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太庙很大,分灵堂,大殿,柩宫,前院,后院,上下房等。

  高高的灰白色围墙外有几步一守的太庙侍卫。

  两位姑姑领着她们先入了前院,院子里栽种了几颗偌大的青松,花圃里有鸟儿正飞跃啄食,除了这些绿,其余一概是灰白,露出沉重而森冷的意味,一进来便觉让人压抑不安。

  包围式的建筑,和那几颗高大的青松,几乎挡住了阳光的倾泻,窗户闭紧,踏入大殿便仿佛入了夜晚,昏暗的光线下油灯明灭摇曳着,昏沉沉的殿堂里依稀有香烛味飘散。

  檀香阵阵弥漫在空气里。

  干净、空寂。

  崔姑姑一边跟她两人说着细节,一路听得身后那群女子细碎的脚步声,再无一丁点交头接耳的声响,仿佛不存在一般,足见这太庙内的规矩森严。

  阿碧下意识跟紧着雪衣,穿过大殿灵堂,看过其他地方,最后来到后院。

  “这里就是妳们今后所住的地方,妳——”

  金姑姑清冷的说着,边说边拿手指着雪衣,“就住这间,阿碧同三儿住另外一间,每间房住三人。”金姑姑边说边看着大家,那群女子一直跟在身后。

  “等等——”

  阿碧忙站了出来,“为何不把我们安排在同一个房间?”

  那崔姑姑笑着说:“妳别担心,三儿很好,妳的房间隔这儿不远。”话未落,那金姑姑冷眸睇了她两人一眼,然后瞪着阿碧,“妳是这儿的姑姑,还是我是这儿的姑姑?怎么安排自然有我们的道理,刚才进门我就说了,这儿不比皇宫,你们进了这门,便都是为皇族守灵的人,没得刚来就放肆的道理,不懂规矩!”

  阿碧不甘,便又再求道:“姑姑息怒,阿碧知错,恳请姑姑看在我和她是一同来的份上,让我们住在同一间房吧!”

  金姑姑脸色顿时更冷了几分,崔姑姑开口说道:“阿金,便让她俩人住一间吧,看看这些丫头们谁肯换一换,没多大的事。”

  “不行!”

  金姑姑冷眼断然拒绝,“房间安排是早已定好的,岂能为了她们擅自更改,这才头一天进来,就因她们而破了例,往后咱们这掌事的姑姑可还有威信可言,不是我说妳,妳素日里太过纵容她们,这太庙是何等清静威仪的之地,倘或让她们硬了翅膀,还不把这给翻了天了!”

  一番严厉的指责,那崔姑姑笑了笑,也似有难处的不好再多说什么。

  身后那一群守灵的女子也都纷纷垂头妳看我我看妳,悻悻的站在了一起。

  “两位姑姑——我——”

  阿碧还待要恳求,雪衣伸手将阿碧拉住,摇了摇头,“两位姑姑是这儿的掌奉,咱们自然要遵从姑姑的指示,既然两位姑姑如此安排,必然是依着规矩和道理来,阿碧,无妨,妳就照姑姑说的去办吧,何况咱们也没隔多远。”这太庙可不就这么些大呢。

  雪衣安慰阿碧说,怕阿碧性急之下惹恼了这冷面的金姑姑,日后阿碧的日子会不好过。

  怎奈阿碧一根筋,从没进入这太庙之前就听闻了这儿的传闻。

  虽说这儿的女子只有三年之期,但从没人熬得过三年的。

  她也不知这儿有何危险,但进入这儿,看这里的人都是阴阳怪气,冰冷得像是地窖里的冰,便没来由的越发不安了,恨不能每一步都跟紧在雪衣身边,如今夜里要分开睡,自然是心里忧急如焚。

  “两位姑姑!”

  阿碧索性跪了下来,拽着那金姑姑和崔姑姑的裙角,“两位姑姑请听我说,我本与她一同相识,如今来到这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好歹让我与她住一起,也好有个安慰,相互之间护持照顾岂不更为方便,求两位姑姑开恩!”

  “这......”

  那崔姑姑脸色闪烁,扯开一道笑容,复又准备劝说金姑姑,金姑姑反身便冷喝:“将她拉起来!”

  崔姑姑脸色一滞,一会便有女子来将阿碧拽起。

  “把手心伸出来!”金姑姑对着阿碧冷道。

  阿碧伸出手,那金姑姑手一抬,竟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尺长的木制的戒条,暗红的色泽,扁扁宽宽,对着阿碧的手便是一抽,快得连雪衣和阿碧都来不及反应。

  “姑姑!请姑姑饶了她,我们刚来不懂这儿的规矩,姑姑息怒,饶了阿碧!”雪衣快步上来挡下金姑姑另一板子。金姑姑恼了,怒瞪她两人,冷厉的眼神似要吃人一般,手里的戒条毫不留情的对着雪衣膀子上甩下来,那小小的东西打人,可是生疼不已。

  一会子闹腾开了,崔姑姑忙着相劝,阿碧忙着护主,一群的女子忙着交头接耳。

  “够了!”

  金姑姑一声大喊,收了手里的戒条。

  “看在崔姑姑的份上,今天就饶了妳们两个,如有再犯,绝不轻饶!”冷媚的眼神横扫着她两人,“今天先熟悉这儿的规矩,明天开始做课业!”

  冷哼一声,那金姑姑板着脸走出了房间。

  女子们都围拢而上,脸上也活跃了几分,谁知那金姑姑刚跨出房门又反身大喝:“妳们还杵在这是想偷懒吗!其她课业事情没做完的,立刻给我继续做事!混账丫头!”

  “噢......”

