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章
夏夜的雨总是来的这么猝不及防，沉闷的雷声响个不停，像是在替谁掩盖秘密，时不时照彻整个
黑夜的闪电却将一切暴露无遗。
许奕看着颜笙发过来的信息，一字一顿，像是思考了很久，又像是给自己的喜欢一份仪式感。
她没怎么喊过自己的名字，平时聊天也不会，但这一次，大概是全名比较有仪式感。
他看着那几个字微微失神，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回应这份感情。
毫无疑问，他是有点喜欢她的，但是面对她的勇敢，他有些不太想面对。
发完信息之后，颜笙才发现，颤抖的手指已经停止了轻颤，本来如雷的心跳转移到了天空，不轻不重的敲着夜幕。
说完之后就显然轻松了好多，然而她在收到许奕信息的时候还是有些小紧张。
许奕：［我知道。］
颜笙：［？？？怎么知道的？！］
说不惊讶那是假的，她一直觉得自己掩藏的很好，毕竟身边的朋友都看不出来，如果不是自己有意无意漏一点，她们都不会认为她有喜欢的人。
许奕：［通过我睿智的观察。］
颜笙：［展开说说？］
事已至此颜笙也只好接受了，她是真的不理解自己是哪里表现的很明显。
许奕：［之前怀疑，后来仔细注意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你现在说了，也就把我的想法坐实了。］
颜笙心下了然，原来如此。
在曾经的教室里，楼梯转角，操场上，所有和他有关的场合，有意无意的视线相接都是会让人有所怀疑的。
颜笙：［好吧，那……］
许奕：［你打算去哪个高中？］
颜笙还未发完信息，还想寻求一个答案，却被许奕这句话打断了。
颜笙：［看分数吧，现在还不知道。］
许奕：［那你以后还是学文科吗？］
颜笙：［可能吧。］
许奕不是不可以感觉到颜笙语句中若有若无的失落感。
但是很显然，两个人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都不知道如何妥当处理。
若是一味纠缠，结局很可能差强人意，可若是答应，又有许多要考虑。
最简单的，对于他来说，对颜笙的感情到底是喜欢还是其他的他也还说不清楚。
说不喜欢吧，又会偷偷观察她，想逗她；
说喜欢吧，又好像总是少了些什么。
现在面对一团乱的感情，许奕只有先转移话题，他需要仔细想想，不能太早决定。
而颜笙对于许奕的转移话题，也大概知道了许奕的意思。
在自己意识到这份感情的时候她就没有抱有过期待，可是视线相触的那瞬间她还是会想，有没有可能真的会有那么一丝概率是可以期待的。
被拒绝的感觉并不难受，难受的是许奕没有给明确的态度。
在这之后，颜笙和许奕又断断续续说了些其他的，但他始终没发颜笙想看到的意料之中的几个字，总让颜笙觉得还有一丝小小的期待，觉得还可以再试试。
［笙笙子！查成绩了吗？］
在文欣冉发信息过来的时候颜笙还不知道可以查成绩。
这个决定着她以后的分数，决定着她会遇见什么人的分数。
［还没有，等一下。］
等她登录上网站，正在加载的时候，她才猛然惊觉，自己的手又开始无意识的颤抖。
她不是怕自己考的不好，她怕的是如果分数卡在了那个点，她又要怎样面对许奕。
跟他说忘了这件事的是她自己，可忘不了了还是她自己。
手机震动，带着那个数字。
实中落榜。
j中超线。
颤抖的手指还未镇定，她抬起手捂住脸，果然吗……
文欣冉：［怎么样怎么样？可以吗可以吗？］
颜笙：［嗯，实中是录不上了。］
文欣冉：［那你去j中吗？］
颜笙：［我想想。］
中考随成绩的公布，初中算是正是落幕。
在那个梧桐叶落的季节，他们要开始另一段旅程。
令所有人不解的是，稳上j中的颜笙最终去了n中，而洛希等一行人则按之前说的去了j中。
此外让颜笙意外的是顾堇川也放弃了j中去了n中。
阵阵秋风吹过落叶，轻踩枯枝，清脆的响声与风过的沙沙声，是秋天给这群孩子最好的欢迎仪式。
行李箱的轮子滑过地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女生略显焦急的步伐似是没想到行李箱会脱离自己的控制。
一段距离后，一双修长的手从旁边伸出，右脚轻轻一挡，兴奋的行李箱终于被迫停止了它的独嗨。
顺着白皙修长的手往上看，男生温文尔雅的脸上挂着她熟悉的笑容，如冬日暖阳，和煦却又不失热烈。
“啊？是你啊？你也在这啊？”颜笙从他手中接过行李箱。
后者荡着温柔的笑意点点头，“嗯，我也来了。”这个男生赫然是顾堇川。
颜笙轻轻的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可是你的分数线不是可以去j中吗？为什么来这？感觉配不上你。”
顾堇川手上拉着他的行李箱，扯了扯自己滑落的背包带，看了她一眼，“那你也可以去的，你也没去。”
想起自己来这的原因不禁苦涩一笑，“我啊？我想学音乐啊，j中的音乐没有这里的好。”
顾堇川歪头一笑，“那我也是想学美术啊，j中的美术也没有这里好。”
颜笙了然，“好吧。”
继而她伸出手，“那……既然又是校友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直接问我，可以的我会尽力，也麻烦你多照顾啦！”
