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东城,知府府邸。

  上官重莲快马加鞭,星夜赶路,只走了大半天便飞驰到了东城,赶到东城的时候,大抵是下半夜之时。

  “你们说什么,王妃失踪了?!”

  当上官重莲赶到时,得知的便是雪衣失踪的消息。

  “混账,你是怎么办事的!”

  上官重莲勃然大怒,那知府大人随同一干官员齐刷刷冷汗直流,“小王爷,实在,实在是王妃吩咐了说不许任何人进房吵闹,王妃说身体不适,大概是累了,要休息几日,下官便、便不敢打搅,谁知今儿王妃的侍卫闯进去,才发觉里头的根本不是王妃,王妃已经走了三天了!”

  “回小王爷,是卑职等保护不力,请王爷降罪!”那领头的侍卫说道。

  “你们都派人去查了?”

  “派了派了!”那知府忙忙的接口道:“今日足足的寻了一日,下官派了府衙所有精良的官兵去寻找王妃,想必不日就能寻到!”

  “不日?”上官重莲冷邪的眼神嗖嗖射向那知府大人,“明日若找不到人,你们就等着卷铺盖走人!”

  “是,是是!”

  这头知府大人急得肠子都青了,这厢上官重莲心里却在想,雪衣显然是自己悄然出府的,她是为何要偷偷出府?既然如此,只怕她会有心躲避,那这些人再怎么搜怕也搜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几日朝中情势遏急,八皇叔只怕脱不了身。

  “此事可派人通知了八皇叔?”上官重莲想了想后问道。

  “还不曾,卑职本想寻过今晚无果,再,再飞鸽向摄政王禀报。”那领头侍卫回答。

  “暂且不必报了,八皇叔此时正在紧要关头,不能让他分心,寻找王妃的事交给我。”

  “可......摄政王吩咐说......”

  “不必担心,若有事我来承担,你随我一起找人便是!”上官重莲虽生得清俊妖媚,可那双眼眸里丝丝渗透出来的寒意威慑力混如天成。并不做担搁,带着人连夜出去寻找雪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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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门扉上被人叩响,雪衣递给阿碧一个眼神,阿碧整理一番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小二的头探了进来,“姑娘,这是妳们要的药材,我给妳们买来了。”

  阿碧接过他手里的药包,“多谢小二哥。”

  “嗨,无需客气。”那店小二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又将头往里头探了探。

  “怎么,小二哥还有事?”阿碧不动声色挡在他面前。

  “不是,这,小的只是想看看,姑娘还有什么需要,小店若怠慢了那就是小的该死了。”说完就要闯进来,怎奈阿碧岿然不动,使了些内力将他拒在门外。

  “小二哥有心了,我们若缺什么,自然会跟小二哥说,这是一锭金子,你先拿着,这些天来就多有叨扰了。”阿碧拿出一锭金子递给那小二哥,见了这明晃晃的金子,那小二哥早把心里的紧张和狐疑抛到了九霄云外,作势就笑呵呵的要来拿金子:“不叨扰,不叨扰。”

  拿了金子,那小二哥心里欢天喜地,侥幸的想,倘或她们之间真的有人得了瘟疫,又何须药材?

  “阿碧,幸苦妳了。”雪衣松了一口气,看来暂时打消了那小二心里的顾忌。

  要救姝儿必须要一个干净的环境,她不能带着姝儿回知府,别说那群官员会吓得屁滚尿流,便是上官凤澜派来的那些侍卫也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接触姝儿的。若是让小二知道这里有人染上了瘟疫,轻则将她们扫地出门,重则报告官兵将她们与那些患了瘟疫的人一起隔离。那时要救人无疑是难上加难。

  而且,她还要等一个人!

  阿碧笑了笑,“去大富人家偷点金子不难,公主,我只是担心妳。”

  “别担心,从现在开始妳照我的话做,我要救姝儿,也要保住我们两个的性命,阿碧,妳懂吗,妳相信我吗。”雪衣定定望着阿碧。

  阿碧定定的点着头:“我相信。”

  雪衣心里滑过一道暖流,其实她心中也没底,可是她不得不告诉自己,一定行,没有退路,治好了姝儿,不单单只是姝儿一条命,或许这场瘟疫就有了挽救的余地,或许无数的百姓还有可救治的机会,而不是白白的等死。

  紧紧握着袖管下发抖的双手,她害怕看着一条生命从她手里流逝,又害怕自己没有那个能力,更怕自己最后没有勇气而临阵退缩,这是条艰辛的路,她需要有人坚定的给予她力量,而阿碧就像是她生命里的一抹阳光,总是能在她彷徨的时候给她带来无限的安稳。

  “娘亲......娘亲......”

