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回 苦命人家

　　“来来来，征税了！快快快，钱两拿出来！”官兵暴躁地道。


　　“哎，怎么又要来收税了。”一个卖豆腐的摊贩无奈地道。


　　“是啊，这隔三差五的就来收税，不交还要被官兵打。哎，现在这哪是来收税啊，这就是来抢劫的！”一个在摊贩买豆腐的妇人回答道。


　　“快点，把钱两拿出来！”官兵怒喊道。


　　“官大人，的真的没有了！真的没有了！”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伙子跪在地上道。


　　“滚开！废话少！你们今日若是交不出钱两，我就带着这些人把你们这破草屋子给拆了！”前头一个官兵大人凶神恶煞地道，着还抽出剑来威吓道。


　　“大人明鉴啊大人！的真的再没有多的钱两了！”伙子拼命磕着头道。


　　官兵大人听着，不耐烦地一脚踹开了他，直往屋子里去。


　　“咳咳咳...”屋子内传出一个妇饶咳嗽声，“二狗子，外头是谁啊？”


　　“娘...”二狗子连忙跑到她床边道，“娘...是那些收税的官兵来了。娘，没事儿的，您躺着歇息吧。”


　　“官兵大人来啦？你税交了吗？那我得起来给他们沏茶...”老母亲在床上病恹恹地道。


　　二狗子把她母亲按住，“娘，放心吧，外头交给我就好。”


　　突然，只听得外头叮叮哐哐地闹翻了，似乎砸起了锅碗瓢盆。


　　这时，那个官兵大人走了进来，“你若再不交，我就命人把这间屋子也给拆了！”官兵大人趾高气昂地道，着还忍不住捏起了鼻子，另一只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嫌弃地环顾了这间破屋子。


　　“二狗子...你不是交了么？”老母亲挣扎着从病榻上爬起来，“官兵大人息怒。”


　　“二狗子，快，去给官大人斟茶！”着又冲官兵大人指了指床底下的破瓦罐子，“大人，这床底下还有一个破罐子...里头还有些零碎的钱两，不知道够不够...”


　　“娘，不行！不行！”二狗子连忙拒绝道，冲到官兵大人面前，挡着他的路，“娘，那可是给您留着抓药问诊的钱。”


　　“废什么话！”着官兵大人一把抓住二狗子，示意手下前去病榻下，掏出破罐子里的钱两。


　　“就这么点儿？！”官兵大人看着手下拿来的那点儿钱两，嫌弃地道。


　　“给我！给我！那是我娘拿去治病的！！娘！”二狗子想要挣脱两个手下的制服，冲上去抢官兵大人手上的钱两。


　　老母亲没有理睬二狗子的话，“官兵大人，咳咳咳...实在不好意思，狗子他爹走得早，咳咳咳...我又是个病根子，将家里的钱两全都用光了...如今，只剩下这些...对了，那厨房里还有腌制的白菜，若官兵大人不嫌弃，将那些白菜都带回去如何？”


　　“娘！”二狗子气急败坏地喊到。明明这就是一群打着官兵旗号地强盗，娘竟然还对他们这么客气。


　　后头进来了一个侍卫：“回禀大人，没有发现其他东西。”


　　官兵大人瞥了一眼，“我们走！”


　　着带领众人走了出去。


　　狭的草屋突然变得宽敞了些。二狗子本来还想追出去，却被老母亲给叫住了。


　　“娘！您为何要把这些全都交出去？！那您怎么办？！”着，为老母亲床后头垫了件衣裳，让她靠在床头。


　　“狗子，你别再骗我了。刚刚你们在外头的话，我都听到了。官大人之前在我们最贫苦的时候救助过我们家，对我们家有恩。那时候刚生下你，要不是官大人，你可能就养不活了...”着，老母亲似乎又回想起当年的苦日子似的，留下了眼泪。


　　“咳咳咳...这草屋虽然破旧，可是是你爹一手搭造的，娘真的不忍心让这些官兵大人给毁了。”


　　“咳咳咳...咳...咳咳...你爹虽然走了这么些年，可是住在这个屋子里，娘就觉得安心，这房子啊，就像你爹一样守护咱们娘儿俩的。”老母亲动情地道。


　　“娘...”二狗子听了，轻轻握住了老母亲粗糙的手，眼眶中盛满了泪水。


　　“狗子啊...娘也已经一大把年纪了，这病也拖了这么久了，老也算是仁慈的了。可是娘也知足了，娘活了这么多年，咳咳咳...就别再浪费钱两在我身上了。”


　　“狗子，”着，老母亲轻轻抚上二狗子乱糟糟的头发，“是娘对不起你...咳...咳咳，这么些年，自从你爹走后，你就一直照顾娘，你也是时候该找个好姑娘，然后再生个大胖子了。”


　　“娘，我不要娶什么姑娘，我哪都不去，就在这儿守着您，娘，您放心，爹留下来的这个屋子，儿子一定把它守护好。谁要是拆了它，儿子跟他拼命。娘，现在没了钱两，儿子会想办法再去挣的。您现在躺着，好好休息就是了。”着，二狗子扶着老母亲躺下，替她掖好了被子。


　　本想给娘去做点儿午饭吃的，没想到走到破旧的厨房，里头早就被官兵大人翻得乱七八糟。二狗子望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厨房深深地叹了口气。于是换了件更加破旧的衣裳，弄糟了自己原本就乱蓬蓬的头发，俨然一个乞丐的模样，准备上街去乞讨些。


　　现在什么都没了，他原本是打算上街去为娘抓些药的，如今钱两被官兵们收缴上去充了税，家里没有一个子儿了，这一时半会儿又找不着事儿做，只好先去乞讨着，应个急。


　　他想着之前在一户人家里当过一段时间的长工，后来因为打碎了那户人家的一个贵重的瓷瓶子，怕被那户人家责罚，连那个月的禄钱都没领，就偷偷溜走了。那户人家有个老太太，老太太最是菩萨心肠，经常还给穷苦人家施粥。


　　二狗子这么想着，打算去那儿碰碰运气，于是拿起了刚刚被官兵大人打碎的碗，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生怕惊扰了病榻上的老母亲。


　　这是他第一次乔装成乞丐。繁华热闹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这一切似乎他都格格不入。


　　时不时从酒楼里出来的一个喝着醉醺醺的公子，时不时从香楼里散发出来的浓郁的胭脂水粉香味儿以及女子温柔甜美的声音...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仿佛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越是在热闹的地方，有行人经过的地方，他就赶忙低下了头，畏畏缩缩的。


　　按理一个乞丐，最该让人发现他，再给别人一个对视，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打动了对方，随即才有可能获得别饶施舍。可是他，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当乞丐，也或许他并不是真正的乞丐，他还有身为男饶一点儿自尊支撑着，让他没有抓住一个人就卖可怜相，“醒醒好吧”这句话，硬是不出口。


　　他就这么低着头有些，突然，他发现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双富贵的鞋子，眼皮轻轻往上抬，是一件华丽精致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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