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公子如玉
顾夏凉低下头，面颊就被漆黑的发遮住一半，隐在阴影里晦溯不明。
除开第一次迷路，她每一次见到陈玖，都是在锦云馆里，甚至有一次还是在陈玖受伤的状况下。
而且，第一次见到陈玖的小木屋，就在离锦云馆不远的地方，第二次他受伤，身上的伤口是刀伤不错。
很明显，陈玖与锦云馆里关联，而且他自称是个杀手，更是不消说。
“你究竟要做什么？”顾夏凉原本是想要问他是谁，可是忽然想到杀手的意义就在于在暗处杀人，一旦不能做到行走在暗处，一个杀手的生命也就走到尽头了，便没有问。
陈玖浅笑起来，“我以为你会想要看看我的脸，”他转过脸来漆黑的眼眸里有戏谑的光彩，“锦云馆这样的地方，来往的人大多都是显贵，又偏偏将三教九流都吸引来了，酒色又是最能让一个人降低防备，磨消斗志的地方，自然成了有心人打听消息，暗地合作，甚至杀人越货的地方。”
顾夏凉一愣，这些她都明白，她一开始就知道锦云馆不是个简单的欢场这样简单。
“仔细说起来，我也算与你家的事情有些干系，当初顾府陷入官司前，顾冬暖曾经雇佣过我，”陈玖说到这里，顿了顿。
盯着顾夏凉的脸看她的神色，见是波澜不惊的模样，才继续道，“我从小无父无母，后来遇见了我师傅，师傅不会武功，可是他是个学识极为渊博的人，家中藏书极多，他对各种类型的学识都有研究，便照着那些书指点我学武功，也莫名其妙地学了一身武艺，后来师傅离开了，我又住在锦云馆边上，便靠接一些单子养活自己。”
顾夏凉算是明白了，他就是靠接锦云馆里一些客人不能亲手做的事情得报酬，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杀手不应该是只杀人么？”
锦云馆是官家场所，就算暗地里发生命案，都是极为少见的事情，毕竟朝廷管得极紧，所以么，陈玖自然在锦云馆出现那么多次，显然不会是杀人什么的。
“左右能挣钱就好了。”陈玖极为随意地道，将手靠在栏杆上。
顾夏凉知道陈玖还有保留，但她也没有要审问陈玖的意思，谁没有些隐私呢，再说也不一定都能够说出来。
陈玖并没有多逗留，顾夏凉一个人坐在廊上发了会愣就离开了。
第二天傅红衣过来看望顾夏凉，并含蓄地问昨天晚上可有意外。
顾夏凉将一朵簪花插在鬓间，扬起眼角笑起来，“姐姐希望发生些什么？”
她原本不应该说这样刻薄人的话，有些失了风度，可是昨天她在傅红衣那里喝醉了，又没有将碧桃带在身边，想必是傅红衣让碧华将她送回来的。
司徒珏原本是在二楼另外的房间里饮酒，是决计找不到她的房间里来的，况且就算找到了，她要么还没有回房间，要么碧华就在身边，再不济，碧华也会将碧桃找过来照顾她。
可是碧桃从头到尾都不在，必然是被人支开了。
这自然是司徒珏的手笔，可她虽然醉了，却也朦朦胧胧地知道，碧桃自始至终都不在跟前。
那么，就是碧华将她送过来的，恰好撞上了司徒珏，碧华拧不过司徒珏，可是她一定会去向傅红衣诉说。
可是昨晚，傅红衣并未出现。
也就是说，傅红衣明知道有个意图不轨的司徒珏在她房间里，也知道她的性格绝对不愿意被人碰，却装作不知道。
傅红衣讪讪一笑，仍旧是极为明艳的眉眼，“昨日的人是司徒大人，我略有耳闻，可是他为人最为说一不二，我……”她皱皱眉，显出极为为难的样子。
“罢了。”顾夏凉眉间的不悦舒缓下来，瞬间显得随和起来，只是心里泛起微微的凉意来。
锦云馆里的人，无论何时，都是要先保全自己再去考虑其他。
若是司徒珏好说话，傅红衣肯定是会尽力来帮她的，她当初究竟傻了些，可是傅红衣大大小小能帮的忙也帮过她不少，心里便计量着随便吧。
“这位司徒大人，在朝廷中算是个身份特殊的人，据说家中没有一个亲人，在朝中不受制任何一个人，算得上独特。”她抿唇一笑，又接着说道，“只是最喜欢流连花丛，对酒色趋之若鹜。”
傅红衣对官场了解颇深，顾夏凉心中暗自思忖。
“就是好美色的粗俗人罢了，不提就是了。”顾夏凉目光一转，打算不提司徒珏。
她的立场在程璟渊这边，按锦云馆的复杂程度来说，说不定傅红衣也有她自己的立场，泄露出什么来到底不好。
然后两个人闲聊几句，傅红衣就告辞了顾夏凉坐在屋子里见傅红衣娉娉婷婷地走出去，不由一阵头疼。
司徒珏近期是不会来的，顾夏凉自然也不会去巴巴地找司徒珏，贴上去揽亲热。
所以她算是闲了几天，正好可以抽出时间来花图稿，把给绣雅居的衣样确定好。
绣雅居以绣纹精致著称，所以免不了要设计出精致漂亮的花纹，这倒是叫顾夏凉为难。
一来，她虽说学过绘画，只是她在这上头天赋平平，工笔又学得最差，描起精细的花样子来根本就要命。
再者，设计花纹倒是有些不知从何下手，也不知道上阳城里流行的是什么花纹。
于是极为苦恼地向碧桃求救，谁知碧桃扑哧一笑，“这上阳城的贵公子，穿衣打扮向来喜欢学习程大人，只要程大人新做出什么样的打扮，上阳城里的成衣坊就要模仿着制作差不多的款式来。”
顾夏凉嘴角抽了抽，想起程璟渊平常一副光华灼灼的模样，确实是风采照人的模样，在上阳城除了姬昳，似乎无人能出其右，至于姬公子嘛，一本正经地端着时，倒是也能够比较。
“所以么，你尽量往程大人的风格上靠，基本上就差不多了。”碧桃就眯着眼笑起来。圆圆的脸颊鼓鼓的，顾夏凉忍不住掐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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