  姝儿无意识的喊着,稚嫩的童音里夹着丝丝哭音。挥舞的小手不停的去抓挠身上的疹子,“呜呜......呜呜......”

  “公主,让我来吧!”阿碧见雪衣要去捉姝儿的手,连忙赶上来,雪衣将阿碧拦下,“阿碧,妳帮我剪一些布条过来。”

  “布条?”

  “嗯,看样子,我只能将姝儿的手脚绑起来,以免她抓破了脸。”

  “好。”

  “记得妳我每隔半个时辰就要用热水清洗一次。”

  “记住了。”

  “另外妳再去买些干净的衣物来,孩子的我们的,都需要勤换。”

  “嗯。”

  “......”雪衣一一吩咐交代的事宜,阿碧自是办得有条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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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青石砖道上,一辆马车轱辘轱辘行驶而过。

  扬起一层青灰,带起一片落叶。

  “停车。”

  ‘吁!’

  马车在一家客栈前戛然而止。

  白蝶双从车厢里走出来,拂一把地面的清尘,匆匆入了店面,“哟,这位客官,是吃饭还是打尖?”小二哥很快迎了上来。

  白蝶双冷冷扫了一眼对方,从手里拿出一张纸。

  那小二哥的目光还停留在她美丽的眸子上,只是眸子以下却以黑纱覆住了脸,小二哥接过那纸看了,忙笑:“哟,是您,得了,请随小的来。”小二哥十分热络的将白蝶双引上了二楼客房,蝶双压抑着内心奔流的紧张情绪,步伐上越行越快,似是恨不能一下就能走到头。

  “就这了,姑娘若有任何吩咐,随时传唤。”小二哥把手一指,将白蝶双带到雪衣的房门前,白蝶双伸出手,袖管下递出一锭金子,“有劳了。”

  小二哥被金子晃得失了片刻的神。

  娘啊,这是哪门子的天降横财?

  竟让他狗二贪到了这样的好处,只带个路,就有金子得?

  想归想,小二哥心里美滋滋的早已接了金子咬了咬,“真的,是真的!呵呵!”

  “行了,你可以下去了,没有吩咐不必上来。”蝶双冷冷道。

  “是,是是!”那小二哥忙忙的将金子藏入腋下,肩头帕子一甩,这便踏着木质楼梯下楼去了。

  站在门前,蝶双握了握有些紧张和颤抖的双手。

  面纱下浮上一抹痴迷的喜悦。

  她伸手欲要敲门,可想了想便用力将门一把推开,一脚踏入门槛,一边欣喜大喊:“澜!姝儿!”屋子里没有人回应,蝶双一下怔住了脚步。她走进里头激切的寻找,忽然听见床上似有细微的嘤嘤哭泣声,她一把撩开帐子,惊住。

  “姝儿!?”

  “不!是谁做的,这是谁做的!”她无法自已的气得浑身发抖,只见姝儿的手被绑着,脸上还有泪痕,阖着眼睛咿咿呀呀呀不停的做着微弱的挣扎。

  蝶双心中一痛,忙就要去抱起姝儿,忽然她尖叫一声,连连退后几步:“啊!瘟疫!是瘟疫!?怎么会......怎么会......姝儿......我的姝儿怎么会传染瘟疫......”

  方才还惊痛的眼睛里,陡然涌上一股莫大的畏惧和害怕。

  蝶双挣扎着,心里剧痛,却又不敢再靠近。嘴里不停的喊着:“澜!澜!你在哪!怎么会这样,姝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忽然门嘭一声闭紧,惊得蝶双蓦然回头。

  “蝶双,别来无恙。”雪衣出现在她眼前。

  蝶双眼里那一跃而上的喜悦顷刻变成腥风血雨,抖着手,咬着牙,恨得目眦欲裂:“纳兰雪衣!是妳!是妳弄的鬼对不对!妳带走我的姝儿,妳把我骗到这来对不对!”

  “怎么样,那信上的字迹可还像他写的笔迹么?”雪衣面上无喜无悲,只是一双眸子深若寒潭,一步步逼上来。“妳跟了他那么些年,连他的笔迹是真是假都辩不出,是妳太急于与他‘重归旧好’,带着孩子一起双宿双栖?还是妳根本不够爱他?”

