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划在胸口的直线

　　

　　离开了医院，程曦继续未完的送花任务，直到夜幕降临，月亮离挂。

　　做完卫生工作，三个女孩准备下班了。这时小苹凑到程曦身旁问：“你住哪儿，要不要一起走？”

　　“我就住在医院后面的社区。”

　　“那你岂不是要经过医院。”小苹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我听说医院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整个胸腔都被打开了，有人猜测凶手就是医院的医生，这么晚了你还要从那里经过，很危险的。”

　　这一整天程曦忙得都快把凶案忘了，经小苹这一提醒，昨日亲历现场的恐惧再次回到体内，而且更加强烈。

　　“瞎说什么，警察都还没破案，你就在这叨叨凶手的身份了。”林悦瞪了小苹一眼，接着安抚程曦道，“医院配有保安，还是很安全的，你不用害怕。”

　　虽然有林悦的安慰，但小苹的话已经深深植入程曦的脑中。当她回家经过医院时，忍不住想，凶手真的是医生吗？而当有白大褂从她身边走过，更会下意识拉开与他们的距离。一段再熟悉不过的路，今晚程曦走得异常吃力。

　　终于她走出了医院，一对情侣争吵着从她身前走过，充满生气的画面让她安心了不少。

　　回家的路还在继续，沿着路边的绿化带，程曦来到了她家所在巷子口。这条小巷只有一盏老路灯孤独地守在巷口，照着有些坑洼的水泥板路，程曦抬头看了一眼明晃晃的路灯，看见它下方有几只蛾子在飞舞，数量比夏天少了许多，不知道它们的同伴都飞去了哪里，又或是已随落叶逝去，程曦收回目光，继续赶路。

　　越往巷子深处走，周围就变得越暗。一阵夜风袭来，带来阵阵寒意，程曦下意识拉了下衣领，而这一个小动作的时间她已完全走出路灯照耀的范围，只剩下头顶蒙胧的月光，依稀指引着回家的路。

　　程曦走得很认真，习惯低头走路的她紧紧盯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忽然，她的视线下方出现一个黑影，突然闯入的影子吓了她一跳。程曦迅速回头，一张陌生的面孔赫然出现眼前，大大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而此时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公分。

　　心跳瞬间慢了半啪，程曦呆呆地看着对方，忘了反应。这时漂亮的眼睛里流出一丝笑意，很浅，随即一个侧身与程曦擦肩而过，他的走动带起一股小小的气流，伴有淡淡刺鼻的味道，那是十分陌生的味道。

　　程曦恍过神来，她顺了顺胸口，深吸一口气为自己压惊。平静下来的她开始回忆刚才那一幕，深更半夜那个人为什么要戴一个大口罩，而从他接近自己到离开，她好像都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这个发现让程曦背脊一阵阴寒。

　　她僵硬地转过身，看向那个已远去的身影，他貌似穿着银灰色的西装，背影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像就在不久之前，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受了惊吓的程曦神经高度紧张，总感觉昏暗的小巷里那双漂亮的眼睛还跟着自己。她一路小跑回了家，一跨进家门，立即将门关上，背抵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着熟悉的环境她才感觉自己安全了。

　　此时程曦所靠的那块门板外面，一个身穿银色西装的人，伸出他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轻轻抚上老旧的铁门，在正对心脏的地方缓缓划过一条直线，很直，很平整，好似已划过上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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