  女子们垂头丧气,又不敢怠慢,陆续有人蹙着脚步跟着出了房。

  崔姑姑笑看着她俩,屋子里还留下了几名女子,想必是与她们两人同房的。

  “妳们别怕,金姑姑脸上嘴上虽严厉了些,相处些日子自然就会好了。”崔姑姑笑着说道:“这太庙虽不大,但每日要做的事却很多,金姑姑每天操劳,心情自然不爽利,妳们刚来不习惯,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多谢崔姑姑替阿碧解围。”雪衣笑了笑,给崔姑姑施了施礼。

  “妳是阿碧是吧,我是三儿!”一名模样细小,瘦瘦稚嫩的女子窜了上来,咧开薄薄的小嘴笑着上来与阿碧打招呼,而站在一旁有名女子却始终静静的冷淡看着她们。

  崔姑姑拉着那女子过来,笑着对着雪衣说:“这是素娥,今后跟妳同住一间房,妳们认识认识,还有阿冬也跟妳同房住,这会子前头打扫去了。”

  “妳好,我叫纳兰雪衣。”雪衣对着那叫素娥的女子笑了笑,对方只抛给她一个淡淡的神色,雪衣不甚在乎。

  “好了,地方也熟悉了,只有柩宫没去看了。”崔姑姑说道:“柩宫是停放太皇太后灵柩的地方,就在大殿的后堂里,妳们每天卯时(五点)就得起床,每日的课业都会告诉妳们,论着来做事,但吃过早饭后头一件要做的是早课,所有人都得在大殿灵堂里为太皇太后诵经超度,这是不可迟到的。一应的规矩都有本子记着,妳们待会看过之后就记在心上,倘或错了一点,可都是要受罚的。”

  “我们记住了,多谢崔姑姑相教。”雪衣和阿碧纷纷答道。

  “好吧,就让三儿和素娥带着妳们熟悉地方,我先去忙。”崔姑姑说罢笑着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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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屋子里不准亮灯,窗外朦朦胧胧的月色只透了一点进来。

  昏暗漆黑的房间里,雪衣躺在炕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心里想着上官凤澜此时该到哪了?

  “妳还没睡着?”隔壁床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雪衣转头望去,是那叫阿冬的女子,生得面容清秀,有些江南女子的味道。

  “睡不着。”

  “妳还不习惯,等习惯了,不想睡都不行,每天一大堆的事等着妳做,累了,自然就能睡了。”阿冬笑着对她说,夜色里一双眼睛闪着亮亮的光彩,“妳真的——是北苍国和亲来的公主么?”

  雪衣点了点头。

  “听说,北苍国公主曾经在火海里救过很多很多百姓,是个丑脸的姑娘,怎么会是妳这样的美人儿呢?”阿冬狐疑的蹙起了眉头。

  “听说?”这儿离帝京可有些远,她一个太庙的女子,怎会听闻这件事?

  阿冬笑了笑,眼光越发闪亮,来了兴致,“我是听——”

  “咳咳......”

  阿冬的话被人打断,另一边,素娥咳嗽了两声,冷冷的道了一句:“妳们把我吵醒了,睡觉,明天还有一堆的活儿要干,不嫌累吗!”

  阿冬立刻噤声,闭了嘴,笑了笑翻身躺好了。

  雪衣透过黑漆漆的光线望了望素娥,又望了望阿冬,翻身躺好。

  一夜过后——

  天亮,“啊!”一声惊吓的呐喊从房里传了出来。

  雪衣瞪着床下那一条蛇,瞪了好半晌,耳边而然又传来一声尖叫,正是阿冬发出来的,“啊啊啊——蛇——怎么会有蛇——”

  阿冬胡乱叫嚷着窜到雪衣的床上,一把搂紧了雪衣,吓得浑身发抖。

  “怕什么,这蛇都已经死了。”素娥冷睇了一眼阿冬,手里握着根不知从哪里来的棍子,似也有些微微的颤抖,对着地上那条蛇挫了挫。

  这蛇有毒!

  蛇腹被素娥翻了个身,腹部一条青筋突显,看来这蛇的毒还不小。

  雪衣狐疑的蹙起了眉头,此时阿碧早已闻声跑了过来,连衣裳也未穿戴整齐。

  “公主!”阿碧焦急之下跑了上来。

  这蛇为何会出现在这,又为何会是死的?

  阿碧似乎也蹙起了眉头,瞪着那条死了的毒蛇,不时有很多女子闻声闯了进来,一道又一道惊吓声连连响起。

  “嚷什么嚷,这蛇是死了,别嚷了,让姑姑听见,咱们又该受罚了!”素娥冷冷喝到。

  此时那金姑姑和崔姑姑都已经赶了过来,“怎么回事,清早就在这胡闹,说了多少次了,太庙乃是清静之地,若是扰到了太皇太后的神灵,我看你们哪个担待得起!”这清冷干脆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金姑姑走了进来。

  “姑姑,不是啊,是这——这里有条毒蛇——吓死人了!”有女子害怕的说道。

  “毒蛇?”金姑姑蹙眉走进来,“毒蛇在哪!”

  “姑姑,可不就在妳脚跟前。”话一出,金姑姑也怵得退了一步,低头一瞧,果见有条蛇躺在地上,像是已经死了好一阵子了。

  端望了一会,崔姑姑也已经看到了现场的情形,金姑姑道:“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后山来的一条蛇罢了,都散了吧,回房洗簌换衣,该做早课了!”

  “可是,姑姑,咱们这从没有出现过蛇,妳看妳看,这蛇还吐紫黑色的血,是有毒的蛇呢!”吓怕的阿冬急得哭道:“倘或万一再有蛇——爬——爬上我的床——啊啊啊——不要啊——我不要被蛇吃——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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