  蝶双又气又恨,一时间脸色涨得通红,又唰一下变成惨白:“纳兰雪衣!妳好狠的心!妳居然如此对待我的女儿,妳居然让她传染上瘟疫,妳害死我的姝儿,妳不得好死!妳不得好死!”

  “哼。”

  雪衣淡淡一声冷笑,“姝儿是妳的女儿妳知道疼惜,难道我的不悔就不是我心里的肉?妳可以对我的孩子痛下毒手,我为何就不能让妳的女儿——不、得、好、死?!”

  雪衣声声俱冷,字字俱戾,那眼眸里透出来的慑人寒意震得蝶双一个踉跄,连连倒退几步被逼得撞到身后的桌子。

  这样的眼神,让蝶双一瞬间产生了一丝错觉。

  她微微害怕的抖了抖,眼底却有浓浓的不甘和痛恨,为什么每一次纳兰雪衣都能躲过一劫,为什么每次她都没有办法杀了她恨的这个女人!

  她恨极反笑,面色狰狞了起来:“纳兰雪衣,妳没有资格拥有他的孩子,当年妳把他毁得人不人鬼不鬼,那几年来,妳又再哪,如果不是我陪在他身边,他早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回了,妳凭什么还能拥有他的一切,妳凭的是什么?!是妳亲手弄得东陵几乎国破家亡,是妳亲手将他推到了死亡边缘,这一切都是妳!是妳!妳以为妳击退了西夷国大军,火场里救几个人,东陵的百姓就把妳当菩萨供奉了?妳就以为妳所做的那一切都可以忘记了?妳就是个煞星!是个无/耻的女人!”蝶双呵呵笑了起来,目光里揉着又痛又恨的狂色:“妳该死,妳的孩子更该死!”

  “啪!”

  屋子里一声清晰的巴掌声落定,蝶双头一偏,生生被这一掌扇得撞到身后桌沿,脸上遮面的黑纱也掉落在地。

  “妳!”蝶双又惊又恨。

  雪衣眸光如寒潭,脸若冰霜,眼底里蕴起一团如血红般的炽焰逼近蝶双:“这一巴掌,是为我的孩子打的,因为——妳该打!”

  蝶双狠狠一咬牙,扬手便要回给雪衣一巴掌,雪衣似已料到,先一步伸手一把握住蝶双的手腕。

  “啪!”

  连着又是一声反落在蝶双面上,蝶双的头被甩得一偏,一丝血腥味道弥漫在口腔里。

  “这一巴掌,是为东陵边关那无数因妳而葬身沙场的将士打的!因为——妳该打!因为——妳可以恨我,但妳不可以恨妳自己的国家,不该背叛妳的国家,去做一个奸细!”

  “啪!”

  话落,扬手又是一个巴掌狠狠甩在蝶双那红肿的面容上,“这一巴掌,是为我自己打的,因为——妳该打!”

  蝶双满嘴是血,双目如炬,死死的瞪着雪衣。

  “要杀要剐都随妳,但我要告诉妳,纳兰雪衣,我白蝶双即便做了鬼,也不会放过妳!绝——不——!”那美眸里燃烧的恨意想无业的火海,一直烧得猩红狂天,烧得理智全无。蝶双抵在桌面上,伸手摸到一把烛台,眼里狠厉一闪而过,将那烛台直直的举高刺向雪衣。

  雪衣不慌不忙,她有把握轻松退开。

  只是此时一柄暗器飞射而来,只听蝶双惨痛一声大叫,那手里的烛台便咚咚几声滚到了地面,阿碧一个飞身掠了过来,冷眼瞪着眼前捧着手腕痛呼的蝶双。

  她二人才堪堪的相视一眼,忽然眼前又掠来一道强劲的疾风,一抹玄色的身影一闪,落在她二人跟前,有力的手臂掐住蝶双纤细的颈子,眼里冷冽的杀意毕现。

  雪衣来不及惊讶为何上官重莲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看他手掌掐着蝶双,忙出声喝道:“等等!重莲!”

  上官重莲转过头,掐着蝶双的手却未松开,他看着雪衣,目光里讳莫如深,“怎么,妳要亲手杀了她,替不悔报仇?那好,来,妳来替自己的孩子报仇!”他说完松了手,同时拔出腰中长剑,把剑握在雪衣的手中,剑头直指蝶双。

  “丑丫头,想想不悔的死,想想妳的痛,想想她的所作所为,她都该死!”上官重莲的话像是一帖催化剂,不停在她心里催化那一股蕴藏的悲恸。

  不悔!不悔!

