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不可懈怠
“扔，快扔！”徐文杰奋力甩着手里的“掌中雷”，这小圆铁疙瘩，每个人带了八个，转眼徐文杰已经甩出了六个。
一边的吴魁面色平静的扔着“掌中雷”，因为投弹准确，现在的吴魁很受张远的器重，虽然没给他什么实物的奖励，但是在江阴城士兵中，现在谁都知道有个投弹能手叫做吴魁。
“轰”一声，一顶帐篷被炸倒了，刚刚从里边跑出的清兵倒了一地，吴魁每扔出一颗“掌中雷”，必定会有收获，这比徐文杰的乱扔要经济多了。
“给，还有两颗！”见到吴魁扔的准头极佳，徐文杰把自己剩下的两颗“掌中雷”也交给了吴魁。
或者搬开，或者踢翻了拒马后，张远的队伍夹杂着百姓终于进了清军的军营，慌乱的清兵还没组织起来，便被一片片枪弹打倒了。
“方伟叶，陈大叔，快上炮！”见到涌上来的清兵开始增多，张远大声的催促着，拉着皮炮的小组正在准备着。
“卧倒！”张远大喊一声口令，为了这个口令，张远命令徐文杰带着这些士兵训练的无数回。
听到张远的口令后，江阴城所有的士兵，马上趴到地上。
平射的皮炮近距离开火，一片火星从炮口里飞出，“轰！”碎瓷片形成的炮弹成扇面飞出，大批的清兵来不及惨叫便血肉模糊。
“一二三排，交替掩护！炮队前进！”以近代军队的口令，张远大声的喊着，按照训练时的战术动作，士兵们有条不紊，还有点机械、僵硬的做着。
“徐文杰好样的！”见到这些士兵虽然动作不是那么流畅，但是已经做到正确理解军事口令，张远不禁对代替自己训练这些士兵的徐文杰大为佩服。
清军步兵还没冲到近前，便伤亡惨重，领兵的军官马上上报，同时也开始安排弓箭手和鸟枪手参战。
见到这些穿着绿营兵的汉军士兵，张远没有一点同室操戈的感觉，现在这些绿营兵不过是满清的奴才、走狗，对他们有一点同胞之念的话，那最后死亡的只能是自己。
“砰！砰砰！”吵豆一样的枪声不断，这远距离的杀伤让清兵开始后撤。
注视着战况的张远，在百姓中似乎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没来得及仔细分辩，方伟叶已经举手做了一个手势。
“卧倒！”张远再次发令，士兵们又趴了下来。
“轰！轰！”皮炮很称职的完成着大号霰弹枪的任务，一队刚刚上来的清军弓手，还没来得及开弓，就在近距离上被皮炮轰成一片残尸。跟在后边的另外一队弓手，马上扔掉手中的武器，四散逃窜。
“大人，马上就能逃出去了！”最前边的徐文杰回来向张远报告。
点过头后，张远一拉急着返回的徐文杰，“你上跟着咱们的百姓里找找，我怎么看见陈佳和也在里边？”
“骑兵来啦！骑兵来啦！”张远的话音刚落，跑在最前边的士兵中，有人乱喊起来，声调中还带着惊慌。
“是谁领的前队？怎么让士兵乱喊。”张远不高兴的问。
“是方伟毅在最前边！我过去看看。”听出张远话中的不悦，徐文杰说完马上走了。
张远皱着眉头，向前看看后，又向四周看看，虽然士兵们还在向前跑，但是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而且脸上还有些惊恐的神色了。
“这个方伟毅啊！”张远在心中暗暗叫苦，当初选的四个领兵官中，就这个方伟毅是张远最不满意的，家丁出身的方伟毅心思太重，一双总是闪闪躲躲的眼睛，似乎时刻都在算计。
“方伟叶，把炮快向前运！快点！”张远大声的命令着，战马奔跑时的马蹄声已经传过来，如果不能击退这些骑兵，自己这点人肯定要崩溃。
“炮不能用了！”方伟叶的回答让张远心中又一紧，皮袍毕竟不是铸造的火炮，射击久了便不堪使用。
“马上都毁掉！”张远指着不能再用的皮炮说，虽然不清楚清军知不知道皮炮的制法，张远出于己方保密的原则，马上下令点火烧炮。
“砰！砰！”追着散开的清兵，江阴士兵胡乱的射击着，冲出去的希望似乎越来越大，只是在这时响起的马蹄声，让江阴士兵们的心沉起来。在这个时代，人们对骑兵似乎有种天生的惧怕感，因为战马迎面疾驰而来时的声势，会让人从心底产生一种恐惧。
“兄弟们跟我冲啊！”张远再次带头喊起来，中气十足的声音立刻把那些惊慌的声音压下去了，“冲啊！杀出去！”
赶到最前的徐文杰急忙收拢起士兵，按照徐文杰的命令，士兵开始列队装弹准备射击，对于能不能对抗住骑兵，这些士兵都没什么底气。