顾堇川回握住颜笙手掌的三分之一，“此话原封不动同样赠予你。”
“好。”
几十公里外的j中……
“你给我吧，我帮你拿进去。”
谢中泽伸手拉过洛希手中沉重的行李箱，复又将两个行李箱拉到一起，并着往前拖着走。
走在j中带了些许落叶的校道上，洛希往上抓了抓背包带，叹息道：“哎，可惜颜笙不在。”
谢中泽伸出右手摸摸她的头安慰她，“放假回去还是可以见到的。”
洛希也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她是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的，只能低落的点点头。
“林欣妍和文欣冉她们到了吗？”
闻言洛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信息，“到了，已经都收拾好了，欣妍说今晚没有晚修，学校给时间我们自由安排。”
“她就想把我们班在j中的凑到一起，聊聊天，吃个饭。”
谢中泽看着她点点头。“行，那我们先去宿舍收拾好。”
在宿舍楼下与谢中泽分开之后，洛希就一个人带着行李上了宿舍，令她惊喜的是林欣妍和文欣冉居然也在同一个宿舍。
林欣妍走过来帮忙接过洛希的行李，“你和谢中泽一起来的吗？”
洛希将书包放在文欣冉的床上，点点头。
两个人都能感到洛希的情绪有点低落，也都知道是什么原因。
颜笙在和许奕告白之后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们，她们也都知道许奕算是暗戳戳拒绝了颜笙。
回想起选学校前的谈话，三个人现在还觉得可惜，可是又没有什么办法。
洛希：［颜笙，你确定吗？］
文欣冉：［对啊，笙笙子，大不了不跟他见面就是了。］
林欣妍：［是啊，你的成绩去n中真的很可惜。］
颜笙：［我知道你们都很为我可惜，但是我不去不仅仅是因为害怕见到他还有一个是我想学音乐。］
［是，我承认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但也不全是啊，n中的艺术是得到认可的，我去n中可以得到更好的。］
［我也确实不想见他，我没有勇气去面对了，我找不到淡定自若，我也放不下。所以，只能隔开了，时间会让一切释然。］
文欣冉在洛希旁边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我们会见面的。”
林欣妍在另一边坐下，也说道：“是啊，我们尊重她的选择吧。”
“嗯。”
夜幕，华灯初上。
小小的店里坐满了人，欢声笑语是不是传入耳朵，沸腾的汤底带着蒸汽融进人间烟火气。
筷子轻轻捻起薄薄的肉片，与热辣相融数十秒，再提起，红油包裹了肉片，香味也扑鼻而来。
“来来来，今天是我们第一天到学校，谨以此杯祝未来三年一切顺利！”
谢中泽举起杯里的可乐，众人也随之举起，碰杯，是为欢迎，是为开始，也是为结束。
谢中泽捞起一片毛肚，边吃边说，“这个成绩真的是出乎意料，就差一点点就可以去一中了，天意弄人啊！你说是吧许奕？”
谢中泽瞥向同样仅差一分就可以去实中的许奕，后者抬眸轻轻扫了一眼，喝了可乐抿抿嘴，“还行，j中的氛围倒也不差。”
谢中泽摇摇头，“还是有区别的。”
洛希朝谢中泽抵着吃东西的脑袋招呼了一巴掌。“就是不想见到我们呗？”
谢中泽马上放下筷子搂住洛希的肩膀，“不！没有。”
说着他向天空举起手，“我发誓，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洛希把他的爪子拉下来，嘟嚷了一句：“行了行了。”
干完第一杯之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也没有人提那个本该与他们坐在这里的那个人，但所有人都知道，都心照不宣的吃着东西。
许奕放下筷子看着白茫茫的雾气有一瞬间的失神，从那天说完开始，两个人就没有有过联系，稳上j中的她为什么最后没有来的原因他也不知道，只是有听说她去学音乐了。
从那天开始，聊天页的联系人少了一个，不声不响，从此销声匿迹。
夜深了，空的易拉罐轻易被风带起，刮过地面发出声响。
顾堇川转过头看着正盯着星星发呆的女生，轻声开口问，“你。”
颜笙带着疑惑侧头，“嗯？怎么了？”
顾堇川的手指轻轻拨弄易拉罐的拉扣，“感觉你很难过。”
颜笙笑出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顾堇川将视线转移到银河上，摇摇头，“不知道。你跟我说你是想学音乐才来这里，可是有时候我又会觉得你好像在逃避些什么，像是不想见到某个人最后在自己的舒适圈躲着，藏着，连带自己的心思一起，不见天日。”
颜笙叹了口气，“顾堇川，你有过觉得非常无力的时候吗？”
顾堇川手支着下巴，仔细思索了一小会儿，“有过。”
“那你是怎么解决的。”
“其实算不上解决方法，面对。直面你现在的无力，接受该有的结果，憧憬更好的以后。”
听罢颜笙摇摇头，喃喃道：“如果真的有这么容易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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