  娘要替妳报仇了!

  孩子哇哇的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灌入她的耳朵里,她听不见上官重莲的声音,听不见周围的所有声音,只有不悔的哭声在脑海里回荡。

  “纳兰雪衣,妳还等什么,妳害死我的姝儿,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妳!”

  “娘......娘亲......”

  “娘亲......呜呜......”脑海里嗡嗡的眩鸣,有一把细弱的女音传了进来,是姝儿在呼唤,要下手吗?真的要杀了蝶双替不悔报仇吗?

  仇恨真的能用血来偿还吗?

  蝶双死了,不悔能活过来吗?

  姝儿怎么办?

  她这样做,与蝶双又有何分别?不过也是沾血的刽子手。

  可是失去不悔的痛要怎么才能愈合,她可怜的孩子要怎么才能瞑目!

  孩子在哭,不悔在哭啊!

  不是的......哭的是姝儿,姝儿在唤娘亲......她不能这么做......

  她——还是做不到!

  握着剑柄的手微微一颤,忽然有把温热的手心覆盖她的手背,当她睁开满是泪泽的眸子,映入眼帘的,是上官凤澜如子夜般深而难测的目光。

  雪衣浑身一震。

  “雪,妳真的要杀了蝶双为孩子报仇?”

  雪衣定定望着上官凤澜,一旁的上官重莲喊道:“八皇叔,到今时今日,你莫不是还要维护着白蝶双!”

  上官凤澜目光毫无波澜,只是深深望着雪衣等着雪衣的回答。

  他这是,要为蝶双求情吗?

  还是他觉得她为了给不悔报仇,杀了蝶双很残忍?又或者是,他不忍心了?

  雪衣心里千回百转,渐渐冷敛下眸光:“为何不?”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抖,他握着她的手,从她手里拨出剑柄,“若妳想,那这一剑,由我来刺。”

  他这一句话无疑让其他三人皆是浑身一震。

  雪衣没想到上官凤澜会有此举动,一时怔在原地,蝶双缓缓浮起凄冷的笑,眼底那残留的一丝丝渴望和情意再也荡然无存。

  这就是她爱的男人呢?

  这就是她孩子的爹?

  这就是她曾不顾一切甘愿为他冒险的男人?

  她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他——如此——无情!

  “澜,谢谢你的绝情,是你让我从又爱又恨的苦海里解脱出来,从今而后,我只有恨,不再有爱,可是我没有以后了,今日能死在你的手上,也算上天眷顾我。”两行灼热的泪滚落,蝶双把眼阖上。

  剑冰冷而生硬,泛着寒光。

  剑头抵在蝶双心口,缓缓的用力,他握剑的手青筋暴现,呲~血水沿着划破的衣洞流出,剑头刺入一分。

  “不要!”雪衣握着上官凤澜的手,摇头。“蝶双,妳走吧。”雪衣唇色苍白,面对蝶双淡淡道:“妳曾经对他有恩有情,我不能让他亲手杀了妳。”

  蝶双眼底充血,目眦欲裂。

  雪衣缓缓道:“姝儿确是感染了瘟疫病症,但我会尽力救治她,不是妳看到的那样,所以等姝儿好了,我会把她还给妳,现在还不能。”

  蝶双忽然笑得浑身都在颤抖:“纳兰雪衣,妳以为我是瞎子吗,姝儿患上了瘟疫,妳以为妳是大罗神仙,不,神仙也救不活了,瘟疫,是瘟疫!是妳故意害死我的孩子,是妳!”蝶双跌跌撞撞,边哭边咬唇冲出这间客房,一路撞翻了许多的客人,跌出了客栈大门。

  “公主,妳放过她,她未必会放过妳!公主为何不将她杀了,若公主下不了手,那就让我替公主杀了她!”阿碧心里火急火燎,眼看着雪衣的心慈让白蝶双就这么活着走了。也不顾上官凤澜在场,当下就要追出去。

  “阿碧,重莲,你们都回来!”

  雪衣的呼喊阻拦了两个人的脚步,“你们以为我不恨吗,可是我醒悟了,恨只能让人活得太累,以命偿命就真的能让不悔活过来吗,不是我不想杀她,而是我不想把我自己变成和她一样被仇恨蒙蔽的人,只为了满心的恨火而杀人害人,那我与她有何分别。她的过错,自然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和报应。”

  上官凤澜扳过她的身子,“雪,这真的是妳真实的想法吗?”

