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江山美人,一念执着
“各位请留步！”
三个王爷下了早朝，被月、叶颜以及清宁叫住。
“你们好早……”菊丸略感讶异。现在的时间相当于早上7:30（他们平时早朝6:00开始）。
“我们是来帮嫡公主制嫁衣的……只是去司制宫前……”月冲菊丸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
“哦~那个，可汗还在和父皇商量事情，宁儿可以先去一诺别苑等候。原本是要接待可汗去使馆的，他却说上次来住着的别苑很舒服，就还在那儿了。”菊丸笑道。
“我和侍亲王还有些事要商量，先走了。”橘点了点头，姑娘们行礼相送。
“总感觉……士北馆那次一起喝了酒之后，两位王爷的关系就比以前近了许多。”
“因为局势彻底变了。”菊丸叹了口气，“大哥大概已经决定离开了。”
“诶？！”三个女孩异口同声。
“怎……”
不等月追问，菊丸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休息。宁儿去一诺别苑吧，你们两个也得赶快去司制宫给小杏做嫁衣吧？哎呀我这个兄长该送她点儿什么呢？还有小樱乃……”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笑着离开。
“……”但月总觉得他有心事。
叶颜也很担心手冢，只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忙都帮不上。
禄风并未将朝堂之事告诉清宁，只是陪她一起逛御花园，带她出宫玩。
私心是有的，连好友菊丸都接受不了自己带来的改变，禄风很怕清宁也会因此疏远自己。
朝堂之事，交给男人去做就好了。心爱的女孩，他不希望她受到丝毫影响，只要保持单纯无邪就好。
在司制宫忙到黄昏，月和叶颜结伴出宫回府，鸿婷打算趁热打铁，继续赶工。
“你怎么比自己大婚都开心呐……”饶是叶颜这么精力旺盛，都感到乏了，真是佩服鸿婷的毅力。
“她走了以后……几乎就再也见不到了吧？”鸿婷这样低语着，手上的针线点缀在一只金凤的眼睛，雏凤也仿佛露出了寂寥的神情。
气氛一时间沉默。
“不过杏的还不急，现在最急的是宁儿吧？”月本想转移话题，结果发现清宁也是个嫁出去以后就回不来的……
气氛降至冰点……
也许这种时候，应该此时无声胜有声。
月实在放心不下菊丸，不知为何，早上见到的时候就觉得心里不踏实。原本叶府和德府是相反的方向，却和四王府在同一个方向，月选择先去四王府看看，顺道把叶颜送回了家。
“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进去通报。”
“这……郡主您难为小的了……”
这时，一直跟在菊丸身边的水野胜雄经过前院，赶忙迎了过去：“郡主快请进！”顺手抽了门卫一把，“有什么事儿我担着！”
“是。”门卫可怜巴巴地行礼放行。
“王爷他……有什么不对吗？”
“早朝回来就一直关在房里，连送饭都给打回来了。”水野委屈道。他屁股被王爷一脚踹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那烦请你先带我去厨房。”
水野又惊又喜：“郡主是要亲自为王爷下厨吗？”
“……我也就会下个面吧。他要不吃我自己吃，正好我也饿着呢。”
菊丸哪里想到敲门的会是月，还以为定是水野那个笨蛋不懂事又过来吵自己。一脚踹开房门，下一脚就打算照着水野过去，结果没收住，面撒了，月的衣服脏了。
“小小小、小月……！”菊丸磕巴了。
“……”某月井字符就位。
“你愣着干嘛！还不快拿干净衣服过来！”
“诶是！”水野撒腿就跑，可是四王府哪有配得上郡主的女士服装？王府的女子都是侍女啊……没办法只好拖上一个侍女上街去最好的成衣坊现买。
“对不起……你特意来看我？”
菊丸弱弱认错的模样实在少见，月一时没注意他在说什么。“啊？我……早上看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吗？”
菊丸叹了口气，把现在的局势简单讲了一遍。
月懵了。
“为什么……蔡、蔡庆军要这么作死呢？左右逢源什么的，一个不小心就是满盘皆输，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何况两位王爷根本就不是在争储，倒更像是在公平竞争。”
“底下的人揣度上面的意思，都成习惯了。他也是悲哀啊。”菊丸叹息连连。“倒不如说是咱们赫连的两位王爷行事不一般，通常的确是斗得你死我活，偏偏他们两个其实是一心为赫连社稷，本质上没什么好斗的。”
“平亲王已经下定决心去北疆了吗？”
“应该还在犹豫吧，下了早朝他不是和二哥商量什么事情么，估计是在讨论之后的问题。毕竟平亲王离朝对于朝廷实力的影响太大，搞不好我这回要彻底被拖进来了。”
月笑了：“你好像从来都没远离过啊~陛下总是把一些办案的差事交给你。”
“我只是不愿意接受，习惯了兄弟们在一起。大概我才是被惯坏的那个，终于要自己承担责任，就开始害怕了。”
月不知该说什么，任由沉默铺散开来。
【其实我觉得你真的很可靠。】
心里的想法，在脱口而出之前又咽了回去。总觉得言语的表达很苍白，好像不管怎么说听上去都只是在安慰。
第二天天还没亮，在进宫前，月差侍女送了封信到平亲王府。正好赶上橘吉平要出门早朝。
没想到会是川月郡主的手书，坐在轿中，橘拆开了火漆。
