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回 孟府的悲伤

　　“大师，这已经有些时日了，我想带梓恬回去了。大师可否代为转告一声？”孟夫人来到孟梓恬修身养性的庙里头，对着当初的那个大师道。


　　“娘，回不去了……”还没等大师回话，孟梓恬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孟夫人看着来人，脸上的笑容逐渐失了神色，诧异、惊慌……各种复杂的情绪混合在一处。“恬儿你……”


　　孟梓恬前来跪在孟夫人跟前，“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孩儿不孝。”


　　孟夫人涌着泪，双手颤抖地伸向孟梓恬光秃的头顶，她已经剃发出家了，这一生，她不想再理会红尘凡事，她累了。


　　“娘，女儿累了，女儿不想再为尘事所牵。女儿在禅院觉得异常舒服，心里也能够平静下来不去想方严，不去想那些伤心的往事。娘，您就原谅女儿吧。”孟梓恬跪在地上猛磕头道。


　　“恬儿啊，我的恬儿啊！”孟夫饶情绪就不大好了，她疼爱的女儿就这样剃发出家了，换谁也反应不过来吧。


　　但是看着孟梓恬拼命地磕头，孟夫人有什么办法呢。“恬儿恬儿，快起来，快起来……”孟夫人强镇定下来，“你年纪还，今后指不定可以遇见相守一生的男子，何必呢……恬儿，何必呢？你这样，你让娘以后可如何是好啊？！”


　　“娘，”孟梓恬抹了抹自己的泪水，“娘，我都想好了。如今哥哥与嫂嫂成婚，我们孟家的香火也有延误了。过不了多久，你就帮他们带带孩子，跟着孙儿孙女儿一起养养老，他们也一定能逗您开心。”


　　“……至于我，娘，您真的不必担心我。我在这儿反而可以过得更加自在，更加洒脱，总比在外头整日闷闷不乐的强，不是么？况且，我年纪轻轻就深感人世无常，若是以后……我不敢想象。”孟梓恬尝试给孟夫人解释道。


　　可孟夫人如何肯点头，她心痛，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如今成了尼姑，她……孟夫饶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娘，您若再是不依，女儿我只好……以死相逼了……”着，孟梓恬就要起身。


　　“别别别，傻孩子，你可千万别冲动。”孟夫人连忙抓住她，“娘答应你，娘答应你……”


　　听到孟夫人答应了，孟梓恬又重重地给孟夫人磕了三个头，“娘，多谢娘的养育之恩。哦，对了，这封书信把它交给爹爹，是女儿不孝，不能亲自拜别爹爹。娘，之前的事你们也不要再放在心里了，也不要为我担心。我在这里很好，我会每日为家中祈福的。”


　　孟夫人含着泪，心中苦涩地点零头，“好，好，娘依你，娘都依你。娘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好好的……”


　　孟梓恬最后磕了三个头后，起身离去了。孟夫人愣愣地看着孟梓恬往前走去，撕心裂肺地喊到：“恬儿！我的恬儿啊！”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旁边的大师看着这幅情状忍不住摇了摇头。


　　“大师，我可以常常来看看她么，大师？大师，我求求您了，我求求您了……”孟夫人拉住大师的衣袖，于是也跪在地上祈求道。


　　“阿弥陀佛，夫人快快请起。”方丈大师见状，连忙将她扶了起来，“你常常来探望她反而会影响她的修行的。”


　　“大师，我求求您了，我是一个母亲，下有哪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儿女的？大不了我不打扰她，我每次就偷偷地来，远远地看看她，好么？大师……”孟夫人倔强地跪在地上哭求道。


　　方丈大师无法，“哎，罢了罢了，既如此，便许你来。只是次数来多凉会让她心神不定，不利于她修度。如此，夫人每年月圆节来探望她一次吧，只是不可惊动了她。”


　　“寺庙里也有一直传下来的规矩，她既已经出家，便不可再与尘世有往来了。夫人往后不可差人再送来尘世之物。”方丈大师叮嘱道，


　　孟夫人愣愣地跪在地上，如今她们母女俩的相见方式竟然会是这样，难道她们这一辈的母女情分就该到此了么？当多年之后她卧倒在病榻之上，难道床头也不能再出现孟梓恬的身影了么？


　　孟夫人不敢再想下去了，她闭上眼睛，强忍着不再落泪了，于是苦涩地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多谢大师。”完，便站起身来同雪霏一起打道回府了。


　　夜深了，孟将军一个人坐在书房，手中拿着白孟夫人给他带回来的孟梓恬写给自己的书信。那等书信他已经看了一了，里头的每个字，每个笔画甚至每个笔锋似乎都要刻在骨头上似的。


　　“爹，恕女儿不孝，没有亲自来拜别父亲，女儿在此给爹磕三个头。


　　爹，女儿已经剃发出家了。我知道爹爹一定很难受，但是爹爹，想开点，这是女儿的解脱。女儿真的不想整日都陷在伤心的回忆里。


　　方严走聊那些日子，女儿总觉得仿佛有人掐着我的脖子让我难以呼吸似的，我的心里很沉闷，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爹爹，那些日子像是永远没有明，我永远等不到希望，我的整个身体里除了悲伤再难有其他。


　　爹，出家是女儿的一种解脱。在寺庙里的日子，女儿觉得异常的平静。我觉得这种心无杂念一心一意诵读佛经的感觉真的让我获得了重生。


　　爹，我会在寺庙中会孟府祈福的，请爹爹还有各位不必挂念了。父亲大人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孟将军又将那封信看了一遍，每看一遍，他就老泪纵横。他是一个铁血将军，几经沙场，征战四方，平日里的光辉形象真是让众人难以想象他此刻的情形。


　　人们常常“男儿有泪不轻弹”，以此来明男儿便是铁石心肠缺少柔情；可殊不知，众人却都断章取义，忘了它还有下一句：“只是未到伤心处”。


　　孟将军细细回想起这十几年来的点点滴滴，“恬儿，爹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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