  “是,但不全是。”

  雪衣凝视他的脸,视线模糊,“因为我不想姝儿长大后问起,为何她的爹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娘亲?那样对你太残忍,对姝儿也太残忍,我不要你一生都活在对姝儿的愧疚中,我不要你活得那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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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小姐等等我嘛!”宝珠跨着沉重的包袱,不停的追在公孙小妹的后头有气无力的喊着。

  还好从兵营里是骑马回的东城,赶了一天的路就到了。

  可是这一天什么也没吃,到了东城得知雪衣失踪,小王爷外出寻找也不见了,公孙小妹当下又返出了府门要继续寻找。

  “哎哟!”

  宝珠一屁/股跌坐在地,公孙小妹闻声顿住脚步奔了回来,“宝珠,妳怎么了?”

  “小姐,我知道小王爷是妳的精神食粮,可是咱也不是铁打的身子,这一天一夜没睡也没吃,我,我走不动了!”宝珠鼓着两颊腮帮子埋天怨地。

  “妳呀。”公孙小妹无法子,虽心里焦急如焚,但还是就地坐了下来,“好吧,咱们就在这树荫下休息一会再赶路。包袱里有干粮,妳吃些填饱肚子,别待会上了路又叫着饿了。”

  宝珠欢天喜地捶着酸麻的四肢,卸下包袱取吃的。

  “小姐,妳预备上哪里去找、找小王爷?”宝珠口里塞着馒头,边嚼边问。

  公孙小妹掰下一小块手里的馒头送入口中,食不知味,摇摇头:“我,我也不知道......”

  “咳咳......咳咳......”

  宝珠被呛得不行,公孙小妹连忙为她抚顺后背,“慢点吃,我不急妳就是,当心别噎着了。”

  “不是啊,小姐,妳都不知道上哪去找小王爷,我们难道要满大街的乱晃?”宝珠心里呜呼哀哉。

  公孙小妹情绪低落,淡淡的垂了头,“我,我不放心他。”

  宝珠咬馒头的动作停了下来,捧着公孙小妹的肩膀,“小姐,对不起,宝珠又让妳伤心了,这样吧,小姐到哪宝珠就跟到哪,小姐指东,宝珠绝不敢往西,也不叫苦,也不喊饿,只要小姐不要哭了就成。”

  “我没哭,宝珠。”公孙小妹扬起头,一弯月亮般的笑颜浮上脸颊。

  宝珠鼻头一酸。她跟了小姐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小姐越是笑得这样温柔,心里越是哭得伤心着呢。

  “啊!”宝珠猛地一拍手:“小姐,不如这样吧,我们把小王爷的画像画出来,然后一路询问,这样就能找到人了!”

  “可以吗?”

  “一定行!”

  “可是,我,我不大确定我是否能把莲哥哥的样子画下来。”

  “小姐,妳琴棋书画可都是老爷请名师教的,哪个师傅没夸过妳,宝珠说行,小姐就一定能行!”

  “宝珠,快,我们现在就去找笔墨纸砚!”公孙小妹一颗心都已经飞了出去,抓了宝珠就要拉着跑,宝珠一边甩着包袱,一边含着一只馒头,两人急忙奔向街头寻作画店家去了。

  远处角落,有几双目光一直盯着她主仆离去的方向。

  “那就是小王爷上官重莲的郡王妃?”

  “错不了。”

  “继续盯着!”

  “是!”

  过没多久,从书画店走出宝珠跟公孙小妹。

  公孙小妹手中拿着一幅画像,正望得出神,长眉英姿,风华妖娆。却又不显半丝女子的柔,一双迷人的桃花眼眸,冷中带笑,笑中有邪,邪中有刚阳。

  “小姐,妳画上画的,简直就是天神,哪里是小王爷,太美了!”宝珠连连的称赞不已,盯着那画里的美男子看得久了,她这丫鬟也不由得红了红脸。

  原来姑爷是越看越顺眼的呀!

  嗯,从前因为姑爷冷落小姐而不待见,如今到觉得这姑爷还不错!

  公孙小妹手指纤纤,细细抚过那眉眼,她怎么画,都抓不住他眼里的情意,那种,只有在面对雪衣的时候才有的目光。

  虽然他在对她笑,可是那笑里带着的更多的是内疚。

  不是爱。

  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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