月在信中将自己受命于平亲王为王妃诊治，与王妃相熟，交心的经过详细汇报了一番。
结尾抄了悠希所作《月中天》，以及一句“白驹过隙，天涯相随”。
时光苦短，盼与君相守，天涯愿相随。
橘不由苦笑，自己竟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懂她吗？
下了早朝，橘请丞相同往，向其说明了自己有意退出朝堂，带悠希去北疆求医。也劝丞相放下芥蒂，蔡家兄妹所为与侍亲王毫无关系。他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被利益迷了心智，却把对手冢忠心当成借口。手冢心怀天下，是个值得辅佐的人。何况三公主马上要与护军大统领成亲，越前龙马可是侍亲王派。自己走了，矛盾就解决了，再无党派纷争。
回到平亲王府，亲笔写下长篇的陈情奏折，差人送去蓝璧宫。一边想象着父皇可能会勃然大怒，橘也不觉得惧怕了。
“王爷……”也许是心有灵犀，悠希眼中的橘吉平似乎与平日不同，究竟是哪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呢？
“今日天气甚好，悠希可愿随我去湖心小筑一游？”
这样的邀请，究竟是多久违了呢？不可思议，成婚近十年，竟还会有这般悸动的心情。甚至激动得流出了眼泪。
“这是怎么了？夫君真是失职，竟会让你哭了……”橘心疼地为她拭去泪水，轻轻拥入怀中，仿佛守护着易碎的薄玉。
沉砂湖的中心，一处小小的“孤岛”，湖心小筑，那是曾经二人留下佳话的地方。
今天阳光温和，湖上的微风醉人，橘终于把心事相诉，仿佛相隔十年的再度告白。
“那个位子，我已经注视了太久，也迷失在了里面，到如今，甚至模糊了自己定下的原则。我本是为了与你长相守才想要那个位子，以求仙人实现愿望。”橘轻抚着攸希的脸颊，自嘲般的笑了，“而提醒我已经本末倒置的竟是几乎从未有过交集的川月郡主。”
“小月吗……”悠希的眼窝湿润，不知该如何表达这份复杂的心情。
“可是现在，我眼里清晰的，是你的轮廓。攸希你知道吗，直到现在，靠近你的体温，我的心跳都会加速。”
“就算全天下我已唾手可得，如果没有你，对我来说还是一无所获。”
“在你面前我早就溃不成军，就像是被命运暗示着一般无法挣脱。连同喜悲也跟随你涨落。”橘将悠希拥入怀中，“我带你去北疆，我们去找医仙，我带你游遍大江南北，我们……”
男儿泪，为佳人落。
悠希也从未像现在这般哭得失态。
“好。都好……”
太后的寝宫，回宁宫前，桃城正在例行站岗。太后的身前侍女安然正奉命为大统领送上一杯热茶。
“多谢……”
这时，鸿婷拿着司制宫画好的衣裳花样前来给老祖宗过目，正好目睹了这“郎情妾意”的一幕。
“见过大公主。”安然施施然行礼。
“大公主。”桃城正在站岗，所以只是简单地抱拳问候。
鸿婷点了点头，装作没看见他们“调情”的样子，还顺便提醒了安然一句：“至少在回宁宫附近注意点……要是让有心之人上老祖宗面前告你私通……咳，快些与我进来。”
一向训练有素的安然少有地露出窘色：“大公主误会了，这茶……”
“好啦好啦，我又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现在宫里头一派喜色，三位公主都快要出嫁了，大家高兴就好~”
“……”安然和桃城二脸懵逼，这平日里中气十足的大公主今儿是怎么了？总感觉没精打采的。
过了许久，鸿婷再度从回宁宫出来，桃城也顾不上正在执勤，开口叫到：“大公主留步！”
“？”鸿婷本想一口气直奔司制宫，免得心里多想了难受，她中意禁军大统领，这件事并未和人提起过。性子一向开朗大条的她，在面对自己的感情时反倒谨小慎微了。
“安掌使送我的茶，是老祖宗赏的，这大冷天看我守卫辛苦才……”桃城如此解释道。
“！”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情在自己眼里竟看成了“郎情妾意”……果然一和桃城沾边的事情自己就会往奇怪的方向跑偏。
“是、是吗……是我误会了。”
尴尬。
桃城一个劲儿打哈哈：“那个……大公主蕙质兰心，除夕夜宴的时候画技更是惊人出彩。我……我不会说话……但是……怎么说呢……其实我……”
为什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鸿婷赶忙让他打住：“大统领啊！我……司制宫那边还有事！我先走了……”
桃城一脸黑线地看着大公主的背影，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事情要追溯到很早以前，有一次叶胜叶仆射请桃城为皇家书院的女孩子们指导锻炼身体。
那时候四位公主和两位郡主都很放得开，桃城就喜欢这种干脆利落的女生。相比她们，其他贵族女眷真是磨磨唧唧，畏畏缩缩……让你们拉伸个筋骨而已！害羞个毛线啊！
正当他有槽没地方吐的时候，大公主和夕颜郡主杠上了。
之后无论是跑步、跳远、投壶……夕颜郡主有武功底子，一切都能做得很好也就罢了，大公主愣是靠着气势也把任务完成的很出色。
深居宫中，连换个衣服都是侍女们代劳的主子，竟然有这份活力和精神，桃城从那时起就对大公主很感兴趣了。就像是发掘了学生的潜能，更加关注其成长似的。
而感情的加深，也是从注意力的集中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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