尊，慧可师兄，你们既然在场，为何不拦住那只孽虎？”
慧可将目光投向达摩，他一直躲在暗处没有出来，因为他知道师傅在旁边。他不觉得此时的自己能感知到师傅的存在，所以必然是师傅故意向他透出气息，令他察觉。
这说明什么？师傅已经做出决定。
果然如慧可预料，师尊很痛快地给出了答案。
“伏虎，阿虎虽然有些桀骜，但并无大错，我不同意你除掉阿虎的做法。”顿了一下，达摩接着道，“徒儿，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你去闭关吧，不要再追杀阿虎了。”
“师傅，弟子恕难从命！”伏虎倔强地摇头，道，“那只孽虎身怀武功，心智比人还聪明，却残忍弑杀，我绝对不能放任他离去。”
伏虎的脾气很犟，达摩有些头疼，他想了想道：“伏虎，我可以向你保证，阿虎若是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我必然亲自出手清理门户。但在此之前，你先将此事放下。”
“这……”伏虎有些意动，但仍然在纠结。
这时，达摩加了一把火，道：“伏虎，降龙与阿虎交好，但自十天前开始，他便没去石洞找阿虎，你可知道为何吗？”
“师尊，您是说……”
伏虎心中有一个模糊的猜测，但不敢肯定，而达摩则点头道：“没错，降龙已于十日前正式闭关，他找到了突破的契机。”
伏虎心头狂震，他与降龙都是二流巅峰，再突破还能是什么？一流武者！
“慧可师兄已经是半步宗师，有师傅突破的经验，他或许不久后便能踏入宗师境。降龙师兄即将踏入一流，我已经比他慢上一步。还有那只孽虎，他都已经踏入二流，我若是还没有进步，或许日后连他都降不住……”
没有多想，伏虎点头道：“师尊，我去闭关。”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后山走去。
那里是叶星之前面壁的地方，伏虎就是想用他口中的孽虎激励自己。
阿虎走了，伏虎走了，但慧可没走，因为师尊没走。
达摩默默地注视着北方，那里才是叶星离开的方向。慧可慢慢上前，走到落后达摩半步的位置，道：“师傅，你若是舍不得虎师弟走，可以把他留下来。阿虎刚走不久，还能追上。”
不同于伏虎，慧可很清楚师尊对阿虎很看重：找腹语术，犯错后耳提面命地提点，惩罚也是避重就轻，甚至今夜这般暗中观察的行为也不少。
他清楚师尊的确将阿虎当成弟子，所以开口劝解。
达摩收回目光，摇头道：“没用的，心走了，人留不住。”
“师傅，阿虎是个重情义的人，其实……”
伏虎还要再劝，达摩却开朗地大笑一声，拒绝道：“慧可，我虽然有些惆怅，但还不至于强行留下阿虎，这不合我心。”
他是什么人？他是宗师境中最强的那类武者，他是要将少林发扬光大的那个人，他是达摩，他有自己的骄傲和容纳碧海蓝天的宽阔胸怀。
“师尊，慧可失言了。”
慧可先是一怔，然后同样大笑，这是他慧可的师傅，他很开心。
“嗯，”达摩先是点点头，然后道，“夜深了，慧可，回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达摩已经消失在原地，先行一步。
慧可眉头微挑，他居然没看清师傅是如何消失的，不禁暗叹道：“师傅的境界越来越高深了，就像宽阔的海洋，令人看不清边界。”
“但我不会气馁，我，慧可，一定能超越师尊。”
暗暗给自己打气一番，慧可也朝自己的僧舍走去。
然而，慧可不知道的是，一道低语声随风消散：“虎入少林，与佛有缘；心无佛性，徒之奈何啊！徒之奈何！”
“阿虎，一路保重，为师祝你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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