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2章

莲花感觉突然对着一个外星世界，自己是一个言语不通的人。

        这一天莲花没有说什么，石头知道自己不能说什么。说这个包要回来吗？好面子的葛婶，怎么肯啊？说母亲不该私自动莲花的东西吗？母亲一定会说自己娶了媳妇忘了娘，到时候鸡飞狗跳的，自己非但不能解决问题，还会让事情复杂化。

        石头知道莲花的愤怒和委屈通过沉默毫无保留地写在了脸上。那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让石头感觉自己没有能力保护莲花，没有能力让她获得想要的幸福。

        直到现在，莲花还记得自己当时候的心理状态。大概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吧。沟通也好，忍让也罢，面对着不可理喻的人都是徒劳的。而这个人是石头的母亲，自己的原则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和老人有正面的冲突。

        也许，就是在那一刻，莲花就抱着顺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的态度来对待和石头的这场婚姻了。因为有石榴，石榴还小，自己不能让她没有完整的家，那一刻爱情死了。不是死于出轨，不是死于争吵，而是死于沉默。

        不但是对于石头的爱情，对于两性之间这种纯粹而美好的感情，对于莲花来说，已经不可能再有了。莲花的爱情定格在了与石头的婚姻中，如果说爱情，自己能够想出的可以划等号的，还是石头。但它冰封了，冰封着好像是死亡一般的沉寂。

        只有此时此刻，莲花才清醒地知道，自己还是爱着石头的。但是却没有能力拯救自己的爱人。是的，他是个病人，自己却从来没有觉的。

        莲花回来之后，雨儿拿着石头的症断书和日记本来过。莲花的回忆中夹杂着自己的记忆，夹杂着石头日记本中的记载。

        是啊，石头的失眠和头疼总是困扰着他。莲花也是单纯地以为是压力大，是啊，现在的社会谁的压力不大啊。就连石榴从胎教到早教到幼儿园，哪里有停歇的时候啊。再说，婚姻中的自己能够坚持着保全自己已经算是不错了。

        第一次婚姻，对于莲花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突击战。对于残酷生活的，对于落后观念的，对于不正常的生活方式的。是啊，自己最后都是在石头的掩护下突出重围，恢复正常生活的。自己又哪里来的能力拯救石头呢？

        但是，莲花始终不后悔，不后悔和石头之间的这场爱情和婚姻。也许正如父亲说的，是给莲花补上了一课。对于人生，对于爱情，对于婚姻，莲花有了深刻的见解。

        婚姻和爱情真的不是一回事。对于莲花来说，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莲花一边让自己的思绪飞扬，一边继续翻看着石头的日记。

        “这是莲花最沉默的一天，这沉默让我感到害怕。我害怕什么，自己最清楚了。我害怕莲花离我而去。那时，我的生命将重回躯壳的状态。那个包石莲花爱不释手的名贵的东西，在母亲眼里却成了一个幼儿园小朋友的小书包。

        再怎么说，那是莲花的私人物品。我也不知道母亲如何觉得莲花的一切也必须由她支配。

        莲花的工资卡还是没有交给母亲。但是母亲变本加厉地敲打整治莲花。都说婆媳是天敌，真是这样吗？我开始怀疑人生。

        莲花变得更加沉默了，早出晚归，回来倒头就睡，好像这里是个临时客栈一样。

        是啊，不用在家里吃饭就省得听母亲叨叨，就不用与母亲有正面的接触，避免矛盾的发生。

        不知道为何？母亲总有一种胜利者的喜悦，对于莲花。她觉得自己一个农村老太太居然能让省城的大学生甘拜下风，真是无比的荣光啊。

        那得意的样子，好像比我当初考上大学还要喜气。莲花越沉默，母亲越开心。好像她存心想要把莲花赶走一样，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母亲不知道莲花在我心中的地位，或者，她是知道的，所以她不能容忍有人比她更重要，或者能有人和她相比。”

        又过了几日，应该是包被退回来的时候吧。石头在日记中写道：“得知这是名贵的包包，村里有人来的时候，包被捎回来了。来人说，“葛婶真是命好啊。这么名贵的包都敢送人。”原来是包里有莲花购买时候的发票，发票上有它的价钱。

        上万？简直是天文数字。母亲愣住了，天啊，这个莲花，私房钱竟然用来这么折腾。她脸上的表情好像觉得是莲花在戏弄了她。

        我接过包包，帮莲花收起来。母亲却嘱咐我，好好擦洗一下，去商店退了吧。这是莲花的包，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

        她大概想这钱回来她攒起来吧。哎，母亲是穷惯了，何止是母亲，我和雨儿也觉得花那么多钱买个包包是浪费，更何况是母亲。

        母亲又提出来让我把莲花的工资卡要回来。莲花都好长时间没有搭理我了，回来就是看看石榴，然后就睡觉了。当然，她回来的时间太晚了，石榴都睡了。她总是在石榴脸上亲了又亲，好像每一次都在做着告别。

        我知道，莲花已经离我而去了。莲花在这个家里，只是放不下石榴。她回来的目的也是看石榴。

        我该怎么跟莲花说把她的工资卡留下呢？我说不出口，母亲咄咄逼人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大概是上辈子我欠了她很多很多吧。她要把和我有关系的人都变成她的私有财产。

        想到这里，我真的很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让莲花跟着遭罪，更不该把石榴带到这个世界上。

        我是个罪人，我活着只是在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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