“快些准备！排好队！”后续的士兵也被人组织起来，熟悉的声音，让徐文杰看了一眼，真像张远交待的那样，陈佳和确实混在士兵中，现在已经主动站了出来，开始组织士兵。
“呼！”吹燃枪上的火绳，逐渐集中起来的江阴士兵们开始列队小心的前进，夜空中因为袭营而产生的各种声音似乎静了下来，只剩下渐进的马蹄声。
很快就在张远这些人的出路上闪出一大队骑兵来，还在逃窜的清兵被这些骑兵毫不客气的踩到马蹄下。
“稳住！”张远大吼了一声，因为在身边的士兵本能的想要转身逃走。
“稳住！大家都稳住！听我的命令！”感觉效果不明显，张远向前走了几步，很突兀的站在队伍前，对面的清军骑兵如果有人想停下来放箭，那就会很容易的射中张远。
排着横队的士兵开始还有些无所适从，接着便慢慢平静下来，看着镇定的张远，开始平稳的举枪瞄准。
“哈呼！杀！”挥着手中的马刀，杀来的骑兵胡乱的呼喊着。张远估计着距离，这些骑兵的马并不快。满清骑射素有威名，其实发箭的距离不过十数米，全靠战马奔驰机动，在火力密集而且杀伤足够的火器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打！”看着这些骑兵越来越近，张远大喊过一声后，带头开了第一枪。
随着张远的枪口闪过，排成一线的火绳枪开始陆续响起，也许只见过明军“鸟枪”的清军骑兵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噩梦。
“砰砰”的响声和升起的青烟，很快挡住了江阴士兵的视线，但是人和马的惨叫、嘶鸣却听的真切。
站在最前的张远看着刚刚扬威耀武的骑兵纷纷扑到，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在密集射击的火器面前，骑兵骑射后近距离突袭砍杀的战术，还是要逐渐被淘汰的。
见到前军受挫，后续的骑兵连忙调转马头，气势汹汹的队伍顿时乱作一团。
“杀啊！杀出去的时候到了！冲啊，弟兄们！”张远再一次的挥臂高呼，江阴城的士兵见到骑兵也不是自己手中火绳枪的对手，士气立刻振奋起来，在张远的鼓动下，奋力向前冲锋。
拉近了距离的江阴城士兵在近距离上射击，这种没有队形要求的散兵射击，要比队列射击拥有更大的自由度，不时有清军骑兵坠马。
成队的骑兵很快被驱逐开，张远反而收集到十几匹战马，没做停留，杀出来的江阴城众人，马上开始向南继续撤退。
城南被夜袭，而自己派出的援兵居然被打退了的消息，让博洛有点诧异。不知道突围出去的江阴城士兵有多少，而且根据回报的消息说，这些人都装备着火器。看了从夜袭现场收集的几支江阴城士兵所用的火枪后，博洛并没太在意，这些火枪似乎同鸟枪没什么区别。
“我军虽然新胜，但是各部守卫并不能够懈怠，一夜之内连发事端，要以此为警啊！”博洛在心中总结着，以博洛的感觉，江阴城突围出去的士兵不足为惧，现在要紧的反而是被炸光的火药，看看又得向南京催促调拨火药了。
突围而出的张远没有任何休整的时间，虽然人员大量的散失，但跟着张远的还有一百多人，而且徐文杰、陈佳和、陈珠儿、程璧、方伟叶、陈三娃等等这些人还都跟在身边。
“轰轰！”这不是炮声而是雨前的雷声，睁着发红的眼睛，张远抬头看了看天，厚厚的乌云似乎马上就要落下雨来。
“徐文杰！侦查的骑兵回来没？”张远大声的问，突围的时候张远从打散的清军骑兵那里缴获了三十多匹战马，现在除了给伤员乘用的，剩下的五人一组，被分成几组侦查骑兵，轮流派出侦查。
“前出的已经回来了，在不远有片林地，咱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下！断后的还没回来。”徐文杰汇报着。
“咱们没时间休息！后边有没有追兵还不清楚，还得再坚持一阵！”张远咬咬牙说，现在队伍已经疲累到了极点，陈珠儿这女孩子现在已经累倒了，由程璧等人照顾着，忙着敌情和领兵的张远还没来得及去看上一眼。
“大人，大人！后边有清兵追上来了！”伴着马蹄声，断后的侦查骑兵只回来了一人，“他们暂时引开了那些骑兵，我回来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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